見何胥氣的眼尾泛紅, 段英的喉嚨上下吞咽了一下,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征服他,看他哭著求饒的模樣。

但是現在, 一切還為時尚早。

畢竟他也很享受這種獵物慢慢上鉤的快感。

他站了起來,背對著陽光, 臉上籠罩著一片陰影,手掌放在那張研究清單上,輕笑道:“何博士, 不要這麽生氣嘛, 有話跟我好好說,我會聽的。”

明明是很溫和的話, 可是在景良途聽來, 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這樣吧。”

沒等景良途說些什麽, 段英便一步步朝他走了過來, 手親昵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眯著眼,笑盈盈道:“或者, 你要是覺得有哪裏不方便, 今天晚上,我帶你去一家不錯的餐廳,到時候我們慢慢說。”

景良途感覺有些肉麻, 下意識的拿開來段英的手,表情疏離地拒絕道:“不用了, 謝謝。”

段英的眼睛輕輕眯了一下, 然後笑著鬆開了手, 但是錢的問題是一個字不提, 就是故意等著何胥來求他。

景良途越瞅著海王八越生氣, 偏偏不想看他這副誌得意滿的樣子。

想當年,他也是個霸氣側漏的霸道總裁啊,怎麽可以輕易的為五鬥米折腰呢?!

故而,他絲毫沒有給這位海王麵子,冷漠道:“放棄這個研究項目,您一定會後悔的,所長。”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之後,段英的目光迅速冷了下來。

看著何胥挺拔的背影,段英露出了一聲冷笑。

居然還是個高嶺之花。

不過沒有關係,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屈服在我的身下,哭著求饒,無論怎麽跑也跑不掉。

*

景良途從那凍死人的辦公室裏出來後,感覺身上還躥著涼意。

沒想到他開局就不人盯上了,真的是出師不利。

這時候,他想起了什麽,於是開始環顧四周,發現畢鶴戚不在一開始待著的地方,心裏突然慌了一瞬。

他不會是把人弄丟了吧!

想到這裏,景良途連忙加快步伐,在長長的走廊裏尋找起來。

最終,他在轉角處聽到了一道刺耳的叫罵聲。

景良途轉過頭,看到一個肥胖的實驗員正在指著畢鶴戚的鼻子痛罵:“你是走路不長眼嗎,你的腦子是沒發育還是進水了?誰把你帶進來的!”

“是我。”

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胖子的斥罵。

表情麻木的畢鶴戚動了動腦袋,抬起眼睛,眼眸裏倒映著何胥挺拔的身影。

景良途站到畢鶴戚的前麵:“怎麽了?”

胖子冷哼了一聲,指著地上散亂的藥劑道:“這小鬼走路不長眼,把我的東西撞倒了!”

景良途瞥了眼地上的東西,淡淡道:“IH46和DF38號溶液都是最普通不過的藥劑,回頭我會把他們拿到你的實驗室,地上的東西我也會叫人來清理幹淨,你看看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何胥的人設就是這樣,做人做事都冷冰冰的,一點也不通情達理,難怪最後跌到那個境地沒有人幫他。

胖子惡狠狠的看了景良途一眼,嘲諷道:“哼,你也別故作清高,以為升了職就可以命令我,我看你跟所長走那麽近,誰知道你背地裏有沒有幹什麽卑劣的勾當!”

在段英來之前,何胥一直是個默默無聞的組員,在段英對何胥產生了一些想法後,就提拔他升為了組長。

不過何胥本人卻對組長並不感興趣,他隻想早點研究出針對自己的抑製劑,然後再想辦法製造出能把自己轉變成Alpha的藥物,這是他這一生中最想完成的事。

聽到胖子對何胥陰暗的猜測,畢鶴戚愣了一下,揣測著話裏的意思。

不過胖子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心理健康教育,變本加厲地羞辱道:“我可不像你一樣,以為自己長的好看,就隻會出賣自己的身體。”

“夠了!”

景良途冷聲道:“再讓我發現你胡亂造謠,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收拾東西滾蛋。”

說完,他拉著畢鶴戚的手腕,將他扯回自己的實驗室。

被景良途的掌心觸碰著,畢鶴戚心想:這個人的手好冷。

....

空無一人的實驗室,景良途慢慢鬆開了畢鶴戚。

畢鶴戚在景良途的背後,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知道被他握過的手腕還沁著絲絲地涼意。

剛才胖子的話讓他對這個人多了一絲疑惑。

他對這個養父的映象停留在他最嚴肅,最殘忍,最暴躁的模樣,他仿佛是天地下最凶惡,最不可忤逆的人,他一生都要活在這個人的陰影下。

他一直是這麽想的。

可是那個胖子卻說,他靠出賣身體,得到了今天這個位子。

這對他過去的觀念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一直欺壓他的養父,居然會在別人身下...

接下來的東西,他一點也不敢想。

景良途完全不知道他這個便宜兒子到底在腦補些什麽東西,他隻覺得自己英勇救子的形象一定特別的高大,特別的光輝!

不過反派的姿態還是要做足,不然將來很有可能會翻身把受當!

係統:【不好意思打攪一下,你不是已經當過了嗎?】

景良途:【....你閉嘴!】

為什麽要提醒他啊!!!

他轉過身來,目光冰冷的看著畢鶴戚:“你真會給我找麻煩啊,畢鶴戚。”

畢鶴戚聞言低下了頭,抿了抿唇,小聲道:“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不管你?

笑話。

我的“兒子”隻有我自己可以欺負!

景良途輕哼道:“我管你,隻是不想讓你損害到我的利益。”

*

臨近下班的時間,他脫下了白大褂,消了毒之後,便帶著畢鶴戚走出了研究所。

在門口,他遇見了段英的車。

那是一輛被資本主義腐蝕過的車,周身充斥著豪華奢靡的味道,景良途心想這孩子也不裝一裝,騎個小破自行車來上班的話,咱們也能裝一裝同甘共苦,榮辱與共。

段英看到了他,正想打個招呼,接著,又瞥見了站在他身後的養子,目光微冷。

他倒是知道何胥從孤兒院裏領了個孩子,本來以為他是善心作祟,看不得孩子受苦,但後來覺得他不過是覺得這孩子的信息素很特別,想帶回家就近研究罷了。

不過,想得到何胥的話,這孩子確實是個麻煩。

段英故意將車開到了景良途的麵前,裝作一副紳士的模樣:“今天那麽熱,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確實很熱,景良途的額頭上已經沁了點薄汗,皮膚被烈日蒸得微粉,看起來顯得他更加白了,站在人群裏美得不像樣子。

他冷淡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畢鶴戚看著坐在豪車裏的段英,聯想到胖子今天的話,莫非他就是...

還沒深思,景良途就迫不及待的將他拉走了。

景良途:【我這個便宜兒子長得也好看,我有義務讓他遠離海王,遠離變態。】

係統:【人家目標是你,不過如果他真的兩個都看上了,並且成功做到了,那畫麵可真是...】

景良途:【你給我住腦!】

看到他們離開的背影,段英的手指煩躁的敲著車窗。

屢次被拒絕,段英確實明白了何胥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不過這也恰恰提高了他的興趣。

越是難以得到的獵物,征服起來的快感才會更足。

*

景良途到家的時候,對著清冷的灶台發呆。

總裁怎麽可以做飯呢?

好在在這個世界,他這個便宜兒子也很爭氣,非常自覺的包攬起了做飯的任務。

景良途便坐在沙發上,樂顛顛的等著。

聽到那清脆利索的切菜聲,景良途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說起來,白逸也很會做菜呢。

等飯菜端上來的時候,景良途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係統:【注意人設,原主是一個苦大仇深的人,對很多事情都沒有興趣,食欲很低。】

景良途:【....他對快樂過敏嗎!】

但是既然係統已經這麽說了,景良途也隻能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然後昧著良心對著畢鶴戚做的菜挑三揀四。

事實上無處可挑,賣相誘人,菜色好看,注重葷素搭配,十分營養。

但他隻能說:“做的一般。”

心裏:不一般!不一般!太不一般了!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他裝作味同嚼蠟的樣子,麵色難看的吃著這些菜,畢鶴戚看著他這個樣子,大概也對自己的廚藝不自信了,慢慢地低下了頭。

這時候,景良途注意到了一個位置。

畢鶴戚臉頰上,有傷。

他到底是為什麽那麽不仔細,怎麽現在才看到!

這個傷不是何胥打的,因為何胥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打人絕不打臉。

那麽這個傷是誰留下來的?

他忍不住出聲道:“你...”

畢鶴戚輕輕抬起了頭,景良途卻猶豫了。

依照何胥的性子,大概就算發現了畢鶴戚身上有傷,也不會過問吧。

他隻能默默將這些話吞進了肚子裏,心裏暗搓搓的心疼。

這時候,他放在口袋裏還沒有來得及拿出來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打開一看,又看見了那個居心不軌的海王八給他發消息:【小何,過幾天有一個重要的合作,你記得準備一下,我們兩個人出差幾天。】

景良途:“......”

兩個人出差幾天。

兩個人。

他想幹嘛啊,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