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幽深曲折的通道頓時展現在了盤天的眼前,由於終年不見日光的緣故,通道裏陰暗潮濕,死氣彌漫,視不過能數米,漆黑恐怖,滲人心魄。

即使是以盤天肉身第三重的體製,也檔不住一重重的寒氣直直的朝他侵襲而來,渾身上下好似置身於冰窖之中一般,更是由於視覺的不暢,盡然使得他心中平添了幾分害怕、恐怖的情緒。

這種情緒對於一個九歲的孩童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可對於一個經過了整年廝殺,氣血勁力正處於高峰的武者來說,是極為不正常的。這其中,必有古怪。

“我這是怎麽了,平時多少的生死關頭,大危機、大恐怖都沒能嚇退我分毫,怎麽現在單單隻一個小小的通道就讓我產生了膽怯的情緒?”

盤天此時也感覺到了其中有絲絲的不對勁之處,可是他的閱曆和經驗實在是太少了,隻是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妥,可又找不到真正的原因,也是先暗自的將這一份心思壓在了心底,暗暗的留心了些,繼續的往前走了下去。

沒走幾步,突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巨響,盤天猛的朝身後看去,竟然發現進來時的豁口此時竟開始坍塌了起來,連帶著那走過的一小段通道也慢慢的鬆動了,有絲絲土石滑落了下來,這是有要徹底坍塌的趨勢呀。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什麽陷阱嗎。怎麽無端端的突然開始坍塌了?”

還在盤天暗自盤算的時候,大的塌方已然開始了,大片大片的土石從通道的頂端脫落了下來,濺起的塵土彌漫了整個通道,本來就不好的視線現在更是連五指都不可見了。

最要命的是,空氣也開始渾濁不堪了,要是繼續待在這裏,找不到出路,不是被活活的埋死在這裏,就是缺氧窒息而死。

想到此處,盤天不在作停留,鼓足全力,腳下用勁,就朝著通道的裏麵電射而去了,此時的情景,也是顧不得裏麵會不會有更大的危機,先顧當前才是正理。

足足的奔跑了約三分鍾,直到那坍塌所產生的轟隆隆的聲響變的很微弱的時候才堪堪的停了下來。

這一停頓,頓時就發現了一些奇特的東西,四周再也不是剛剛進來時候的土石建造的通道了,而是一種奇怪的材質鋪設而成的長廊,牆壁上零零散散的鑲嵌著一顆顆的大塊的夜光石,散發著迷迷蒙蒙的光暈,讓人有了一絲置身夢幻的感覺。

向前繼續走了沒多久,就發現已然走出了那長廊,進入了一處好像拱形宮殿的所在。

此處霧氣彌漫,飄飄蕩蕩,並且呈現出一種衰敗、破滅的意境,給人一種遲暮的感覺。

然而當盤天準備摸索著繼續前進的時候,這霧氣就好像被風忽忽的吹散開來一樣,浮浮沉沉,上上下下,無所定型,之後又突然如沸水翻滾一般的激烈動蕩開來,在大殿裏盤繞著,回旋著,使得置身其中的盤天都不由的有了一種它是在和自己交流的感覺。

“這是什麽鬼東西,怎麽看起來平平常常,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如遲暮的老人一般,現在又忽然變得如此跳脫,這般多變,還是霧氣嗎,不會是師傅曾經講過的精怪吧?”

小小的盤天此時也不由的心裏開始打起鼓來,為什麽?

因為禹伯曾經給他說過,世間萬物造化奇,天地萬物皆有靈性,都是有可能進化為生命的存在,哪怕是一塊山石,一片水潭,或者如現在的這一片霧氣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處,盤天不由的向後靠了靠,頓時就碰觸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朝後一看,這才發現,是大殿的牆壁,這牆壁上,竟然描繪著種種奇怪的文字圖畫。

有的是一些擁有著潔白羽翼的白色人種在和頭生雙角的紅色怪物交戰,有的是一個個黑氣繚繞,身著長袍的幹枯老者,拿著奇怪的法杖,在念動著什麽,而後他的對手便一個接一個個的突然隕落了。

還有似巨龍、如矮人、像凶獸等等的奇異生物,互相交戰,戰火連天,廝殺慘烈,種種奇詭,簡直難以訴說。

而正當盤天還沉迷於這些圖畫之中時,霧氣突然的消散了開來,就好像剛才的種種異動是在和其開一個小小的玩笑一般,並沒有發生任何如盤天所想的奇怪的事情。

霧氣的消散更是使得這裏的視線稍微的清晰了一些,整個殿堂的全貌便展示在了盤天的眼前,這是一個有著極高穹頂的大廳,整個廳堂完全就和之前經曆過的地方如兩個世界一般,這裏華貴、堂皇,但整個牆壁上卻繪滿了各種各樣的奇詭的圖畫,和這裏裝飾顯得格格不入,但又讓人簡直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一種對精神上的壓迫油然而來,更是讓盤天本自堅定的心靈慢慢的出現了一些負麵的情緒,恐懼、懦弱、退縮、害怕等等頓時的便要充適於他的心靈之中,要讓他拜倒在這廳堂,而永世不得自拔。

這是一種對心靈上的拷問,折磨,是比對肉體上的攻擊來的更加可怕的心靈之光,一旦意誌不堅,自己拜倒在這拷問、折磨之下,那就會真正的永世沉淪,而為奴為仆了。

“我這是怎麽了,自小什麽樣的生死沒有見過,什麽樣的苦難折磨沒有經曆過,凡此種種,我都沒有絲毫的退宿,安逸,享樂的想法,有的隻是對武道一途堅定的信念,怎麽自從進來這墓穴之後,我就心靈不斷的失守,難道是這霧氣的關係?”

早就發覺自己不正常的盤天此時也是不由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要讓劇痛來減緩自己那些本不因該出現的想法。同時腦海裏飛速的轉動起來,想要查找出其原因的所在。

然而還沒等盤天多想,情況就又發生了變化,那些壁畫裏的景象突然好似活了過來一般,如同漩渦似的把他生生的拉扯了進去,剛一步入,便感覺一股血腥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即使經曆過許多廝殺的盤天也不由的有些想嘔吐的衝動。

“這是什麽地方,剛剛是怎麽回事,我這是來到了那裏?”

盤天的心中急急得轉過了數個疑問,就在這時,一聲聲的喊殺聲傳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然是處於了一個龐大的隊伍之中,而對麵那敵人,赫然就是剛剛在壁畫裏見到的種種奇詭生物。

“我這是進到壁畫裏麵了?”

但還不等盤天多想下去,兩軍已然是交戰開來,顧不得其他,先保命要緊,盤天也隨手抄起了地下屍骸上的一柄戰刀,和敵人展開了廝殺。

在盤天還在廝殺的時候,殿堂裏的霧氣又飄飄蕩蕩的出現了,而大殿的中央,赫然就是盤天屹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雕塑一般。

這霧氣不斷的變化遊走,就好像一個人在不斷的思考著什麽問題似的,最後環繞著盤天又盤旋了許久,才似乎猛然的下定了決心一樣,“嗖”的一聲,朝著盤天的身體裏湧了進去。

隻見盤天的身體頓時就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好似在承受著巨大無比的痛苦一樣。

還在壁畫裏廝殺的盤天,本來奇怪的心思也隨著戰鬥的白熱化而逐漸的放了下來,這些對手看著強大,其戰鬥起來才感覺出,都是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實力而已,隻是數量無窮無盡,難以周全。

戰鬥本就能讓人快速的突破,沉迷在此間的盤天,隨著一次次的揮刀,砍殺,武道的進步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這使得盤天的心中一陣的暢快。

突然,一種劇烈的疼痛傳遍了周身,這是一種盤天從未經曆過的痛,任何的話語用來形容它幾乎都是蒼白無力的。眼前的景象也霎時一轉,又回到了大殿之中。

可是此時,盤天也沒工夫去多想這些了,蓋因那痛已經充適了他的心頭,感覺自己就好像全身上下被一寸寸碾的粉碎,再一截截的回複過來,再被碾的粉碎,周而複始,永無盡頭。

“啊…”

最後終於是忍受不住的盤天,在一聲痛喊中,昏迷了過去。

而那霧氣此時也完完全全的進入了盤天身體之中,最後全部凝結,匯聚到了盤天的額頭之處,閃閃爍爍的凝聚成了一個“荒”字,隨後便消失隱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