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徑直掀開床帳然後上床把薑圓圓抱進了懷裏,他也不是非要跨越大半個京城來做這種登徒子,實在是許久不見,太過思念了的緣故。

懷中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睡著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任人揉捏,楚景將她抱在懷裏聞了又聞,這香味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樣,怎麽也不會淡,怎麽也讓人聞不夠。

被他壓著了的小楚霖哼了一聲,小胖身子扭了扭,像是要醒,楚景將他抱到一邊兒去,拍了拍,等他又睡了,這才鑽進被子裏,饜足地抱著薑圓圓,在她的脖子上親了又親。

真想早些將人接進宮,他不由得想。

等將人親夠了,因為還要上朝,楚景在天亮前便起身離開。

天還沒亮,府裏黑黢黢的,突然間,有利刃破風的聲音響起,楚景側身避開,一把鋒利的匕首紮進了他身後的柱子裏。

“來者何人?”霍朗寒聲問。

行刺天子?這可是死罪。

楚景忽然想殺了霍朗,他壓低聲音,“與你無關。”

話落,他上前,與霍朗交手起來,霍朗縱然是走南闖北的鏢師,楚景也不落下風,十來個回合下來,霍朗胸前中了一掌。

楚景將那把匕首拔下來還給他,決定今日善良一回,放過他,然後翻牆離開了。

他走後,霍朗擰眉久久未動,薑姑娘並未提過此人,此人也不像是來奪人性命的樣子,莫非是和主人家有恩怨?

他在院子裏巡視了一圈,沒聞見血腥味或別的味道,才確定楚景不是敵人,這才回房去。

·

薑圓圓太累了,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楚景的到來,就連嘴被親腫了都不知道。

次日她梳妝時照鏡子,盯著自己的嘴盯了一會兒,以為是水土不服的緣故,沒有多想,換了身舒服的衣裳,吃完飯後讓吉祥帶著霖兒去找眠兒玩,然後自己躺在屋裏閉目養神,總之就是不太想動。

一直躺到下午滿氏請她去前廳用飯,這才起身。

她今日穿著的是一件素白色的繡花裙,上身是湖藍色的掐腰褂子,清秀可人,看那料子款式,並不是小地方能買到的。

滿氏端詳過她,才站起身來,“圓圓快來姨母身旁坐。”

用飯的廳房並不大,一張桌子,再能走兩三步的距離,便是全部了,桌上的菜色倒是不同,應該是北地的菜式。

“京城裏什麽菜式都有,說不出什麽最特別,我讓人去街上買了比較出名的酥鴨,讓廚房做了些本地菜,你且嚐嚐。”

薑圓圓品不出有什麽不一樣,就算是山珍海味在她嘴裏也不過好吃和不好吃這兩個區別。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宮保雞丁,見眠兒好像有些不太高興的模樣,不由得問,“眠兒這是怎麽了?”

滿氏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女兒的胳膊,道:“沒怎麽,應該是在路上累著了,還沒緩過來,今日早上這丫頭還和我說腰酸腿痛呢。”

這也是,薑圓圓一個大人這麽長時間的路走下來都累得不行,更何況眠兒還這麽小,她摸了摸眠兒的腦袋,見一旁的兒子沒有半分沒精神的樣子,捧著小碗吃得開心,一時不由得有些好笑。

“還是霖兒乖,能吃能睡的,”滿氏看小楚霖肉乎乎的小胳膊,“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吃得多長得快,日後定然高大,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薑圓圓笑,“我隻求他平安健康就好。”

兩人說話時,眠兒小心抬眼看了一下小楚霖,又迅速低下眼睫。

吃完飯,滿氏提議出去走一走,薑圓圓苦著臉,“姨母,我實在是太累了,就不出去了,您和眠兒去走吧,我再歇兩日。”

“那就歇息吧,身體重要,”滿氏柔聲道,“過兩日就是端午了,城裏十分熱鬧,你且把精神頭歇息足了,屆時和孩子好好玩。”

薑圓圓且笑著應下,吃完飯後帶著霖兒去小花園裏散步,花園實在是小,裏麵隻種了些當季的花草,品種寥寥,土地也不平整,像是剛翻過。

因為懶得抱孩子,薑圓圓就用一根繩子拴在小楚霖的腰上,拴著他走。

小楚霖皺著眉頭想擺脫繩子的束縛,但爭不過娘親,幸好娘親也等他玩兒夠,於是一會兒東摸摸一會兒西看看,薑圓圓就坐在凳子上,在小楚霖要摸蟲子或者是咬花的時候就拉一拉繩子製止他。

吉祥端了栗子糕來,薑圓圓拿了一個慢慢吃,覺得有些無聊,平時這個時辰她應該是在鎮上遛彎吧。

她隻差將‘無聊’兩個字寫在了臉上,霍朗隔得遠遠地看見她,想了一會兒,回了自己住的屋子一趟又折返回來。

“薑姑娘。”

聽見聲音,薑圓圓看過去,隻見霍朗在不遠處正看著這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手裏的繩子,這才站起來,“霍大哥。”

霍朗自然也看見了她手裏用來栓孩子的繩子,並不在乎,隻是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隻是在來的路上順道買的,見你無聊,便送給你玩吧。”

那是一個看著平平無奇的木球,薑圓圓有些好奇地接過來,隻見木球在她的手裏突然就散開,變成了一個個或鏤空或實心的形狀。

霍朗教她,“將它拚回去,就又是一個木球了。”

“好精巧,”薑圓圓忍不住道,“的確是個用來打發時間極好的玩意兒。”

“你喜歡就好。”霍朗盯著薑圓圓的臉,在她抬眼時又很快垂下去,並沒有讓人發現任何端倪。

這時,小楚霖跑過來,仰著小臉看霍朗,大眼睛眨了眨,不知在想什麽。

霍朗也低下頭看小家夥,小楚霖用手戳了戳霍朗的腿,又拉他的衣裳,最後隻冒出來一句“不是爹爹”。

霍朗有些驚訝,看向薑圓圓,“他記得?”

“自然是記得的,”薑圓圓有些歉意,“這孩子比較依賴他父親,霍大哥別往心裏去。”

“沒什麽,童言無忌。”

霍朗原以為小楚霖不記得,他摸了摸小胖子的頭,笑笑沒說什麽。

皇宮內,楚景自然是將幾人的對話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下子心裏就有些愧疚起來,早知道昨日也抱一抱兒子才好。

還有那個霍朗,真是沒皮沒臉,薑圓圓兒子都有了,他還糾纏不清,楚景越想越不高興,恨不能自已現在就出宮將人揍一頓。

晚膳時,盛太後那邊著人來請,楚景便過去陪著用膳。

盛太後有話要說,她看著兒子,一進門就忍不住道:“你不滿意皇後?”

賀婉盡心盡責,是個好皇後,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楚景當然滿意,他問,“母後何出此言?”

“沒什麽,”盛太後話裏有些不高興,“不過是見這麽久了還沒抱上孫子而已,依我看,端午後選個秀吧,擴充後宮,這樣才能早日開枝散葉。”

楚景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生這麽多孩子做什麽?”

“那總比你一個孩子都沒有來得好。”

“誰說沒有了?”楚景笑。

盛太後一驚,“皇後有了?”

“不是皇後,”楚景道,“是我在民間遇到的一個女子,給我生了個兒子。”

盛太後聽見第一句話時,心裏還咯噔了一下,擔心皇後不高興,畢竟後宮就皇後一個女人,兩年多沒有誕下子嗣不說,還讓旁人捷足先登,又聽見那女子來自民間,生的還是個皇子,喜悅一下子就高過了擔心。

“多大了?你怎麽不與我說?何時能帶來讓我見一見。”

楚景看盛太後,“剛過一歲,您不嫌棄那女子出身低?”

“一歲了,哈哈,”盛太後笑得眉不見眼,“這有什麽的,她為皇家誕下子嗣,勞苦功高,出身算什麽?隻要進了宮,那就是一飛衝天,管她什麽之前的出身,是皇長子生母,這就是頂頂尊貴的。”

“孩子長得怎麽樣?乖不乖?會說話了嗎?”

楚景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回答,“像我多一些,見過的人都說漂亮,像個女娃娃一樣,乖,不哭不鬧會自己吃飯,吃飯香,不吵人,會說話,喊爹喊娘都會。”

“倒是個聰明的,”盛太後此時想見孫子的心情達到了頂峰,她忍不住問楚景,“什麽時候把他們母子接過來?”

“已經在京城了,晚些吧,晚些一定叫您見著。”

雖得到了答複,盛太後還是忍不住想孫子是什麽模樣,想著想著,竟然與兒子小時候的臉重疊起來,一時心中更是喜歡了。

“皇後知道?”

“您不必多慮,該知道的我自然會讓她知道。”

說到底,盛太後還是擔心賀婉知道了不高興,不過一個皇後要賢良淑德,更要愛護皇帝的孩子們,心裏再不高興也要咽下去,什麽都沒有子嗣重要。

用完晚膳,楚景回了養心殿,吩咐海內侍道:“後日朕要出宮,你做好安排。”

海內侍擦擦汗,“陛下,那您今晚上還出去嗎?”

楚景想起霍朗送給薑圓圓的那個東西,心裏打翻了醋壇子,難受死了,冷哼道:“當然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