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情|期的影響,顧未棠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遵從所謂的本能,做出了一連串平時根本無法想像的大膽行為。

他抓著林瀾的手抱在胸口,甚至親昵地用臉頰蹭了蹭。顧未棠的額角沁出汗水,臉上因熱度泛著異常的薄紅,卻仍固執地渴求著林瀾進一步的觸碰。

但對這個狀態下的Omega而言,光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穿書時,係統塞給林瀾的科普資料裏當然也有關於ABO設定的詳細內容。因為信息素藥劑的普及,Omega的發|情|期不再那麽不可控。不過畢竟它還是客觀存在的,也沒辦法純靠硬熬,一種處理方法,就是找醫院急救,注射緊急強效抑製劑。

外頭的這扇門當然困不住林瀾,他想出去就能出去。但抑製劑不比信息素藥劑,是用以在非常狀態下強行中斷已經爆發出來的發|情|期症狀的,副作用很大,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相當損害身體的緊急措施。

而且顧未棠的頸環被故意弄壞了,一路上不知道到哪裏手環才能恢複信號,總不能讓顧未棠的信息素就這麽不受控製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僅危險,還可能引發許多難聽的流言蜚語。

當然,也還有另一種方法。

——標記。

其實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畢竟發|情|期本質就是促進Omega與Alpha結合,標記是這一生理現象產生的本質目的……

但林瀾的出生是一場荒誕的勉強,任何強迫得來的東西,林瀾都沒法喜歡。

隻可惜,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

更令他感到困惑的是:他明知這件事違背了他一貫的原則,但為了救顧未棠,他並沒有太多的猶豫。

是為什麽呢?是因為他繼承了他母親的血脈,和她是一樣不理智的人嗎?

“學長……對不起。”林瀾歎息。

“……?”聽見他的聲音,顧未棠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茫然地試圖看清林瀾的表情。

林瀾從他黑色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長發及腰,身姿挺拔,肩膀寬闊,不再是少年模樣。

他攔腰攬起顧未棠。

恢複原狀的林瀾比顧未棠更高大。他從背後抱住顧未棠,將他整個人都圈在自己懷裏。

身體緊密相貼,顧未棠的呼吸變得愈發淩亂,皮膚也滾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他低聲呢喃著林瀾的名字,林瀾能感覺到滴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水珠……但他已不能分辨這究竟是汗還是淚。

他解開顧未棠領口的扣子,用鼻尖蹭了蹭他修長漂亮的後頸,然後在上麵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在顧未棠不自覺的輕顫中,林瀾咬住了他的腺體。

玫瑰花香被冰雪洗刷……延綿不斷,直到徹徹底底、由內而外地染上另一種氣息。

“!”顧未棠發出一聲極小的嗚咽,他的身體因為湧進來的信息素抖得更厲害了,墊子被他抓得皺起,顧未棠幾度試圖掙脫逃離,卻無奈被林瀾緊緊環抱,動彈不得。

林瀾能確信自己並沒有失控,仍足以保有理智、維持思考。但神奇的是,此時此刻,身為一名修道者的他,也感受到了經由信息素交融帶來的某種親密又特別的聯係。

他的身體並未得到實質意義上的滿足,心靈深處卻前所未有地充實,洋溢著溫暖、歡愉、平和……仿佛分別的靈魂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空殼,終於合二為一。

原來標記是雙向的。

它是占有,也是彼此擁有。

不能讓宋蕭然得逞,林瀾也有自己的堅持,所以選擇了臨時標記的方式,暫時安撫顧未棠的發|情|期。

臨時標記的效果畢竟不比徹底結合的完全標記,這導致整個標記過程不得不拉得更漫長,等顧未棠的體溫終於平穩一些,林瀾隻覺手臂一沉——顧未棠就這麽徹底失去了意識。

標記持續太久,顧未棠的後頸這會兒一片狼藉,已經根本不能看了,衣服也沾染上泥濘的痕跡。

但這個房間裏幾乎什麽都沒有,林瀾也隻能用法術盡可能地處理了一下衣物,然後單手撈起顧未棠,撕了一截布條小心替顧未棠包紮。

做好這些,林瀾脫下外套披到顧未棠身上,將他抱在自己懷裏,讓顧未棠枕在自己肩膀上。顧未棠因為他的動作皺了皺眉毛,但可能是因為消耗太大,睡眠質量一向很差的他這一次卻沒有立刻醒來。

林瀾沒忍住,抬手試圖撫平他眉心的溝壑。

信息素真可怕。林瀾想,**期能讓總是一絲不苟的顧未棠完全失去理智,失去自保能力,變成這副模樣。難怪如此拙劣的一個計劃,宋蕭然卻能那麽胸有成竹。

不過,剛才他明明沒有調動修為,身體卻在信息素與**期的影響下變回了長大之後的狀態。宋蕭然不可能知道這個秘密……會是巧合嗎?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必然是不能就這麽算了的。林瀾心中有一些想法,但他還是想征求過顧未棠的意見,一切也就隻有等到他醒來。

林瀾屈膝靠坐在牆邊,讓顧未棠倚在他懷裏。顧未棠淺淺的呼吸落到林瀾的發梢上,一下一下地在林瀾頸側起舞……

再一晃神,不知過了多久,身體慢慢恢複,耳畔傳來一聲低嚀。

“!”顧未棠迷迷糊糊睜開的眼睛在接觸到林瀾的一瞬間瞠大了——顧未棠的眼睛是末端有些上揚的內雙,平時因為總是皺著眉毛一臉不耐煩,看起來老像是眯著,林瀾還真沒見過他把眼睛瞪得那麽圓過。

他差點就要跳起來,身體卻並不聽使喚,軟綿綿地倒向另一邊。

幸好林瀾眼疾手快地攬住了顧未棠的腰,才讓他免於狼狽地摔倒:“學長,小心。”

個姿勢使顧未棠猝不及防間貼到了林瀾胸口,隔著薄薄的衣物傳來微熱的溫度,連帶顧未棠整個人也都跟著燒了起來。

他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了。

——更何況,不通風的房間裏滿是信息素交融之後的味道,讓人想裝傻都難。

“剛才……”顧未棠臉頰發燙,但他知道這事兒還是得他來提。

林瀾簡略交代了事情的原委,顧未棠脫口而出:“我太冒險了。宋蕭然隻發了一條消息,讓我來我就來嗎?這明顯是陷阱——不,還是怪你不該大意,著了宋蕭然的道。”

總不能說,他是用法術確定了顧未棠的狀況之後才和宋蕭然周旋的。林瀾索性也不去正麵解釋,十分狡猾地垂下眼睛,泫然欲泣道:“知道學長有危險,你一著急,就……對不起。”

顧未棠本來就不是是非不分的性格,剛才那些話,說白了也隻是擔心林瀾因他受害。再說……他哪裏見得了林瀾這樣?簡直心疼都來不及。

“別這麽說,是多虧有我才對。要不是我幫忙臨時標記,你恐怕……”

一個連頸環都被拆了的Omega能有什麽好下場呢?

察覺到顧未棠隱秘的不安,林瀾沒有聲張,他隻是緊緊地擁住顧未棠,說道:“看到學長那樣,你都擔心死了。要是學長真出了什麽事……”他低低嗚咽了一聲,於是顧未棠拍了拍林瀾的背。

“嗯,你沒事。謝謝我。”

“還好學長沒事……你心裏也很害怕啦,你沒有標記的經驗,沒有弄疼學長吧?”

疼?疼是不疼的。不僅不疼……還很上癮。

被充盈的餘韻仍殘留在顧未棠的神經和身體裏,稍一觸及仿佛就會被再次點燃,深刻骨髓,令他背脊發麻。

但這種話顧未棠是不可能有臉皮說的。他隻能勉強冷著臉,道:“咳,還、還湊合吧……”

“學長,有哪裏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你哦,你下次改進。”

下、下次?

顧未棠的臉徹底紅了。

但饒是心底的小人對他進行了嚴正的批判和譴責,顧未棠仍十分卑劣地沒有反駁,也沒有糾正:“……嗯。”

被林瀾有意這麽一引導,向來一本正經的顧未棠果然不願再往這個問題上有所牽扯。他慌張到連林瀾為什麽在那種情況下選擇臨時標記?為什麽沒有被**期影響失去理智?這兩個往常很可能根本糊弄不過去的事情都沒有再深究。

林瀾還是個孩子,心思單純,可以無所顧忌。

林瀾隻是好心幫他,他不能、也不應該……

顧未棠清了清嗓子,十分生硬地轉移道:“算了。先不提這些,還是來說正事吧,現在的情況……”

真正思考起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總算被從腦子裏趕了出去。

顧未棠道:“估計等不了太久你們應該就能出去了,宋蕭然又不是為了把你們關死在這裏。以宋蕭然的性格,我忽然把監控弄壞,他自信得很,肯定沒有備用方案。”

林瀾支支吾吾地裝柔弱:“哎呀,你是被嚇到了嘛,也不是故意破壞公物的……”

顧未棠沒忍住,抬頭揉了揉林瀾的頭發:“你是說,我做得好。”

林瀾乖巧地蹭了蹭他。

“現在宋蕭然大概正一邊慌慌張張找補,一邊準備趕過來想‘抓現行’。不過因為我,他的陰謀其實已經徹底失敗了,再強詞奪理,在事實麵前也折騰不出什麽大的水花。所以,你想幹脆借這個機會……”

顧未棠頓了頓,大略說了說自己的計劃。

“可是這樣一來,學長會……”

顧未棠心中微動。林瀾的態度,反而堅定了他的想法:“這是難得的機會,你想抓住。”

四目相接,林瀾看到了顧未棠的認真。

他堅定而冷靜,沒有因為陷入發|情|期,差點萬劫不複而自怨自艾。

“好,那就聽學長的。”林瀾抓著顧未棠的手,淺色的睫毛忽閃忽閃,“不過,也請學長答應你一件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