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黃巾營中
曹操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啊!在詐出了薑軍竟然是曹操麾下謀士程昱的人之後,秦旭不得不佩服老曹的手段。
難怪曹操在濟北國吃了秦旭的虧之後,這麽久的時間竟然沒有報複的動作,沒想到竟是將主意打到了青州本身存在的問題之上。若不是秦旭機緣巧合之下在薑軍口中得知了此事,沒準還真的會將懷疑的目光盯在徐州,放任呂布和青州多是本地流民假托的黃巾賊寇血拚,徒然損耗自身戰力不說,還讓青州民眾對呂布逐漸產生排外感,而他老曹就躲在一旁偷著樂。
其實所謂的黃巾裝備,除了衣服破舊點之外,也就是在額頭綁上根黃帶子而已。不多會的時間,秦旭帶來的先登營兵士就將身上的皮甲褪下,留下一百人看管薑軍所部的四百多名被繳了武器的黃巾流民,剩下的隨著韓伊帶來的親衛,前往淄川追上韓廣的大部隊。
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黃巾賊寇是甚模樣的秦旭,終於長了見識,也明白了為什麽呂布軍眾將一提起黃巾都是一副蔑視的神態,即使數萬乃至十數萬的黃巾來襲,也不見有絲毫的慌亂之色。
對於見慣了呂布軍中兵士的秦旭來說,這些人果然就如同韓伊在帳中所說,比之薑軍那些屬下還尚且不如,甚至和在臨淄城中所見的流民除了衣著有些不同之外完全沒有兩樣,哪裏有半分兵士的模樣。兵刃什麽的胡亂扔在地上,一群群的揣著手,蹲坐在一叢叢火堆旁邊圍成一團。
韓廣是個大胖子,秦旭目測怕是得有三百多斤,一身不太合身的裝甲仿佛都勒在肉中似的,幾乎遮蓋不了多少地方,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全是肉紋。在得知韓伊回來之後,帶著一群裝備稍好的部眾,迎了出來。
“兄長!小弟回來了!”韓伊倒是自覺,自進了這仿若臨淄城中流民收容所的黃巾大營之後,寸步不離麹義左右,哪怕是見了韓廣之後,除了有意無意的擋住麹義腰上的鋼刀之外,倒是沒有做出暴露秦旭等人身份的舉動。
“老二,這回拿回來多少糧食裝具?”韓廣完全不同於韓伊時不時的還能拽兩句,完全是個粗漢,也不顧韓伊身邊還有麹義等生麵孔在,開口便問這次的收獲。
“糧食兩千石,兵器甲具這次沒有!”韓伊苦笑著對韓廣說道。
“怎麽還這樣小氣?咱老韓既然答應了他,還怕咱反悔不成?每次都才給這麽一點糧食!弟兄們出來拚命也吃不上頓飽飯!”韓廣怒道,這才看了眼韓伊身後的秦旭諸人,發現都是生麵孔,疑惑的問韓伊道:“對了,這次不是說濟南國的老薑也同你一同前來麽?他人呢?咱還指望的他多給弟兄們弄些糧食來呢。還有這些弟兄看著眼生,哪部分的?”
“這位是徐州琅琊郡的麹頭領和他的手下,這次也是來湊湊熱鬧的!”韓伊按照之前和秦旭商量好的說辭,回答道:“老薑這小子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本來答應的好好的,卻突然說有事情一時半會來不了了。”
“老薑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混到頭也隻能是個傳信的!這些弟兄徐州的?到咱們這裏湊什麽熱鬧?”韓廣粗狂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但還是粗聲道:“不過既然是外地的朋友來幫忙,咱可得好好招待招待!別傳出去說咱們青州的弟兄小氣!正好到夜食的飯點了,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勒勒褲腰,多弄幾碗粟米羹來招待這些兄弟,大頭從我那份裏扣!”
“不必了!我等自帶了口糧來!韓宗帥莫要張羅了,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同我們一起用飯如何?”見韓廣不過就為了一頓飯,還要從自己的口糧裏出,麹義倒是對這大胖子生出了幾分好感來,伸手攔道。
“自帶口糧?唔,看兄弟你手下一個個這麽精壯,倒像是能經常吃飽飯的,那咱老韓就不假客氣了!”韓廣眼中透出幾分羨慕之色,不客氣的說道:“咱青州不像你們徐州,這地方窮啊!倒是讓你們見笑了哈!”
“怎麽韓宗帥沒想過到外邊發展發展?”麹義現在是這支“黃巾”隊伍的名義首領,當下笑問道。
“老二,你那話怎麽說的來著?哦,對,故土難離!”韓廣仿佛也看麹義挺順眼,撓了撓頭,說道:“再說就現在這年景,又不是當年大賢良師在的時候那般,弟兄們又能去哪?算了,不提這個了,兄弟看的起咱,便叫一聲老哥,什麽宗帥不宗帥的,都是別人瞎起哄,咱老韓撐破天也就是個流民頭頭而已!”
“韓兄真是爽快之人,我等此行前來拜山,帶了十壇酒水送於韓兄,一會咱們一醉方休!”麹義指著後麵化妝成黃巾兵的先登營兵士手中推著的小車,說道。
“咕咚!還有酒送給咱老韓?嘖嘖,兄弟你們真是過的神仙日子啊!”韓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咂咂嘴,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回頭對身邊幾人說道:“TMD咱老韓也忘記有多少年沒喝過酒了!你等拿上六壇,每個萬人隊分一壇,讓他們去尋幾個大木桶裝滿水,攙和一起也給弟兄們解解饞。”
聽了韓廣這話,拋開此時兩人的立場,秦旭感覺好笑之餘也有些敬佩眼前這粗豪的漢子,十萬人分六斤酒,得攙上多少水才夠分?估計分到手中連酒味都沒有,完全就是白水了。不過這粗漢倒是個能同甘共苦的性子,難怪都苦到這份上了,還有十萬餘人追隨於他。看來選擇招降這些人的確是個最正確的選擇。
由於秦旭的特別關照,先登營的行軍口糧,戰時完全是按照呂布軍內第二梯隊戰鬥序列的飛騎、神弓二營的標準配發,每人每日兩斤粟米雜合麵幹糧,肉脯兩塊。待拿出來之後,看的韓廣的眼睛都直了。
“這,NND,徐州的弟兄們夥食這麽好?還有肉吃?”韓廣的眼中都快冒綠光了。雖然這些人久居山中,偶爾運氣好也能碰上個野兔山雞什麽的,但憑著韓廣的性子人多一分,湯水中連個肉星都難看見。此時見麹義手下的這些人竟然一個個拿著兩塊加起來足有半斤多重的肉脯大啃大嚼,甚至還有人鹹了淡了的抱怨一通,頓時有些HOLD不住了。
“咳咳,這個也是偶爾才能吃上!”麹義狠狠的瞪了幾眼差點露餡的幾人,胡亂應承了韓廣一番,舉起酒盞道:“我等初來貴地,也不知道規矩,還望韓兄你多多見諒啊!”
“諒!諒!”韓廣的心思全在肉上了,隻是剛剛才把麹義送他的酒給分了,這回再想和弟兄們共享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憋屈似的猛的灌下了一口酒,臉上湧現出幾分回味的神色:“好酒啊!”
“兄長,麹頭領此次前來,是想……”韓伊見韓廣隻顧著吃喝,心中也有些著急,開口就要說話。
“慢!”韓廣閉著眼睛,仿佛在回味酒的味道,揮手止住韓伊的話,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韓伊,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老二,你知道麽?咱們可是親兄弟!當初因為哥哥屈身事賊,讓你丟了差事,害的你被我連累也成了賊寇,吃這等苦,是哥哥的不對!”
“兄長!”韓伊見韓廣似乎有了幾分醉意,起身正要去扶,卻被韓廣肥胖的身軀向後一躲,正待發問,就聽韓廣說道:“可是兄弟啊!從小咱爹娘就不在了,那時你五歲我十歲,咱們兄弟相依為命,想來都過了有二十年了吧?你想想自小到大,你可有一次撒謊不被我抓到的麽?”
“什麽?!”聽到韓廣突然借著酒意說出這番話,幾乎所有的先登營兵士的手都不約而同的放在了腰間,隻待一聲令下便可暴起。秦旭也仿佛重新認識了這個外貌粗獷的漢子的另外一麵。韓伊已經是滿臉驚駭的看著韓廣,沒想到韓廣竟然說出這番話,臉色變得煞白無比,雙手都在顫抖不已。
“黃巾弟兄?真當我老韓瞎眼了不成?不過,罷了罷了!”韓廣仿佛沒有看到眼前這些變化似的,微眯著眼睛,仿佛還在品嚐酒中後勁的滋味,對韓伊說道:“薑軍那小子本來就沒安什麽好心,不是想借著他背後之人吞並咱們,就是有人通過他想借咱們的手去找呂布的麻煩,這我看的出來!呂布什麽人?不來清剿我等已經萬幸,豈是我等能主動招惹的?之所以你給我說了那麽多次不聽,不還是為了咱們手下這十萬弟兄?今天你既然能帶來的這些人,想必他們也答應了你什麽吧?那當哥哥的怎麽能擋自己親弟弟的路?這些人應該就是薑軍身後的那些人吧?看在我弟弟麵上,如果你們能給咱手下這十萬兄弟頓飽飯吃,別說呂布了,天王老子咱們也敢去拚,報個名號吧!”
“沒想到韓宗帥看的倒是透徹啊!”麹義聽完韓廣的話,揮手示意陷陣營兵士解除警戒,對韓廣說道:“不錯,我等並非徐州黃巾,本以為裝的挺像了,沒想到還是被韓兄你一眼識破了!”
“過獎了!”韓廣斜靠在帳中木柱之上,看向韓伊的目光中滿是慈愛之意,道:“為了我弟弟,我可以瞞著弟兄們去和呂布火拚,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們必須要答應!”
“說來聽聽!”麹義向秦旭坐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不能虧待了我兄弟,否則,咱老韓就算是死在了溫候戟下,也定會找你等算賬!”韓廣突然眼冒凶光,說道。
“虧待自然是虧待不了,不過若是想死在溫候戟下,恐怕你是沒有機會了!”韓廣正將目光緊盯著麹義,等待麹義的回話,卻突然聽到麹義身後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說道。
“什麽意思?”韓廣頓時將目光轉向了說話之人,赫然正是笑眯眯的站在麹義和韓伊身後的秦旭。
“我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了!”秦旭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可以和麾下黃巾弟兄同患難,又可以為弟弟不惜舍命的壯漢,指著麹義衝韓廣笑道:“這位乃是大漢青州牧,左將軍,溫候呂將軍麾下先登營統領麹義!”
“啊?”韓廣難以置信的看著和韓伊站在一起的麹義,眼睛瞪得老大,突然起身直視著連麹義也一副恭敬神色站在身邊的秦旭,問道:“那,那尊駕是何人?”
“我?在下在主公麾下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秦旭指著自己的鼻子,微笑道:“大漢青州牧府少府,左將軍府主簿而已!”
“你就是那個,那個,價值千金的秦旭?尊駕真是好大的膽量啊!”韓廣瞠目結舌!
……
其實秦旭很想說,我真沒有這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