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不受寵,秦煙總會用各種理由打擊她。

有的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很糟糕,沒有理由活著。

可每次,沈珵殷總能發現她的小情緒,偷偷摸摸跑到她的身邊,彈一下她的額頭。

然後說。

“這是魔法一指彈,彈走厄運,注入幸運,妖魔鬼怪不近身。”

每一次,她都會被逗笑。

那些糟糕的情緒就都沒了。

而如今。

她的哥哥風塵仆仆,眼底都是紅血絲,臉上卻是帶著無數擔憂。

一開口聲音都是哽咽的。

“這是……魔,魔法……一……”

沈沐漓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帶著濃濃的哭腔接著說。

“魔法一指彈。”

她也有些說不出話了。

隻有眼淚還在不斷往下掉。

沈珵殷趕緊著急地想要在身上找紙巾。

可他之前還是“某集團負責聯絡的大佬”,身上沒有專門為愛哭鬼妹妹準備的東西。

他有些慌亂,趕緊去找。

手足無措地在桌子上拿過紙巾,趕緊擦掉她眼角的淚珠。

就像是在嗬護一個珍寶一樣。

一點點地,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擦幹淨。

她的臉色比以前蒼白很多,連帶著唇都沒多少血色。

脆弱的像是陶瓷娃娃。

沈珵殷想抱抱她,但又不敢。

生怕自己的力氣大一點,她就會碎掉了。

“我沒事,哥哥。”

沈沐漓似乎知道他的擔心,壓抑著自己的哭腔。

沈珵殷強忍著情緒。

隻是那雙眸子越發泛紅。

“沒事就好。”

天知道他假死的這段時間是多麽煎熬。

他看著她哭暈,看著她強撐著為他辦葬禮,看著她為了他被陸錚禁錮,看著她被陸錚騙,看著她逃出生天,又看著她被迫回來。

若非任務在身,他早就殺了陸錚一百遍了。

他的妹妹啊。

他捧在掌心,猶如珍寶一般嗬護的妹妹。

被摧殘的隻剩下半條命。

讓他怎麽能不恨。

“先坐下。”

他看著沈沐漓的臉色越發慘白,便扶著她坐在病**。

事實上,沈沐漓的身體情況比較脆弱,盡量不要有任何活動。

其實齊穎說的很簡單。

臥床保胎是最好的。

沈沐漓躺下之後,臉色好了一些,最起碼有些血色了。

沈珵殷也沒照顧過病號,而且他也不知道怎麽跟沈沐漓解釋自己的事情,就趕緊抓過旁邊的水杯。

“喝水嗎?”

沈沐漓搖頭,沒說話,隻是盯著他看。

沈珵殷被這雙帶著失而複得欣喜的眼睛,看的有些心虛。

他默默地低下頭。

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

“我假死,一是因為孟老,你應該聽說了,再就是因為沈氏集團內部爭鬥。”

沈氏集團想要朝著更高層次走,就要破局。

但內部的人不想融資,隻滿足於現狀。

“我跟楊北辰算是改革派,荀叔那邊還是想要穩妥為主。”

“其實也沒什麽大矛盾,隻是三觀不同。”

“走孟老這條路,又穩妥還能更進一步。”

他想說離婚證的事情。

但現在孟老那邊還沒給明確的說法,他不想讓沈沐漓空歡喜一場。

“沐漓,對不起。”

他拿著水杯的手青筋滾動。

聲音沙啞。

“我……”

“哥。”

沈沐漓還在不停落淚。

她其實覺得自己最近已經很堅強了。

可是在看到哥哥之後,就是忍不住地想哭。

“當初你葬……就是在隧道旁邊,楊北辰那句話,不是在恐嚇我,是在提醒我是嗎?”

她一直將楊北辰當成自己的敵人了。

甚至一度懷疑是楊北辰對自己的哥哥做了什麽。

沒想到居然是友軍。

沈珵殷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對任何陌生人都保持戒備心才是對的,你根本就沒錯。”

“別有任何心理壓力。”

“況且,楊北辰的確是不願意你去做總裁,他挺過分,我會幫你收拾他。”

沈沐漓心裏麵暖暖的。

隻要是在哥哥麵前。

她就是一個可以告狀的小孩子,可以理直氣壯地撒嬌賣萌求幫忙。

可是她又哭了。

她差一點,就做不成哥哥的小公主了。

沈珵殷趕緊放下水杯,又開始小心翼翼當擦淚官。

“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啊。”

“哪有。”沈沐漓拽過紙巾自己擦,“我的意思是,楊北辰也沒欺負我,不至於反目成仇。”

沈珵殷輕歎,“又擔心我會為難?你總是這麽懂事,阿漓,其實,我更希望你能任性一點,跋扈一點。”

沈沐漓生怕自己的眼淚讓哥哥擔憂,別過臉去。

“哪有希望自家妹妹變成惡女的。”

沈珵殷點頭,“做惡女好,無論出了什麽事情,哥哥可以給你兜底。”

你隻管開心快樂就好了。

沈沐漓終於被逗笑,擦幹了眼淚,剛要說什麽,就看到房門被打開了。

是傅衍之去取飯回來。

作為孕婦,沈沐漓的口味比較挑,醫院食堂的飯根本吃不下去。

所以傅衍之特地請了幾個廚師以及營養師,專門為她配餐。

但又為了沈沐漓的安全,他事事躬親,連取飯這樣的小事都要他親自來。

“剛好帶了三人份。”

沈珵殷看到他,眼睛眯了眯。

出於男人的直覺,就算是傅衍之什麽都沒表示,他也看得出來傅衍之喜歡他妹妹。

沈沐漓已經受夠了婚姻的苦,他不想她再被婚姻的圍城圈起來。

所以莫名地就對傅衍之多了幾分敵視。

若非在孟老那裏知道傅衍之是一個英雄,最近調查的線索也表明傅衍之一直在幫沈沐漓,他已經下逐客令了。

一開口,語氣有點挑剔。

“我不餓,我妹妹身體不舒服,我會去幫她買一些她愛吃的。”

傅衍之有些尷尬地將飯盒收回去。

“其實,我還有個康複訓練要做,飯菜是給你們以及徐總準備的。”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

就是帶著幾分心虛。

讓人覺得他好像是做了什麽錯事一樣。

但實際上,他這是見了沈沐漓“家長”,內心產生了壓力。

真可笑啊,他麵對歹徒老大都沒這麽緊張過。

沈沐漓仿佛沒感受到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還非常認真地解釋。

“千尋去忙別的,咱們三個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