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怪的蛋
麥冬定定地盯著那顆蛋,又是驚訝又是不解,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麽生物是生活在熔岩旁邊且能生下這麽大的蛋。
過了半晌,她小心翼翼蹲下/身,手緩緩摸上蛋殼。
入手是一片冰涼。
在這流淌著熔岩的山洞裏,仿佛炎炎夏日裏喝了杯綠豆沙一樣冰爽。
她臉上不禁露出愜意的笑容,不及多想,身體行動先於大腦思考,雙手將整個蛋抱了起來,貼在臉上來回摩挲。
不僅是與肌膚相貼之處,整顆蛋周圍都散發著一股涼涼的冰爽氣息,抱著蛋就像抱著一顆大冰塊一樣,頓時將熱氣一掃而空,於此時燥熱難耐的麥冬來說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摩挲了好一會兒才將蛋牢牢地抱在懷裏,仔細打量左近。入目皆是山石熔岩,沒有半點生物的氣息,更沒有疑似巨蛋父母的生物。想來也是,這麽高溫度有生物生存才稀奇。
麥冬不禁糾結地看著手裏的蛋:那它是打那兒來的?
總不能像孫悟空一樣從石頭裏蹦出來。
思索半天無果,但起目前看來,她很需要這顆蛋。想到這裏,麥冬便也不再糾結,轉而思索起自己的下一步動作。
這兒環境實在惡劣,再待下去身體也無法承受。既然暫時沒了狼群追逐,麥冬便開始向來處折返,自然,不忘順手牽蛋。
既然沒有疑似蛋爸蛋媽的生物阻撓,不拿走這個天然小冰櫃她就是傻子。
她一開始的打算是找找有沒有其他出路,來時的路是不準備回去了,畢竟誰也不知道狼群是不是徹底放棄了,萬一留下一兩條狼在洞口蹲守,她此時貿貿然回去就是給狼加餐。
此時雖然沒有尋到其他出路,但卻有意外之喜。她不清楚狼群沒有繼續追她的原因,但她猜想也許是懼怕這裏的高溫熔岩,畢竟小小的火把就能讓它們暴躁畏懼,熔岩也許會有更大的震懾力。因此,隻要她不離熔岩太遠應該就不會有安全之患。原本這個方法行不通,因為距熔岩近的地方溫度也高,不僅狼群受不了,她也受不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笑眯眯地看了看懷中不斷散發著涼氣的青白色巨蛋,也許,這就是天無絕人之路。
她退回到離熔岩約三四百米處的地方,遠遠地能看到火光,溫度也降下一些,雖然有些黑暗,但借著遠處的火光倒還能視物。
她準備在這兒待到經期結束。
今天是經期第三天,按照往常經驗來看,明天就是經期最後一天,所以其實她隻要再撐一天就可以。
但是這一天卻格外難熬。
籃子裏的魚幹雖然在路上灑了一些,但撐過兩天還是足夠的,問題是水。
從前天晚上被狼群圍住便沒有出過山洞,期間她每頓飯僅僅喝一到兩片仙人掌中的水,砸破石壁進入甬道時,隻剩下兩片仙人掌,不幸的是,那僅剩的兩片仙人掌再剛才的逃亡中掉落了。每頓一兩片仙人掌本就算不上多,再經過一路高溫炙烤,她的身體早就極度缺乏水分。
仿佛又回到前兩天沒找到水源的日子,隻是那時她尚且有茄子和仙人掌可以稍稍解渴,這熔岩甬道裏卻是除了石頭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她躺在收拾好的一塊平整地麵上,懷裏抱著那顆蛋,竭力想讓自己睡過去。
睡過去就好了,說不定一覺醒來來大姨媽就沒了,她就可以回去,可以盡情地喝水了——一想到水,喉嚨就越發幹渴。
“睡覺、睡覺、睡覺……”她小聲默念著,抱緊了懷中的冰涼之物,讓思緒放空,盡力不要想到與水相關的事情。
別的不敢想,她就把心思轉到懷中的蛋上來。
這樣一顆蛋出現在熔岩旁邊真是夠奇怪的,更奇怪的是待在熔岩旁邊的蛋居然觸感冰涼,絲毫沒有被熔岩沾染上一絲熱氣。
腦海中轉過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後,她突然想到那不正常的低溫。
疑惑地低頭看著懷中的青白色巨蛋:難道跟它有關?
巨蛋就像一個製冷器,蛋周的溫度明顯低於其他地方,當時發現它是實在甬道盡頭距熔岩池不到五米處,換言之它是恰好擋在甬道通往熔岩池之間的,甬道內的溫度最高也不過四五十度,但熔岩溫度肯定不止於此,也許是因為它阻擋或者……吸收了熔岩向甬道內散發的熱氣?
仔細想想又覺得荒謬,雖然在蛋類裏它算是巨無霸了,但終究也不過籃球大小,哪裏有那麽大能量吸收那麽多熱量?真吸那多麽熱量早就被煮熟了吧。
或者它並不是一顆蛋?
想到這裏麥冬突然爬了起來,將蛋舉起,映著遠處的火光,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又摸又瞅了一遍,半晌後又沮喪地躺下:怎麽看也都是一顆蛋!無非是個頭大了點。
這麽大的蛋如果孵出來該是什麽生物呢?麥冬瞬間想到了恐龍。
隻是恐龍早滅絕了,恐龍蛋也都成了化石,可她懷裏的卻明顯不是化石。
再說也沒聽說過會製冷的化石啊……
可是想想叢林中遇到的那種類似森林翼龍的“鳥兒”,麥冬又不確定了。
被狼群圍困而產生的緊張和恐怖褪去後身體的疲勞變得不可忽視,胡思亂想了一陣後,麥冬終於如願以償地睡了過去。
陷入深眠的麥冬雙手放鬆,失去了製約的青白色巨蛋便“骨碌碌”隨著地勢向一邊滾去,直到碰到山壁才停住。
停在山壁旁的巨蛋微微顫動了一下,表麵散發出星星點點瑩白色的光芒,那光芒像飛舞的微塵般充斥了整個甬道,隨著微塵的擴散,黑暗一點點被驅逐,熱氣也一掃而空。
睡夢中的麥冬忽然打了個冷顫。
巨蛋的顫動漸漸變得劇烈,片刻後,它慢慢地開始滾動。
沒有外力推動,一顆蛋違反了地心引力,向著斜上方麥冬的方向緩緩滾去。
如果麥冬此時醒過來,估計受到的驚嚇不會比發現狼群去而複返少。
它是沿著直線向麥冬滾動的,但剛才它滾下來的時候線路可不是直的,總有擋路的石頭讓它改變線路。
但指望一顆蛋記住路實在是強蛋所難,作者認為能判斷出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已經是一顆絕頂聰明的蛋了。
於是這顆絕頂聰明的蛋在“原路返回”的過程中悲劇了。
千辛萬苦地滾到一半距離,眼看成功在望的時候,一顆攔路石擋在蛋前。埋頭向前滾的蛋“砰”地一聲撞到了石頭上。
如果是一般的蛋此時肯定已經殼碎蛋裂蛋液紛飛了——但它當然不是一般的蛋。撞上石頭後它隻是蛋殼微微震動,表麵的熒光也像水波一樣晃動了一下,卻並沒有發生蛋碎的慘劇。隻是剛剛的努力全部白費,反作用力和地心引力的雙重作用下,它“骨碌碌”地又滾回了山壁旁邊。
熒光暗淡了幾分,蛋殼中露出一絲十分細微的嗚咽聲,似有若無,像受了傷的小獸呼痛的低吟。
可惜麥冬睡地太死,嗚咽了幾聲卻沒人搭理的蛋委屈地縮在山壁角落裏,長長地嗚咽幾聲後才終似不甘心地停止。
過了一會兒,它重整了旗鼓,再度開始艱難地向上滾。
但是悲劇地是它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教訓,仍舊沿著直線滾動,頗有一條道滾到黑的勁頭。
於是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再接再厲,愈挫愈勇,真的勇士敢於麵對淋漓的鮮血。
可是事實證明,路線不對再試一千次也還是滾蛋的命。
幸好,滾上滾下十幾次後,這隻蛋似乎終於開了竅,沒有再傻乎乎地直線上滾,而是左右晃了晃蛋身,似乎在探路。
晃悠了許久之後,終於又開始慢慢地滾動。這次的路線偏離直線了一點。
再度滾到中途那顆攔路大石旁,由於偏離了原來路線,這次石頭隻擋住了右邊的一半蛋身。它小心翼翼地前進著,滾了一咪咪就趕緊停住,終於在蛋殼碰到石頭的那一刻沒有再度滾下去。
它小小地動了下,似乎在摩挲石頭,片刻後,蛋身沒有轉動,卻開始悄悄地向左邊滾動,直到蛋身前麵沒有攔路的石頭。
它停了一小下,似乎在確認是不是已經成功。然後試探地往前滾了一小下——沒有滾下去。
成功!
它加快了速度,歡快地向著麥冬的方向滾去。
可是,攔路石不止一塊啊孩子。
於是結果是毫無疑問的又一次悲劇。
不過有了第一次繞過石頭的經驗後,再多繞幾塊就是時間問題了。經過了百折不撓的努力後,終於滾回麥冬身邊的蛋發出了一絲類似歡呼的小呼嚕,而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麥冬的睡相不太好,側著身,兩臂一隻搭在腦袋上一隻垂在地上,兩條腿一條貼著地麵蜷曲著,一條腳搭在旁邊一顆石頭上,兩條腿約呈三十度斜角,之間隔了好大的空隙。
這讓原本想回到麥冬懷裏的某顆蛋犯了難。
熒光越來越弱,它焦急地在麥冬身邊轉了幾個圈,但滾動的速度卻越來越慢。
終於,在滾到麥冬貼著地麵的那條大腿邊時,麥冬翻了個身,整個人趴伏在地上,搭在石頭上的腿也順勢落下來,正正落在某顆蛋的另一邊。
於是現在的姿勢是:
某蛋被麥冬夾在兩腿間。
發現自己終於固定住了的某顆蛋又一次發出了歡呼的小呼嚕,然後蹭蹭蹭地又向前擠了擠,以讓自己更固定。
麥冬下/身穿的是尚不過膝的淺藍色短褲,此時短褲上早已染上一大片暗紅。而隨著剛剛的翻身,一股鮮紅色不明**順著腿根流下。
一個往前蹭,一個向下流,相遇是必然的結果。
鮮紅的**接觸到青白色泛著淡淡熒光的蛋殼的一瞬間,熒光突然變得刺目而鮮紅,刹那間照亮了整條甬道!
“唔?”
一道清晰的,幼嫩的,帶著些許疑惑的聲音響起,全然不似之前模糊似囈語的聲音。
紅光漸漸黯淡下來,定睛看去,青白色的蛋殼上蒙上一層淺淺的緋紅,卻沒有一絲血跡。
麥冬仍在熟睡。
“咕~”某顆蛋發出似是飽足後滿意的飽嗝,又向少女柔軟白皙的大腿上蹭了蹭,周身的熒光終於全部褪去,許久後也再沒有一絲動靜,似乎已像少女一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