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皇家人,尤其是太子,有孩子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若這好事發生在太子妃進府之前,就不是好事,而是壞事了。
薑圓圓胃裏難受得慌,一抬頭見盛越一臉複雜地盯著自己,“怎麽了?”
“沒、沒怎麽,”盛越道:“嫂嫂,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比如最近總是犯困、然後食欲不振?”
他這個問題好生奇怪,薑圓圓秀眉輕蹙,“的確是有些不爽利,不過倒也還好,你會醫術嗎?”
“這個倒是不會……”
盛越不再說什麽,盼著楚景快些回來,好帶著薑圓圓去醫館看看,要是真懷了,那還是趕快帶回京城去吧。
楚景回來時,手裏還捧著幾支蓮花,兩支是完全開了的,還有三支還是花苞,不過花苞也長得大,顏色粉嫩,格外好看。
等到吃完飯後,盛越將楚景拉到一邊說了自己的想法,楚景一驚,看向薑圓圓。
她與平時沒什麽區別,但的確是要更容易犯困一些、好像腰身處也粗了一些。
薑圓圓也正偷偷看著兩兄弟在說什麽,見楚景猛然看向自己,她心頭有些慌亂,忙別過臉去,下一刻,楚景來到了她的跟前。
見他麵色嚴峻,薑圓圓心頭一亂,“怎、怎麽了?”
楚景盡量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溫聲道:“聽盛越說你身子不大舒服,我陪你去醫館看看。”
他這句話說得好像沒有任何讓人拒絕的餘地,薑圓圓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還是乖巧跟著他去了醫館,
大夫把脈時,楚景和盛越一人坐一邊兒,都嚴肅的不得了。
把完脈,大夫道:“最近有些沒睡好,不要胡思亂想,心裏放寬些就好了。”
聞言,楚景忍不住道:“她最近總是犯困,還容易幹嘔,會不會是……”
聽了他的話,大夫抬眼瞧了一下薑圓圓,搖頭道:“沒懷。”
話落,盛越悄悄鬆了一口氣,薑圓圓卻是俏臉通紅,這麽大張旗鼓跑過來,竟然是為了這事兒。
察覺到她的目光,楚景笑笑,又有些慚愧,“對不住,是我心急了。”
薑圓圓很想問問他在急什麽,難道是急著想要一個孩子?但礙於有外人在場,她沒有問出來。
晚上,隻剩夫妻二人的時候,薑圓圓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楚景微微偏頭看向她,大掌在她的臉上摸了摸,“不想。”
他不想是因為自己的舉動而讓薑圓圓誤會他想要一個孩子,故而心急。
薑圓圓趴在他的胸膛上,“唔”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想要呢。”
她的聲音軟軟的,楚景忍不住想起來喂她吃飯的時候,和她被欺負狠了偷偷哭和沒什麽力氣推他的樣子,實在是乖巧到不像話,如果有一個孩子,也這麽乖,那就好了。
他將薑圓圓的纖腰捏了捏,又去捏那蜜桃似的臀瓣兒,“想要就能有嗎?”
他反客為主將薑圓圓壓在身下,親她的臉頰與唇,“那就生一個,先生一個像你這麽乖的女兒。”
每次聽到他說“乖”這個字,薑圓圓總會聯想到幹那事兒的時候,這人也是喜歡在她耳邊這樣說了,羞死人了。
她默默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臉,不敢看他。
好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麽,楚景輕笑了一聲,將她的被子拉開,兩三就將人給剝幹淨了。
今夜亦如是,這般的狂與熱。
薑圓圓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幾隻老虎在追著她趕,其中有一隻小老虎一下子就咬到了她的腿上,然後鑽到她的懷裏不願意走,小老虎很重,重到她幾乎抱不起來,一下子就被壓到了地上。
被壓醒的時候,天還暗著,楚景的腦袋埋在她的懷裏,兩隻手也緊緊箍著她的腰肢,難怪喘不過氣來。
薑圓圓閉了閉眼,抱住他的腦袋繼續睡。
楚景醒時,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輕咬了兩口薑圓圓,然後將人身子一翻,便貼了上來。
薑圓圓揮著手去推他,卻推不動,隻能任由他折騰。
天大亮時,楚景通體舒暢出門去衙門上值,薑圓圓還賴在**,就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一直等到吉祥也出門了,她才慢吞吞起身穿衣裳。
今日天氣好,她將屋裏的被褥全都搬出來曬了,等到中午時草草吃了兩口,不大想出門,便在家裏做絹花。
既然夏日來了,她做了荷花的絹花,還新想了一個花樣,打算先繡一個出來看看。
做針線是一個細致活,薑圓圓做了這麽久,很少有能一連紮了四五下手指頭的情況,眼見著手都紮腫了,她的心裏忽然有些不安,莫非是楚景出了什麽事?
這麽想著,她有些坐不住,換了件衣裳出門了。
今日太陽實在是太辣了一些,街道上的行人少得可憐,在十字路口處,有一個形容襤褸的老婦人,正牽著瘸了腿的孫子要飯,薑圓圓從荷包裏拿出兩個銅板,丟進兩人前邊的碗裏麵。
那老婦連忙磕頭,“多謝大善人,多謝大善人。”
這老婦的聲音好生耳熟,薑圓圓愣了一瞬,然後趁著老婦還沒抬頭,迅速跑到一家茶館子裏邊去了。
薑圓圓躲好後探頭再看,見那老婦人竟然是餘婆子,而她身旁斷了一條腿的孩子是薑富貴!
太久沒有見到這一家人,她險些都要忘了,不過這兩人怎麽淪落到了當街乞討的地步?
薑圓圓暗暗皺眉,難不成手指頭紮針竟然是提醒她餘婆子找到鎮上來了?
不確定是不是來找她的,薑圓圓要了一壺茶,和一盤龍井酥,就在茶館裏麵看,見到餘婆子討到錢磕完頭後都會和人說幾句話,她的心中大感不妙。
她招來一個正在嗑瓜子的女娃,給她三個銅板,指了指餘婆子兩人,“你去他們碗裏丟一個銅板,聽聽他們會說什麽,然後告訴我好不好?”
女娃八九歲的樣子,很機靈,收了錢後跑了過去,等到餘婆子說完後又跑了回來。
“她說問我知不知道薑圓圓在哪裏,那是她走丟的孫女兒,還問我知不知道孫巧的家在哪裏。”
薑圓圓謝過這小女娃,心情沉重起來,她又折返回家,找到了鄭小娘子。
鄭小娘子吃著她帶回來的點心,猜她有事求自己,於是道:“找我何事?你盡管說吧,要是能幫我一定幫你!”
薑圓圓道:“是這樣的,你還記得陳順那個堂嫂嗎?”
提起陳順,鄭小娘子一下子就生氣了,“你可別提陳順了,他就是個窩囊廢,什麽都聽他娘的,要是他家的事情,我可不幫!”
這巷子裏,薑圓圓也就和鄭小娘子一般大還說得上兩句話了,除了鄭小娘子,她還真不知道去找誰。
想了想,薑圓圓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我有個要將我賣了的祖母?”
鄭小娘子皺眉,“她找過來了?”
薑圓圓把今日在鎮上遇到餘婆子和薑富貴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她還在問孫巧,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情,我許久沒回村裏了,也不敢回去,但是這事兒關係到孫巧自己,她應該知道些什麽,也不想餘婆子就這樣打聽。”
關係到薑圓圓日後還能不能安穩地住下去,鄭小娘子有些煩地撓了撓頭,“好吧,我可隻幫你這一次!”
等到下午稍微涼快些了,薑圓圓和鄭小娘子一起去了陳順讀的學堂。
放學的時候,陳順在門口見到鄭小娘子,滿臉驚訝,“你怎麽來了?”
鄭小娘子沒給他什麽好臉色,言簡意賅地道:“帶我們去找你堂嫂,快點!”
陳順不敢反駁她的話,隻說了一句,“她好像還在坐月子呢。”就帶著兩人過去了。
到孫巧家有一段路的距離,路過鋪子時薑圓圓和吉祥交代了一下,讓她和幾家人遞個話。
陳順把兩人帶到了孫巧夫家的家門口就沒走了,“你們進去吧,我就在門口等你們。”
薑圓圓簡單交代了來意,陳家人也沒說什麽,帶她去了孫巧住的屋子。
孫巧正抱著孩子逗,不過懷裏的孩子不給她什麽回應,隻是呆呆望著屋頂。
見到薑圓圓,孫巧的身子抖了一下,略帶戒備道:“你來做什麽?”
雖是在月子裏,孫巧的精神看著卻不是特別好,但人卻胖了些,不像是受了委屈。
薑圓圓不想和她廢話什麽,把來意說明了,“現在不是我要找你麻煩,而是我奶在找你,村子裏到底發生什麽了?”
聞言,孫巧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他們真的是要逼死我啊。”
聽她邊哭邊說,薑圓圓大概知道了,原來他們搬走以後沒多久,薑冬蓮又懷了孩子,薑富貴本來在孫家就過得不好,再加上後來餘婆子發現當時孫家給的聘禮銀子是假的,過去大鬧了一通,不僅把吳氏和孫秀才的事情抖出來了,還各種汙言穢語,甚至說薑冬蓮不清白。
孫家一怒之下,把餘婆子給打了,這時候薑富貴來幫餘婆子,竟然主意打到了董氏身上,想把董氏從**推下去摔死,結果自己從**倒栽了下來,腦子撞了不說,腿還被跟著摔下來的董氏壓折了。
這麽一通鬧後,兩家人都沒臉在村裏待了,幸好孫巧當時的婚事已經說定,丈夫也是個寬厚的,不然還能不能嫁過來都不是個準事。
說完,孫巧又開始流淚,“我爹他們搬走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這餘婆子就是見不得我好……我去和她拚了,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