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 夜探大營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劉遠一到天馬牧場,馬上被眼前的一幕給迷住了: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照在蒼茫的大地,好像給大地披上一件金黃色的外套,就在這片一望無垠的天地之間,一群群肥膘體壯的駿馬正在草原上進食,看起來非常壯觀,不由回想那首描寫少數民族放牧的民歌。
雖說地點相異,但是景象和歌中所描述的一樣美麗、壯闊。
“嗚嗚嗚……”
突然,有人吹響了號角,一聽到號角,那些馬條件反射地的抬起頭來,有些馬已經開始向前奔跑,而一些揮動長長馬鞭的牧馬人,也驅趕著那些反應稍慢的馬匹,一時間,大地震動,那種萬馬奔騰的景像讓劉遠驚歎不已。
“沙瑪小姐,你這個天馬牧場有多少馬?”劉遠好奇地問道。
“這個牧場原來一直維持二千匹左右,因為我們牧場的土地有限,再多草就不太夠了,不過托劉將軍的福,大肆屠殺那些牛羊馬匹,也正正是這樣,這塊草原上牲畜總量減了下來,我們阿波一族乘機租用和購買了不少地方,不少牧民為了生計,大量割草賣與我們,這樣一來,現在馬匹的數量約四千匹,差不多翻了一番。”沙瑪眉飛色舞地說。
這可是典型的國難財啊。
唐大山有些奇怪地說:“為什麽叫天馬牧馬呢?這裏的馬特別好?”
“哦,那倒不是。原來牧場馬匹的質量隻算一般,不知哪裏跑到來一群野馬。與牧場的馬**合,屢產良駒,於是我們就把那群馬喚作天馬,而這個牧場也就更名為天馬牧場了。”沙瑪耐心地解釋道。
“哦,這麽大的牧場,這麽多良駒,為什麽當年我們看不到呢?你要知道,當時我們還沒有現在這麽好的關係。可不會手下留情。”劉遠開玩笑道。
沙瑪微微一笑:“當年鎮蕃軍在蘇毗遼闊的草原上如無人之境,就是我們阿波一族也不敢擋其鋒,你們大唐有一句話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哥知道小股唐軍入境,就猜想到你們的目的是擾亂和破壞,及時把牧場轉移到羊同一帶。寄養在相熟的領地內,雖說水草不豐,多費了不少精料,總算沒有太大的損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棄小保大。阿波.色將軍果然有魄力。”
觀察仔細的候軍突然小聲地問道:“沙瑪小姐,我看到你這天馬牧場的馬好像分批來放養的,有的馬膘肥體壯,有的隻是一般般,毛色也不太好。對了,好像號角聲也有所不同。這些馬從小就開始培養了?”
“還是候將軍觀察得比較細致”沙瑪點點頭說:“馬和人一樣,也有好壞之別,優劣之分,那小馬駒一生下來,我們就有懂馬的人通它他的體格、骨骼、頸長、四肢等因素把它分為三六九等,然後分開培養,上等的馬會優先配以精料喂養,而駑馬沒有這樣好的待遇,隻能是青草配粗糧,有時連粗糧也沒有,因它的的作用隻配拉車,沒必要在它身上浪費糧食,像這些上等的馬,大多都是走上戰場的,用號角來放牧,也算是讓它提前熟悉戰場吧。”
原來是這樣,劉遠點點頭,這養馬還真是一門學問。
“好了,將軍,鍋裏的牛肉已經滾得爛熟,火上的肥羊已經烤得噴香,就等將士們去享用了,我們走吧。”
不用沙瑪提醒,劉遠一早就聞到一股誘人的肉香,口水早就流了,聞言馬上同意道:“好,我們走。”
又是一頓豐盛的是盛宴,烈而後勁十足的馬奶酒、誘人噴香的牛肉、外焦內嫩的羊肉,還有各式的美食,讓揚威軍眾將士非常滿意,有人接應真是太好了,一路上,把危險降到最低,而舒適的程度提到最高。
這也與阿波一族的底蘊有關,雖說是沒落的老貴族,但是底子還在,這些年官場失意,商場得意,生意做得很大,利潤沒少賺,正是這樣,供養劉遠一行沒問題,換作別人,估計早就供養不起了,當然,劉遠也不會占她的便宜,到時軍部會折算成銀兩補給她。
酒足飯飽後,劉遠打了一個一飲嗝,不客氣地說:“沙瑪小姐,那讚婆的駐地,離這裏有多遠?”
“劉將軍還真是盡責,讚婆就住在孫婆茹的將軍府內,離此地大約八十裏,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如果將軍不介意,沙瑪也就舍身陪君子,陪將軍走一趟,先去探個虛實。”
“好,剛才吃得太飽,就當是飯後消消食吧。”劉遠欣然同意。
到達是一回事,找到目標是一回事,但是完成任務又是另外一回事,劉遠此行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建立不巧的戰功,將勞補過,若是平常的小罪過也就罷了,把李二最疼愛的女兒給上了,這可是一個無底洞,一向精打細算的李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一想這裏,劉遠頭都大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啊,劉遠感到,自己頭上就懸著一把明晃晃的刀,隨時都要掉下來,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積極主動一點,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這才不會被李二的怒火所吞噬。
為了四境安定,為了籠絡下屬,李二可以說把女人利用得淋漓盡致,剛上位時,為了四海升平,前朝的公主,娶、世家大族的女子,納、有利用價值的美女,要;對女兒也不吝嗇,和親可以有、有功之臣之子做駙馬也可以有,劉遠就不相信,這公主可以便宜外邦,就不能便宜自個?自己對大唐的貢獻,足夠大了吧?
算了。這些事先不想,還是多搶軍功再說。
沙瑪和劉遠同意。其它人也就沒有意見,就是有意見也可以忽略,而前去探營的人員很快就確定了下,劉遠、沙瑪、嶽衝、荒狼、候軍、唐大山還有沙瑪的四名親隨合計十人,一人二馬,在黑夜的掩護下,徑直朝讚婆的大營摸去。
雖說是夜晚,但是明亮的月光能照清地麵。草原也很平坦,在無邊高原上放馬馳騁,的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這匹名為追風的汗血寶馬開始顯示出它的實力,起速快,持久力強,都不用鞭策。輕輕一夾馬腹,它就揚起四蹄,猶如一陣風向前衝去,劉遠隻感到風吹耳的呼呼聲,不到二個呼吸就輕易拉開了距離,並且越拉越大。以至嶽麵不得不放緩速度等一下沙瑪他們一行。
名馬就是名馬,感覺完全不同,難怪那麽多將領千方百計尋求名馬。
離讚婆大營還有五裏時,劉遠把餘出的那匹馬留在原地,然後拿出一早準備好厚布包住四蹄。把用一個套子籠著馬嘴,這樣一來。把響聲控製到最低,預防有人發現。
在千裏目的幫助下,一行人避過兩隊巡夜的斥候,爬上一個小山頭,放眼望去,就是一個個大營、一堆堆篝火,還有一隊隊巡查衛兵。
“將軍,這裏這麽遠,看也看不清,不如我們再近一些,即使被發現了也不怕,小女子可用找讚婆商議的理由搪塞過去。”沙瑪主動說道。
這座小山離大營足足有二裏多遠,現在又是夜裏,看得不真切,像別人摸營,那都是小心翼翼,差不多摸到敵人眼皮底下探查敵情,沙瑪以為劉遠一行擔心暴露,不敢靠近,不由主動說道。
劉遠舉著千裏目在看,沒有說話,而一旁的候軍忍不住笑著說:“沙瑪小姐,不用,對我們來說,來到這裏已經足夠了。”
沙瑪本想問看得清嗎,不過一看候軍那一臉自信的表情,最近忍住沒有再問,隻是有點好奇,劉遠放在眼前的那個一頭大、一頭小,還能收縮的東西是什麽,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玩具。
這個讚婆,還真有幾分大將的風範,劉遠舉著千裏目,一邊看一邊暗暗點頭:那座大營依山而建,傍水而築,這樣的好處是不用四麵環敵,有個倚靠,在小河邊紮營也有好處,一來取水方便,二來走火時,也可以最短時間找到水源撲滅,此外,大營內軍帳布置得錯落在致,營門外有拒馬、還配有望哨樓,環環相扣,可以說把大營經營得猶如鐵桶一般。
“候軍,你也看看。”劉遠把千裏遞給候軍,小聲地說:“如果你帶隊夜襲帥營,有幾分把握?”
“是,將軍”候軍應了一聲,接過千裏目開始測量了起來。
劉遠扭頭看看一旁沙瑪,壓低聲音問道:“沙瑪小姐,這個軍營,估計你也不陌生,這裏布置得這般來嚴密,是上一任布置的,還是讚婆自己布置的?”
“是讚婆自己布置的”沙瑪回憶道:“這是原是一個百戶長衛所,讚婆被封為五茹之一孫波茹的大將軍後,就把將軍府搬到這裏,把將軍府和軍營合二為一,這裏所有的布置都是他一手操辦,怎麽,將軍,這裏的布置有問題?”
“沒有,就是劉某來布置估計也沒這般完善,你看,環環相扣,功守兼備,深得兵法精義,此人的確是我大唐的一大勁敵。”
這時候軍也放下千裏目,搖了搖頭說:“將軍,屬下有三成的把握能幹掉他,不過事成之後,能順利逃出的機率不大。”
劉遠聞言馬上否決道:“連一半的把握都沒有,隻能放棄在軍營裏動手,再尋機會。”
候軍是暗殺的高手,對他來說,沒有七成以上的把握,都是很凶險的,再說讚婆本身的武藝極高,像他這樣的人,對危險有一種超乎常人的敏感,就是摸進去,暗殺的機率也不高,劉遠當機立斷,馬上放棄在軍營裏暗殺他的可能性。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