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星回猛地反駁道,聲音裏帶著幾分憤懣和急切。

她來不及多說,立刻伸手去給沈今棠把脈。

然而,當她的手指輕輕搭上沈今棠的脈搏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原本清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慌。

沈淮序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在看到星回的反應,那種預感在這一刻被徹底證實。

“侍書!”

他滑動著輪椅,迅速轉身朝外而去,聲音冷得像從冰窖中傳出:“將這裏隔離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

“主子?”

侍書還懵懵懂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鬆開了鉗製著流火的手,快步走到沈淮序身邊,等待他的進一步吩咐。

星回從屋內跑出來,朝著流火使了個眼色。

流火心領神會,立即轉身悄悄離開。

待流火的身影消失後,星回才朝著沈淮序大聲質問道:“你憑什麽這麽做?”

沈淮序緩緩轉過身,眼神冷冽如霜,仿佛能將人凍結。

星回毫不畏懼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沒有這個權力。我家主子是聽從長公主的吩咐下來賑災的,直屬長公主管轄,你沒有任何權力囚禁主子。”

沈淮序沉默片刻,隨後壓低了聲音,聲音雖低,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她得的是疫病。”

“我會立刻請大夫來給她診治,如果是我誤判,那麽一切罪責我都會承擔。但若是她真的得了疫病,那我絕不能……”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仿佛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抉擇。

“用不著你管!”星回也絲毫不讓步,一字一句道:“我會帶主子離開,我來給主子治病,礙不到你們的事!”

“休想!”沈淮序看著星回的眼神分外陰冷,不容置疑的說道:“在確診之前,她哪裏也不能去。”

“你!”

星回氣的眼睛都瞪大了,對沈淮序的這種行為分外不滿。

“來人,將星回關押下去。”沈淮序朝下人吩咐道。

得病的人和沒有得病的人必須分開,這是最基本的防疫措施。

立刻便有人上來拉扯星回,星回猛地將人一把推開,眼神中滿是焦急和不甘:“不行!現在主子身邊不能離開人,我最熟悉主子,至少也該把我留在主子身邊。”

“用不著你,自有大夫在,我也會讓人給她用藥。”沈淮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漠。

“那些藥根本沒用!”星回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從小跟在主子身旁,知道沈今棠的體質,那些普通的藥怎麽可能有效?

讓一些普通的大夫用一些普通的藥物來給主子治病,那不就是讓主子自生自滅嗎?

“所有人都管用,怎麽就她沒用?”

沈淮序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星回,仿佛要從她的眼中看出真相。

“你……”星回欲言又止,雙拳緊握,指甲都快嵌進了掌心,但是她卻不能私自透露有關沈今棠的事情。

這件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怕是要給主子帶來很大的麻煩。

“帶下去!”

沈淮序再沒有給星回反抗狡辯的機會,直接朝侍從吩咐道。

侍從立刻上前將星回關押了下去。

周圍安靜了下來,沈淮序緩緩轉頭看向房內,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若不是他受傷了,去城西治療疫病的人就應該是他,那麽現在得病的人也應該是他。

太陽暖洋洋的灑下來,這是這段時間最好的陽光了,可是照在沈淮序的身上,他卻感覺不出來一絲的溫暖。

“主子,各官員已經在議事廳等著了。”

等了許久都不見沈淮序有什麽動作,侍書隻好上前提醒道。

聽到侍書的聲音,沈淮序回過神來,道:“走吧。”

侍書繞到沈淮序身後,推著輪椅朝議事廳走去。

司州郡守確實是信守承諾,將商量好的人和藥都送了過來。

隻不過兗州的官員還是各懷心思,麵和心不和,逮著機會給沈淮序使絆子,但都被他解決了罷了。

“沈大人,不知司言大人現在何處啊?”

會議接近尾聲的時候,突然有人提了一句沈今棠。

沈淮序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些官員一個個的怕沈今棠怕的要死,每次都是躲著沈今棠,今日怎麽會特意提到她呢?

難不成是得知了什麽消息?

沈淮序的目光在議事廳內掃過,那些平日裏敷衍塞責的官員們,此刻卻一個個麵露驚恐,眼神中滿是緊張。

他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麽,但並未表現出來,隻是笑著說道:“這些日子太過忙碌,今日便給她放了一天假,還在休息。”

沈淮序打算糊弄過去,可是有人並不吃這一套。

“是在休息,還是得了疫病,不敢讓她出來見人啊?”一位身材微胖的官員率先站起身來,言語間滿是針對。

聽到這話,沈淮序的臉色微微一沉,看著那人的眼神冷的像是冰碴。

沈今棠發高燒這件事情,就連他也是今早才得知消息,到現在還不足兩個時辰,他們是如何得知?

沈淮序知道這些人的脾氣,沒有十足十的把握,他們是不敢當著他的麵這般問的。

既然這樣問了,那便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也就是說,不是他的手下出了奸細,就是沈今棠如今的高燒跟他們有關係。

但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先解決眼下的困境才是要緊的。

“胡言亂語!”

沈淮序看向那人的眼神冰冷異常,道:“李大人,不知你這番話是何居心?沈今棠沈司言這段時間為了兗州百姓忙上忙下,費盡心力,現如今不過是休息一日,就要受你等這般揣測,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那官員被沈淮序的目光一掃,微微有些退縮,但很快又硬著頭皮說道:“沈大人,如今兗州難民之事千頭萬緒,正是用人之際,誰不是忙的焦頭爛額?若是誰都要休息,那兗州百姓還管不管了?”

“再者說來,我們並沒有說司言大人不盡職盡責,隻不過是想請司言大人出來見見,傳言是真是假,司言大人出來一見便可知曉。可沈大人如今這般遮遮掩掩,難免讓人懷疑。”

沈淮序冷笑一聲,語氣愈發嚴厲:“沈今棠素來身體康健,此次不過是偶感風寒,稍作休養便可。大人若是擔心,大可親自去探望,若真有疫病,我沈家也絕不會隱瞞。但若隻是無端猜測,妄圖擾亂人心,那便是居心不良了!”

他頓了頓,又道:“今日之事,我也會如實寫信稟告聖上。若有人心懷叵測,妄圖借機生事,休怪我沈家不講情麵!”

此言一出,滿堂皆靜。

但那官員卻也隻是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不依不饒的追問:“沈大人,您也說了,司言大人確實是病倒了,況且她在城西待了那麽長的時間,誰能肯定她是不是沾染上了疫病呢?”

沈淮序的麵色很是難看,冷聲道:“那依你之見,是該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