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楊說著拍了一下夏小鷗的後腦勺。

“如果事情順利,你一出生就是千金小姐,跟著老子吃香的喝辣的。”

夏小鷗這麽一琢磨,好像確實是這麽個理。

或許他們也不會分開。

歐楊看上去不怎麽靠譜,但是從他多年未娶妻也可以看出,作為一個男人,他多少是靠點譜的。

他一定可以和顏嬌玲結婚,以顏嬌玲是舞劇院的首席,她從小應該就能得到很好的教育。

或許她可以像秦昭一樣,一帆風順,拿遍國內所有的獎項。

也或許比秦昭還要順利。

夏小鷗都不敢向下去想了。

“那你為什麽沒成功?”

歐楊接著道:“我這個人重義氣,我把陸峰當成大哥,有這麽好的事,自然要跟他一起分享。更何況,我沒有錢,想要把這個程序推廣出去,也是需要資金的。”

“然後呢?”

“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他拿了我的程序,把我踢出了局。”

夏小鷗愕然。

她印象中的陸峰並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她對陸峰了解也不多。

“不但把我踢出局,還把一樁命案算在了我頭上!我是真沒想到,我一心尊為大哥的人,竟然想要把我趕盡殺絕!

我被判了無期,但是我命不該絕,在被轉移到監獄的時候,老子找到機會逃了!

也許是老天爺都可憐我,讓我遇上了好心人,幫我偷渡到出國,我又幾次輾轉去了M國。”

夏小鷗聽得心驚膽戰,可見當時是有多麽的凶險。

他雖然幾句話說完了,可這個過程確實驚心動魄,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他的命就沒了。

“我在M國的日子躲躲藏藏,隻能靠打黑工來維持生活。但是老子心裏憋著一口氣,要是不把陸家辦了,老子死不瞑目!”

歐楊惡狠狠地說,這些年他是一個活在仇恨裏的人。

“那你是怎麽東山再起的?”

“那幾年不是我不想聯係你媽,實在是沒辦法聯係,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有可能被遣送回國,吃飯睡覺都成問題。

我哪有心思聯係她!那幾年是我最難熬的幾年,我最難的時候,睡的是橋洞,甚至可能去垃圾桶裏撿吃的。

我賺來的錢買了設備,開始繼續做研發。

七年,整整七年,老子終於特麽成功了!”

歐楊不願意回憶那段歲月,可那段歲月也確實是他無上的榮光。

夏小鷗也十分感慨,那一定是很煎熬的七年。

她理解他。

就像她在大學裏苦苦掙紮,想要一個上台的機會是一樣的。

“哈哈哈……”歐楊突然狂笑,“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子現在身價千億!”

歐楊轉過頭來看著夏小鷗,“你現在是身價千億的大小姐,知道嗎?!”

夏小鷗並沒有露出多麽喜悅的神色。

“不高興嗎?老子的錢將來就是你的錢,老子就你這麽一個閨女,將來全都是你的!有了錢,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夏小鷗咧開嘴,幹笑一下。

她對錢沒有那麽渴望。

唯一對錢渴望的那段時光,是要給尹紅霞治病。

現在尹紅霞都去世了,錢多錢少也沒什麽所謂了。

“說不定陸家有什麽隱情呢?”

“有個狗屁的隱情!”歐楊怒斥一聲,“他就是貪婪!自私!如果不是老子當年研發的智能程序,他陸家沒有今天!他是踩著老子的身體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現在老子回來了,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可是這和陸森野沒關係。”

“陸家的人就不行!”歐楊凶巴巴地說。

夏小鷗還想要說什麽,歐楊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是我閨女,你哪怕想要星星,我都能去給你摘,但是我寧願打斷你的腿!也絕不讓你嫁去陸家!”

見歐楊如此執著,夏小鷗不敢多說半個字。

歐楊突然將自己的頭發向上捋了捋,“你知道老子的頭發怎麽白的嗎?”

夏小鷗這個時候才發現。

他不是喜歡這頭銀發,銀發下麵遮蓋的是他的白頭發。

“是那幾年熬白的!”

他那幾年嘔心瀝血,二十幾歲生生熬白了頭發。

歐楊又一扯自己的衣服,胸口的位置,一個圓形的傷疤。

“這是在M國,被黑鬼搶了錢,還被他們開了一槍,距離我的心髒隻有一厘米,老子命大,挺過來了。”

歐楊說著又撩起自己的衣服,肚子上一個差不多八厘米長的傷疤。

“這是在監獄裏被屈打成招留下的。”

夏小鷗看著觸目驚心,心裏一抽一抽的。

或許是因為血緣那種奇妙的聯係,她突然很心疼自己這個爸爸。

“我身上的每一個傷疤,都在無時無刻提醒著我,我得報仇!”

夏小鷗突然有點兒理解他了。

這麽大的仇怨,哪是那麽容易就放下的。

自己不是受害者,沒有資格讓人家放下仇怨。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歐楊將剩下的酒喝光,“很晚了,去睡覺!”

他雙手捧著夏小鷗的臉,因為太用力,把她的臉擠得變形。

“你現在回到爸爸身邊了,除了陸家的男人,你想要誰,十個八個,爸爸都給你弄來!”

夏小鷗笑得尷尬。

十個八個?

她要開後宮嗎?

是不是還要翻牌子?

夏小鷗回到房間裏,躺在**輾轉反側。

小時候她同班同學有個鎮長的女兒,每天上學都是車接車送,她每天都有各種漂亮的裙子,用的書包、文具也都十分漂亮。

那個時候她特別羨慕人家,有時候做夢,自己變成了公主,擁有很多漂亮的裙子,還有可愛的玩偶。

可命運如此曲折,如果不是陸峰,她可能真的一出生就是小公主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痛恨陸家,還是感歎自己命不好,享不了福。

晚上做夢,夏小鷗也是迷迷糊糊的。

陸森野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拿起手機看看,淩晨四點多鍾了。

他沒有任何睡意了。

於是等了一會兒,便起床回了一趟陸家。

當年的事,他自己調查得七七八八。

可是畢竟過去了那麽多年,他需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