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收局
日思夜想,近鄉情怯。
空姐柔美的聲音傳達著專機已經平穩進入B市上空,秦錦弦喝著咖啡卻忍不住自己激動心情。
陳若晴將手中的書放下,抬起右手看了時間,這種時候她是不會去打擾那份相思的,畢竟幾十年沒有回來,那種感覺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體會理解。
在Y市工作的她尚且常常想家,別說是秦錦弦。
“若晴小姐,四少專線。”空少雙手托著機載電話半蹲下。
接過電話微微偏頭,陳若晴壓低聲音不打擾沉思的秦錦弦:“喂?”
安禦然看著電腦裏傳送過來的照片,嘴角不為人常見的帶著溫度:“秦錦弦還好吧?”
“恩,近鄉情怯,不過精神很好。”勾起長發,眼角注意著另一邊。
“那麽我奶奶就拜托你了,未來的,安太太。”
手指不由撫上屏幕,滿滿全屏,那條蜿蜒小溪邊,被陽光暈染成橙黃的草地上,秦錦弦微笑望著蹲在自己麵前的女孩子。
而他的女人,臉上撒著暖暖陽光,長發被風拂起,眼睛裏閃閃發光,似乎比那波光粼粼的小溪都來得耀眼。嘴角揚著美麗的弧度,微微鼓起,用力吹著麵前一朵蒲公英。
無心的照片,卻記錄下了最美好的時刻。
不自主將照片保存,安禦然起身。
這張照片已經讓他失神很久,高層會議早就開始,再不出現,難保那幾個不會炸毛。
滿心甜蜜蜜的抱著已經掛掉很久的電話,陳若晴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卻依舊驚動了沉寂在自己世界裏的秦錦弦。
“愛情,真好。”微笑著望過來,讓原本就已經臉紅的陳若晴更加不好意思。
愛情,真好。
上回麗薩帶來了令人震驚的秦錦弦,所以在米蘭的時候陳若晴沒和周澤亦有很多接觸,也忘記打聽他和麗薩的關係。
一直想找個時間和他見個麵。
但是並不意味著想要和他在B市,在秦錦弦麵前,在她陳若晴自己家遇見好嘛!
原本是想帶著秦錦弦一起回家,讓自家李巧英女士做幾個好菜一解思鄉之情。
沒有人告訴她一打開門就看見周澤亦坐在她家不大的客廳,而且還和自己表妹一起玩跳棋這種事情!
聽到開門聲,李巧英從廚房拿著鏟子出來,見到自家女兒推著一位雖然風韻不減當年,一看年輕時就是個尤物的老人家,忙不迭收了鏟子。
來之前陳若晴是和她報備過的,自己要帶安禦然長年在意大利的奶奶回家吃飯,所以買了不少好菜。
畢竟很有可能成為自己女兒未來的祖婆婆。拋開這些不說,李巧英女士除了有的時候十三了點,脾氣差了點,性子急了點,腦筋慢了點,人還是很好的,對於這些老人家一直秉持著孝順為第一順位的思想。
“來啦,快進來快進來,家裏太小了,不好意思啊!”
作為一位常年生活在B市的中年婦女,李巧英女士的普通話還是很有地方特色的。
秦錦弦很喜歡這裏的環境,公寓也就百來平方,卻處處洋溢著很溫暖的感覺。倆人相互熱叨了一會,李女士才記起自己鍋裏炒著菜,咋咋呼呼的跑回廚房了。
許久沒有見到周澤亦,更是笑彎了眉眼。
周澤亦對陳若晴點頭笑笑,接手輪椅,推著秦錦弦到客廳。李星源已經準備好了茶水,裝著乖乖巧巧叫了聲阿姨好。把大家會兒都逗樂了。
沒一會兒,一整桌的飯菜已經上了,熱氣騰騰的像極了當年秦錦弦記憶中的味道。
吃晚飯,李巧英主動邀請秦錦弦去河邊兒坐坐,聽聽老年俱樂部唱戲。
陳若晴家是老式公寓了,雖不在市中心,卻離得也不遠。房價更是居高不下,全得益於這環繞著小區的母親河,周圍的綠化更是做的極好。再加上小區裏住著很多老人,每天晚上都有不少老人家組織起來唱各種戲劇納涼,自娛自樂。
陪著兩個老人家聽了會兒戲,自認為沒什麽音樂細胞的陳若晴使了個眼色,聰明如周澤亦這樣的男人,不露神色的起身。
走出好遠,耳邊戲曲也漸漸淡了。
好半響,她才開口:“你和秦錦弦是怎麽認識的?”米蘭沒問出口,這會兒八卦心思通通出來了。
“這個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
這太極打的一聽就太假了。
不過別人不想說的事兒,她也不願意刨根究底,“加百列的號角,你買來幹嘛?”換個方式什麽的作為陳大律師是最得心應手的了。
淡淡笑出聲,“這個我答應了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得瑟,暗暗切了一聲,陳若晴踢著小石子兒。
“若晴,你有多喜歡安禦然?”喜歡到,真的,我再也沒有機會嗎?
兩個人是不同的感覺,作為陳若晴,心裏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當周澤亦打算放棄的時候,她卻開口:“有些人,你明明知道為了他會粉身碎骨,卻依舊可以義無反顧。因為,他的好可以支撐你不放棄。”
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笑了,他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依舊有刺,可變的收放自如,依舊有主見,卻圓滑不少。
愛不是得到,而是看著她幸福。
他忍受異國他鄉五年相思,滿心歡喜回國卻發現愛的人在別人懷抱。
那朵彼岸花依舊絢麗,開的比曾經更為美麗動人心魄,卻是別人澆灌她五年,擁有她一世。
人生,沒有如果,有些愛,注定無緣,花隻開一次,錯過,便是別家風景,再美都無法擁有。
至少此刻,說起那個人,她的臉上是幸福的,笑的很窩心。
承認吧,周澤亦,你真的錯過了。
“你們若是真的能夠到進入婚禮的那一天,請柬就不要送給我了。我怕沒有勇氣拉走新娘就會拉著新郎跑了。”
忍不住被逗笑,她還真的在幻想那種奇怪的場景,西裝筆挺的安禦然冷顏站在高台,作為新娘的她緩緩往前走,剛要牽起他的手,卻聽聞背後一聲“慢著!”。
回頭看見儒雅的周澤亦皺著俊眉,快步飛奔而來,“跟我走!”牽起安禦然的長指兩人雙雙離去,留下她一個穿著婚紗的滿臉因為見到腐女中最極品的搭配離去,不知是該喜該悲。
怎麽這幻想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呢
猛然搖搖頭,這個可能性真的幾乎沒有。
“恩恩,禮物要到的啊,人不來禮物要送的更加大份!”這個可以有。
“你還是這麽現實。”
談笑間,這一次,真的,祝她幸福了。
G市股價終於在浮動一個月之後的早晨徹底明朗。
安氏股價跌落穀地,徹底崩盤,回天乏術。
證劵交易場所中一陣唏噓,原以為百年之內不會有危機的安氏集團竟然在這一個月內股價暴跌,而此刻徹底崩盤。
在唏噓的同時,所有人都在猜測安氏一族是否會徹底崩坍在G市銷聲匿跡。
已經在辦公室一個多禮拜,此刻滿臉胡渣,眼圈烏黑的安夏正徹底癱倒在椅背上。
今天一開盤安氏就繼續下滑,但是不同與以往的是,今天的下滑速度足足是以往的幾倍,沒有停止。此刻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個月來安氏每天按照一定比例的股價下滑是秦集團在操縱,就像是看著籠子中的獵物做困獸之鬥,尋找樂趣。
而現在,秦集團已經對這個獵物失去了興趣,速戰速決,讓他一敗塗地永遠站不起來。
此刻整個安氏都在看突然崩盤的股價表,頓時人心惶惶。
當初進入安氏都以為是拿到了一張長期飯票,絕對是金飯碗不會掉。
如今突然之間瓦解前途未卜。
“哥!我們現在怎麽辦”安俊城兩眼木訥回過頭。
這次,真的玩完了。
安夏正直直盯著電腦屏幕,這一刻,他的腦子裏是空空如也找不到任何的想法,對於他來說,這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安氏一倒,不要說那些員工,他沒有時間去管這些員工的閑事,他隻知道他在安老爺子那,連出現的價值都沒有了。
呆呆的坐了不到十分鍾,門外傳來腳步聲,厚重的總經理辦公室大門被推開。
十幾個提著公文包的陌生人大步進來:“安先生,我們是德普銀行的高級結算會計師,安氏集團已經在剛才徹底宣告破產,作為同安氏合作的德普銀行已經接受其他幾家銀行委托,前來進行結算。這幾位是法院的監察代表,這是委任狀和結算授權。請安先生配合。”
客氣的話語透露著冷冷的宣告。
如果說股市指數代表著宣判,那麽這些人的出現無疑是正式前來執行死刑的。現實無法避免,安氏破產已經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既定事實。
“誰說安氏破產了!誰給你們權力來的!都滾出去!”安俊城咆哮著推開眾人。
一時之間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安氏職員。
從銀行結算師邁入大門,這個消息就已經傳遍了37層的安氏大樓。
紛紛逃逃眾說紛紜,討論聲愈發想起來。
“我說的,安氏正式破產了。”人群自動分開,高大俊朗的托爾?德普金色發絲在燈光下閃著不可抗拒的冷顏。
平日裏總是玩世不恭上揚的嘴角此刻更是冷酷的抿著。
“總裁。”德普銀行眾人紛紛鞠躬行禮。
由保鏢圍繞著,托爾走到沙發邊坐下,動作中帶著濃濃的皇室貴氣,讓人折服:“安總經理,不好意思,作為安氏最大的融資銀行,我的手下也隻是公事公辦。容我提醒一句,不要失了顏麵,讓人笑話。”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紅酒,除了麵對自己那幾個好兄弟,到哪兒托爾都不忘要保持那麵具。
緩緩站起來,安夏正冷笑:“秦集團處處打壓,德普銀行在安氏最需要的時候施壓讓所有銀行不接受安氏的融資計劃,好,真的是好!真不愧是安禦然的好兄弟,一點活路都不留!”
眼神連看一眼都不屑,托爾望著酒杯中色澤濃鬱的紅酒:“照理說你和安四少有四分之一血統相同,卻不及他十分之一。怪不得安老爺子到現在都沒有告訴你,你以為的權力安氏集團,不過是安家資產中的冰山一角。你,安夏正,不過是他同禦然鬥法中一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抿了口紅酒,托爾嘴角勾起嘲諷道,“我真的同情你們,你們的奶奶用盡手段到死沒能占有秦錦弦在安老爺子心裏的地位,你們更是跳梁小醜。看來遺傳真的很重要。”
“你說什麽!”安俊城叫嚷著撲上去,卻被保鏢製住按在一旁。
將酒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托爾手指微微一鬆,精致的酒杯滑落指尖,“噌。”的一聲摔碎在地上,玻璃片四處跳散,帶著微微紅色,白光閃過眾人眼中。
“喪家之犬,真難看。”瞥了一眼,“你,更是不入流,還不如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