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六也在想,不過不是在想條件的內容,而是在想提條件的人。
十六有個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也是一個甜蜜的秘密。
「喂,你在樂什麽?」
聽到這與眾不同的特殊磁性嗓音,十六有點驚訝。從來沒有人會主動跑來找他們,更不會跑到他們藏身的地方跟他們說話。
難道我藏身的本領還沒有學到家,竟讓人輕易看出了我的藏身之所?
「喂!」纖長的手指快戳到他臉上。
見鬼!自己怎麽走神了!
可這真的不能怪他,誰能在看到這樣的……美人以後還能保持神誌清醒?
美人,除了這個詞,十六想不出還有什麽詞可以形容眼前的女子。
她看起來不大,頂多十四、五歲。可就這樣,她現在的美貌就足以傾城傾國。十六幾乎不敢想象這女孩長大以後會怎樣的禍國殃民。
生成這樣的美貌,根本就是禍水嘛!
「你說什麽?禍水?你竟然說我是禍水?」小美人氣的臉都紅了。
十六也臉紅了,發怒的小美人真的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我、我沒說啊。」隻是在心裏想想而已。
「你說了!我聽到你說了!」小美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吧,那我說了。」十六無辜地眨眨眼。
「壞小子!」小美人忽然又笑了起來,甚至還伸出手在他臉上擰了一把。
這是哪家的女孩?竟然這麽放肆?十六頭疼。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在樂什麽?還有你叫什麽名字?」女孩不依不撓。
「不是,是十六。數字的十六。」
「石榴。我喜歡吃石榴,所以你就叫石榴!」
「你、你也太刁蠻了吧?」十六傻眼。
「你、你也太直接了吧?」小美人叉腰,一張臉幾乎貼到十六眼前。
「女孩子含蓄點比較好哦。」十六善心地勸慰,並小心翼翼避開她那張帶有震撼性的臉蛋。
「為什麽要含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哇!十六嚇得差點從樹椏上掉下來。
怦怦!怦怦!心跳得快的都不像自己的。
她、她、她……她說她喜歡他?
這個小美人喜歡他?
喜歡他這個影子?喜歡他這個幾乎都沒辦法為自己做主的人?
她是不是在耍他啊?就像那個愛耍人的少堡主一樣。
「我注意你很久了哦。」小美人在他身邊的樹椏上坐下,兩隻腳掛在樹椏上一晃一晃。
是嗎?我竟然被人注意了很久都沒發現被人注意了。我真是一個失職的影衛!
「你經常都在傻樂些什麽?我看其它影衛都不像你這麽快樂嘛?」
她知道我是影衛?十六開始警覺。他不認識她,他在堡裏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這個女孩,她是從哪裏來?又怎麽知道他是影衛?
「我是晴天的妹妹,因為我從小體弱被送到師父處養大,我也回來過幾次,隻是你們從來沒有注意到我而已!我告訴你哦,我的武功可是很高很高的哦!」小女孩笑得開心,真正是笑顏如花。
十六看傻了眼。
管她是什麽人呢!她一定不是壞人!
不過她怎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難道她是……花精?
不怪十六會這樣想,因為他現在坐的就是一株海棠樹。
「喂,告訴我,你平時都在傻樂些什麽?」
「沒啊。我沒樂什麽啊。」
「那你剛才一個人躲在樹上樂什麽?」
十六想了想,「我今天看到廚娘讓人采購了豬蹄膀,剛才我就在想晚上她會不會做紅燒豬蹄。」
「廚娘的紅燒豬蹄啊……」小美人吸吸口水,似乎也心有戚戚焉。
「是啊,廚娘的紅燒豬蹄……」
兩人對視,彼此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了一句:「好你個饞貓!」
噗哧!
嘿嘿!
「喂,石榴,我叫路依衣。記住了啊!」
能不記住嘛!
十六笑得甜蜜又辛酸。
這廂,路堡主看著忘塵,微笑著宣布了第一個條件。
「第一,過少林十八羅漢陣。抱歉了,忘塵大師。在依衣心中,貴寺的十八羅漢陣堪稱天下第一陣,能闖過此陣的自然是真有絕技在身。」
忘塵苦笑,宣了聲佛號。少林是哪裏得罪了路美人?這條件一出,憑天下第一美人的號召力,少林以後還想有寧日嗎?
戴霞山莊莊主對忘塵抱拳一笑,「大師,日後如有得罪,還請看在在下想抱得美人歸的分上,饒恕一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忘塵頓覺頭大如鬥。
「不知路小姐第二個條件是?」於翰文問。
路晴天左手放在扶手上輕輕摩娑,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這第二個條件嘛,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那就是去打四方樓主金元寶一個耳光。」
啊?
這還叫不難?現在不光是忘塵一人頭大如鬥了,想娶美人妻的於翰文亦輕皺眉頭。
打四方樓主一個耳光?
說得輕巧,先不說能不能做到的問題。就算能做到,四方樓今後的報複還能少得了?
忘塵心理平衡了,好歹路美人還給少林留了麵子,至少沒讓人來打他耳光不是?
金施主,願佛祖保佑你。
於翰文扇子也不搖了,「路堡主,請問這最後一個條件如何?」
全場隻有路晴天一人笑得愉快,最後一個條件說得也幹脆。
「條件第三,送一件衣服給我,但一定要我喜歡。」
啊?
全場傻眼。
送一件衣服給路晴天?這個條件聽起來似乎一點也不難,但那句一定要他喜歡就有點微妙了。
什麽樣的衣服會博得路大堡主的青睞?
路家堡的仆人們有福了,尤其是專門負責給路堡主製衣的管家和裁縫,那以後紅包收的可真不少!第一個就是戴霞山莊莊主的。
把客人安置到貴賓院,路晴天回到內室更換衣服,準備參加晚上的接風宴。
晴天一邊換衣一邊思索。「你說於翰文那廝為何要向我路家堡提親?他的目的何在?」
於莊主野心不小,也許是要借天下第一美人之力並吞路家堡吧。
「還有那路依衣到底是何人?為何眾人都以為她是路家堡人?」路堡主嗤笑,甩掉腰帶,「有趣的是我這個路家堡堡主,卻從未見過這天下第一美人!」
依衣,十六在心中輕輕叫著這個名字,臉上浮起幸福的笑容。
「我問你你為什麽不回答?」
十六一愣,你在問我?我還以為你在自言自語。正想開口。
「你一定很奇怪我根本不認識路依衣,卻為何還公布娶她的三個條件吧?」
不奇怪,我知道您老一向喜歡看別人笑話。
「因為……說不定路依衣會一怒之下找上門來,這樣我也有機會拜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長相到底美到何種程度。就算她不肯達成我這個願望也沒關係,對我來說她不出麵否認最好。江湖嘛,無風無浪怎叫江湖?」
十六默然,原來這人不隻喜歡看別人的笑話,還唯恐天下不亂!
十六在暗處抬起頭。
「我聽說崆峒派有一顆駐顏丹,你記得把它帶回來。我準備拿它做見麵禮。」路晴天似乎絲毫不在意在屬下麵前赤身**,也許對他來說侍候他更衣的仆婦丫鬟也好,負責保護他執行他命令的影衛也好,都一樣。
崆峒有駐顏丹?我怎麽沒聽過?十六把目光投到腳下。
「如果找不到,你就把廚娘的女兒娶了吧。」他揮揮手,示意十六可以去執行命令。
十六歎口氣,上次小四好像就跟他說過,老爺曾經威脅他如果不完成命令就讓他娶廚娘的女兒。沒想到這次輪到他了。
離開路家堡已經兩天,第二天晌午過後,在餘縣外的路邊酒鋪中不意外地看到了熟人。
小四對十六搖搖手,十六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因過了用飯時間,酒鋪裏沒幾個人,小四和十六兩個人占了一張桌子。
要了一碗茶,四個饅頭,一碟鹵牛肉。十六慢條斯理地吃著午飯,對身邊人不理不睬。
小四終究憋不住了,「你就不問我是來幹什麽的?」
十六咽下嘴裏牛肉,喝了一口茶,「老爺讓你來幫我,他大概擔心我一個人搬不完所有東西。」
十六沒接話,笑咪咪地遞給他一個饅頭。
小四歎氣搖頭,「我們之中果然還是你最了解老爺。十六,為什麽你到現在還能笑得出來?」接過饅頭狠狠咬了一口。
十六不解,反過來問:「為什麽我不能笑?」
因為……小四終是不忍心說。
「就因為老爺曾睡過我寵過我,現在卻對我不聞不問?」倒是十六自己笑著說了出來。
小四愕然,「你這人……有時候我覺得你這人真他娘的……」想了半天沒想出一個好的形容詞。
十六漸漸露出愁容,眉頭也皺了起來,單手捂住胸口,輕喚了聲:「我的心好痛啊!」
「……你在幹嘛?」小四臉上的表情不隻是驚嚇。
他挑起一根眉毛,「學西子捧心啊。你不是想看我心痛難當的樣子嗎?要不要我再跑到老爺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不要拋棄我?」
小四看著對麵那一臉絡腮胡的男人,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西子捧心也要看長相好不好?就你現在那尊容……
說起來十六在影衛中論武功也許不是最好的,論頭腦也不是最聰明的,論毒藥論輕功也隻是馬馬虎虎,可十六在執行老爺的命令時卻從來沒有失手過。
為什麽?
因為十六有一手冠絕天下的絕活,那就是易容術。
唯妙唯肖幾可亂真。這是老爺對十六易容術的評價。
十六的臉總是在變,但他固定的臉盤有三張。
一張是副文弱書生的樣子,臉盤清秀。堡裏的廚娘一看到這張臉的十六就會給他塞很多好吃的。
一張是副中年漢子的臉,略帶風霜。十六在外隨行時用的最多的就是這張臉。
還有一副就是他現在的樣子,一臉絡腮胡,看不出真實年齡,膚色黝黑,一看就是在外走南闖北辛苦討生活的商販樣。
小四他們一直都在猜那張文弱書生的臉就是十六的真麵目。因為十六被堡主……那段時間,十六一直都是那張臉。
可是後來堡主開始對一個青樓名妓感興趣,做了那名妓的入幕之賓後,就不再讓十六侍候床笫。
而這也不過是兩個月前的事。
「你心裏就真的一點也不難過?」小四不知道自己看同伴的眼光中充滿了憐憫。
在知道十六和堡主的事後,影衛們對十六的看法參差不齊。有人看不起,有人同情,有人冷冷的等待十六被堡主玩膩的一天。
一個月零十天。小四一天天數過。然後十六回到影衛的住處,再也沒有被堡主叫去陪寢過。
沒有被堡主寵愛過的人,一定無法想象路大堡主寵愛人時的樣子。小四看過,所以他每次看到又恢複到單純影衛身分的十六都會隱隱心痛。落差如此之大,他是怎麽適應過來的?
十六抓起茶碗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茶,放下茶碗用手背一抹嘴唇,「難過什麽?不想得就沒有失。我一無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貌,二無金枝玉葉的身分,三無撼世無匹的才華,你說我憑什麽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何況我還是一個男人。」
「砰!」把大腿抬到桌上,十六正經八百地說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腿毛?」
小四受不了地踹了他櫈子一腳。
十六收回腿,坐正身體,「不看拉倒,我還不想給你看呢!喂,你吃好沒有?怎麽半個多月沒見人變得這麽婆婆媽媽!要上路了,再不走晚上我們就要睡城外頭了。」
小四收起胡亂心思,隨便讓店家包了點東西,和十六一起走向門外。
在走到大門口解馬匹韁繩的時候,十六忽然開口。
「你知道麽?小四,坊裏那些侍候男人的男妓,過了十六都得用鑷子拔掉胡子和身上過多的毛發,因為那些來尋歡的老少爺們要的是可以當女人用的男娼,不是男人。除此之外,聽說他們在過夜之前,都得用尖嘴皮囊灌滿水插進自己的**,先把身體洗淨才能接客。」
轉頭看向不明所以的小四,十六幽幽一笑:「我做了四十一天受盡寵愛的男娼,小四。」
小四至此,暗自發誓以後絕不再提起此事!
十六很滿意小四現在的表情,掀起衣袍翻身上馬。
現在他總算可以耳根清靜,和充滿同情心的小四一起去執行老爺布置下來的任務。
駐顏丹是麽?他會拿到的。
凡是他想要的,他都會為他取到。
連行程在內,這次任務總共花了二十八天時間,回到堡中恰逢中秋節。
「哎?十六,你回來了?那邊的賬收回來沒有?」
十六在堡裏明麵上的身分是賬房先生之一,專門負責到外地收賬。在路家堡,十六在大家的印象裏是個一向樂天知命、懂一點拳腳功夫、收賬很有一套的合格賬房先生。
同樣的,他們這十一個影衛在堡裏也都另有身分,表麵上都受管家約束。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堡主的影衛。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市。最好的掩藏就是不掩藏。
就像麵前向他搭話的小五。小五,在堡裏又叫路武,堡衛之一,長得英俊瀟灑身材魁梧,正當二十出頭的好年紀,堡裏不少丫鬟都對他情有獨鍾。
「廚娘那女兒真的很討厭。」路武一見麵就跟他數落。
「她年齡還小,等她長大了受過真正的傷害,她會把一些壞毛病改掉的。」十六拍拍夥伴的肩。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她根本就是腦子有病!不說這丫頭了!我說……你這次還順利吧?」
路武沒問十六執行了什麽任務,他沒資格也不能問。
「還好,有小四幫我。」十六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給。」
「什麽?」路武接過。
「老和鋪子的千層糕。」
「真的?」路武立時開心大叫。別看這人一身英雄氣概,偏偏喜愛甜食的不得了。
「……這是什麽?」路武攤開油紙包,瞪直了眼睛。
「哦,我咬了一口。走在路上太餓了,不過我就咬了一口。你知道我不愛吃甜食。」
「……路……十……六!」
「幹嘛?」十六側頭笑得無辜,腳下走得飛快。
「幹嘛——有種你別跑!」
不跑的才是傻瓜!越走越快的十六哈哈大笑著,很快就溜得不見人影。
晚上小四溜到他房裏來找他算賬。因為找不到十六的路武逮著了路上向他打招呼的路司,把武功弱他一籌的小四揍成了豬頭。
「理由是老子跟你是穿一條褲子的!我操他祖宗的!竟然敢把老子揍得這麽慘!」小四一生氣就會老子來老子去。
十六躺在床上看他的書,眼都不抬一下。「小時候你被他揍的少了麽?」
「那是小時候!」小四恨聲道。
「挨挨小五的揍也好,省得將來你挨別人的揍。」
「哈!說得好聽,你自己怎麽不挨?喂,過來給我上藥。堡主明天就回來了,這樣子哪能見老爺。」
十六合上書本,若有所思地道:「我們什麽樣子,老爺何時留心過。」
「他怎麽沒留心過?他如果沒有留心,怎麽會把你拉上他的……呃,抱歉。」
「你覺得堡主喜歡美人?」十六彎起唇角表示不在意。
「那當然。哪有男人不喜歡美人的。」小四抓抓頭,在床沿坐下,「你是不是聽說了?」
「聽說什麽?」十六坐起身,拿出準備好的藥箱給小四換藥。
解開上衣,露出層層繃帶。
崆峒派雖無人在名人榜上,但好手並不少。蟻多咬死象,負責引開注意力的小四被青柳子在背上劃了一劍。
前麵十六利用他的易容術,轉移崆峒庫藏轉移的還算順利。但後麵為了取得被崆峒派主吳宕力貼身收藏,洗澡睡覺也不拿下來的駐顏丹,小四負責引開吳宕力兒子等人,十六易容成吳宕力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趁吳毫無防備之下取得對方掛在脖子上的玉瓶。
任務完成。之後十六接應小四,一起離開崆峒的勢力範圍。
「堡主這次出門巡視產業,在路上碰到湘江女泥娃。我聽小五說……老爺好像看上那妮子了。」
小四抬起雙手,讓十六幫他把繃帶解下來。
「哦,這次和老爺出門的是小五?」十六一絲不苟地做他的換藥工作。
「是。途中小五被老二和老三換回來。」
十六頓了頓,「以後你最好不要再向小五打聽老爺的行蹤,也不要詢問他的任務。不管小五和你關係再好,犯了老爺的忌諱,你自己知道後果。」
「誰跟他關係好了!那個三天不揍人就手癢的家夥……我知道了。」
等換完藥從十六屋裏出來,小四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頭。
對了,我本來想看那家夥知道堡主有了新歡是什麽反應。怎麽反應沒看到還被那家夥給教訓了?
好你個狡猾的路十六!我就不信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十六一手抱著賬本,一手握著手中玉瓶順著長廊向書房走去。
他並不能肯定這個玉瓶中裝的就是駐顏丹,他又不能把崆峒整個藥房全部搬回來。花了半個月時間耗在崆峒派內打聽消息,最後得知崆峒派主的脖子上掛了一個玉瓶,那玉瓶裏裝了一顆稀世靈丹。
抱著碰運氣的打算,他取得這顆被吳宕力貼身收藏的靈丹回來複命。
如果是,他和小四將得到一筆獎賞。如果不是,負責這次任務的他將得到處罰。
獎賞還是處罰,答案就在這扇門後。
十六立住腳跟,向內稟告道:「老爺,十六前來複命。」
「這是什麽?」路晴天把玉瓶拋向暗處。
十六低頭站在一邊。
片刻過後,暗處傳來聲音:「疑似九轉還魂丹。屬下不能確定,但此丹為良藥無疑。」
「哦?不是駐顏丹?」路晴天掃了十六一眼。
「不是。」非常肯定地回答。
玉瓶重新回到路晴天手上。
「駐顏丹呢?」路晴天麵對屬下淡淡問道。
「屬下不知。」十六單膝跪地。
「崆峒派你都翻遍了?」玉瓶在路堡主手中轉動。
「沒有。」崆峒派多大,怎麽可能都翻遍?可他能說嗎?不能。
「它的庫藏你都搬回來了?」
「是。」除了留下一尊玉佛、一盒雞血石外。
「一半完成,一半未完成。你自己說你是應該領賞還是受罰?」路晴天轉過頭不再看他。
「路四領賞,屬下受罰。」十六的聲音很平靜。
半晌,「嗯,很公平。今天是中秋節,和大家吃了月餅後再自己去刑房領三十鞭吧。」
「謝老爺。」十六鬆了口氣。
幸虧堡主忘了原來的處罰。要真讓他去娶廚娘的女兒,他大概會先殺了方小芳。
「在那之前先到房裏等我。」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十六愣了愣,隨即低下頭,「是。」
晚上剛用完晚膳,小四就找不到十六的人影了。
「小九!你等等,你看到十六沒有?」
叫小九的青年轉過身,麵無表情地道:「你找十六什麽事?」
小四往回退了一步,臉上浮起警戒的神情,「不用了,我找十六就可以。」
小九嘴角拉了拉,像是在笑,不過看起來更像諷刺。
「你不用找他了。今晚他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