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 待遇懸殊
揚威軍大營內,幾千名將士整齊站在校場上,等候著李二的檢閱和總結。
萬眾矚目的比試,不到三天就結束,有點出乎眾人的意料,絕大多數人都以為是一麵倒的戰況,雖說事實上也一麵倒,但結果卻令人大跌眼鏡:人數少、經驗淺的劉部卻在爭議聲中取得勝利,而劉遠那近乎“竊”的戰術,也在揚威軍中引起了巨大的爭議,所謂的爭議,不過是劉部的士卒覺得自家將軍用兵如神,對手蠢笨如豬,而程部的士卒則是大罵劉部的人不要臉,不是男子漢所為。
同樣的校場、同樣的人,宛如時光倒流回到眾人聽李二訓話,然後兵發牛欄山一般,不過勝即是勝,負即是負,帥旗被奪,校場上劉部的士卒士氣高漲,而一旁程部的士氣低落,雖說有些人咬牙切齒,一臉不岔地看著劉部的人,不過大部分人都低著頭,一臉失落。
三千對八百,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一再被戲弄不說,還折兵損將,就在幾千人的眼皮底下把帥旗奪走,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特別是這些還發生在皇帝麵前,這讓有心在李二麵前表演的人猶如當頭潑了一盤冷水。
“程伯父,你看,今兒天氣不錯。”劉遠打著哈哈說。
劉遠和程老魔王並排站在一起,被程老魔王用牛眼那麽大的眼睛盯著,渾身不自在,想說有關比較的事,怕程老魔王說自己囂張、想安慰幾句,又怕他說自己這是貓哭老鼠,幸災樂禍,一時語塞之下,說起了天氣。
“哼哼”程老魔王冷笑道:“沒想到。你小子可是一肚子壞水,老夫的臉麵都讓你給丟光了。”
“程伯父千萬不要這樣說,小侄得勝的方式也不光彩,如果正麵對決,肯定不是程伯父的對手,隻是取個巧,取個巧而己,還請程伯父恕罪,晚點請程伯父吃飯,再向你老好好賠罪。”劉遠賠笑著說。
早就知程老魔王不會這般善罷甘休。劉遠也做好了被他“宰”一刀的準備。
“哈哈哈”程老魔王突然放聲大笑,然後用“鐵沙掌”重重拍了二下劉遠肩頭說:“你說得不錯,如果是正麵衝突,你不一定是老夫的對手,何況我占了絕對的優勢。嘖嘖,不錯。自古英雄出少年。你放心,俺老程還輸得起,羸即是羸,輸即是輸,沒什麽大不了,少在這假惺惺的。”
劉遠暗暗鬆了一口氣。這程老魔王雖說渾了一點,不過性子直,還是一個可愛的軍人,不會因一時的失意而心生間隙。聞言連忙笑著說:“是,是,程伯父虛懷若穀,倒是小侄妄意揣測。”
“不過,你倒把老夫一再戲弄,老臉都丟光....”
程老魔王還沒說完,劉遠馬上搶過話頭識趣地說:“是,是,是,這是小侄的不對,那些家夥,出手沒個輕重,聽說有十多個兄弟還躺在床上,回頭我找他們算賬,自己兄弟,出手也這麽狠,真是太過份了,這樣,不如晚上小侄在軍營裏擺上酒席,宴請所有的揚威軍的將士,大夥也可以一起樂樂,免得兄弟之間為了一點小事而傷了和氣。
“這還差不多。”程老魔王也不想落個欺負後輩之名,見好即收,接著一臉嚴肅地說:“酒菜可要夠,不能省啊。”
“一定,一定,美酒要多少有多少,保證程伯父滿意。”劉遠笑著說。
得了大勝,無論如何都要應祝一番,就是多了三千人,對財大氣粗的劉遠來說,也不算什麽大的負擔,就算偶爾收攏一下人心,都在可以控製的範圍。
“哈哈哈,算你識相。”程老魔王放聲大笑,占了劉遠便宜好像很高樣一樣。
看到兩們主帥這麽親近,原來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很多,最起碼,劉部的士卒和程部的士卒不再互用眼神挑釁了。
劉遠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說了出來,小聲地說:“那個,程伯父,我們之間還有一個賭約,你說此事也有點不太好辦,你看.....”
輸了,劉遠那彩票半成份子雙手奉上,但是如果程老魔王輸了,得給劉遠一件稀世寶物,這事程老魔王說得神神秘秘的,一度讓劉遠非常上心,心裏癢癢的,現在看到他這麽高興,趁機問道。
這個混世魔王可不是吃素的,就怕他翻臉不認人,這老家夥,輩份大、地位高,再加上有時舍得拉下臉皮,劉遠也拿他沒有辦法,現在剛剛結束,他想不認都不行。
要是打馬虎眼,這頓慶功酒自己也可以省下了。
程部有三千人眾,一個個都是大肚子漢,吃個三五斤肉可不當一回事的,即是一人吃半兩銀子,這裏也得一千多兩銀子呢。
程老魔王兩眼一瞪,一臉不樂意地說:“還怕老夫不認帳是不?放心,老子吐口唾沫就是一個釘,今晚不行,明晚時間也不寬裕,這樣,後天晚上,老夫在程府設宴,把賭注給你,免得你說老夫言而無信,欺負後輩。”
“不敢,不敢,京中誰不說程伯父義薄雲天,言出必行呢,既然如此,那小侄後晚就打擾程伯父了。”看在那稀世珍寶的份上,劉遠捂著良心,對程老魔王大讚特讚。
程咬金在史料中,被描繪成李二身邊的一個得力助手,擅長“三板爺”名將,很多人對他的渾、對他的霸氣、對他的蠻不講理津、對他的愛占便宜津津樂道,但是劉遠知道,像這些能在官場上混得風山水起的大人物,哪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就拿這個程老魔王來說,劫過道、做過山大王,而做這些,自然不是做什麽善事,劫財劫色肯得有,即使他不要,那提著腦袋跟他一起幹的兄弟能同意?大秤分金,聽起來爽,但那金怎麽來的,還不是搶?後來被王世充招募,後來又轉投李唐,最後選中李二這支潛力股,從此青雲得誌,光耀門楣。
隻是史書把他的的前半生一筆帶過,著重渲染他的後半生,所以他就成了百姓心中的大英雄,魏征采用直諫以示自己的價值,而程老魔王則是霸道、蠻不講理、好占便宜讓人感到他沒有野心,頗有點像劉邦時的蕭何一樣,故意欺男霸女,爭田奪地來打消劉邦對他狐疑。
當然,在士族天下,家族為上的年代,個人的情感永遠屈服於家族的發展,現實得很,你想別人對你忠誠,那你得讓他們看到希望和曙光,在古代人來說可能是理所當然,但劉遠則有點不以為然。
看到劉遠恭恭敬敬,程老魔王嘴角露出得意的神色。
“聖旨到。”
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劉遠和程老魔王楞了一下,不過還是率領眾將士跪下接旨。
李二不是說親自來的嗎?本人怎麽不來,而是改派一個太監前來宣旨。
聖旨也沒什麽特別的內容,也就是對這次比試的一個總結,讚揚劉遠思絡靈活,用兵不拘於泥,也稱讚了程老魔王練兵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實屬難得,然後是賞賜,同賜酒賜肉賜銀子等等。
當然,也不是沒有差別,像劉部的士卒,賞賜豐厚許多,而程部的士卒隻能算是一般了,而最大的差別的,程部表現優異者,可以選做禦前待衛,留在李二身邊效命,有個別也可以進那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玄甲軍,餘下的就地解散,各自原先的部隊。
至於劉部,並沒說怎麽用,隻是說得留待重用。
聖旨一下,可謂悲喜兩重天,能留下的,自然是滿心歡喜,前途無限;就地解散,遣回原地的,隻是空歡喜一場,劉部的人自然是喜上眉梢,而不少程部的士兵,當場都落淚了。
“程國公,這是聖旨,請你接好。”那太監恭恭敬敬把聖旨交給臉色有些鐵青的程老魔王,有些討好地說。
誰知這程老魔王心情不好之下,拿他出氣的。
“錢公公,皇上為何不來?”程老魔王有些不解地問道。
“國公爺,此事咱家也不清楚,不過聽說是吐蕃又來人了,就是為了大婚之事,皇上臨時改變主意,召見吐蕃的使臣去了。”那錢公公恭恭敬敬地回道。
的確,國家大事比一場比試重要多了。
等錢公公走後,劉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程伯父,小侄也沒想到輸的要就地解散,這,倒是小侄的不是了。”
聽到程部要解散,劉遠心裏也不是很好受。
程老魔王拍拍劉遠的肩膀說:“你不必自責,其實即使我打羸了,程部還是會解散的。”
“哦,為什麽?”
“是老夫沒有意會皇上的意思,其實,在皇上令我把你召回來時起,我就知道自己曲解了皇上的意思。”程老魔王有些自嘲地說:
“揚威軍,皇上說了,是有感於你在吐蕃,以較少的人,用較小的代價獲得較大的戰果,機動靈活,積小勝為大勝而有感而建,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練來練去,還是自己那套最趁手,明知不討喜,不過心中不服,有意想和你一較高低,證明一下自己,沒想到,最後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