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初,隻是本能的抗拒著變異的發生,如果在這個時候敗了,她不確定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太了解柳竟千的研究成果了,初敢說全世界,她對柳博士的成果,是最有發言權的人,幾乎他的研究出來的東西,初都嚐試過了。
和她一起的人,有的堅持了不久便死了,有的堅持了幾個月,幾年,但是最後剩下的隻有她一個人。
看過了太多因為實驗而變異的人,初隻是不想變成怪物,咬著牙,足足挺了二十多年。這麽多年非人的生活,讓初恨透了慧漫,恨透了慧漫的所有人,尤其是柳竟千!
每次回想在慧漫的生活,初都會沒來由的發抖,這次為了配合阿飛的計劃,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回到了慧漫的。
其實,她很怕,很怕重複以前的日子,哪怕一次,她也覺得自己快要不能承受,快要和以前的同伴一樣,變成各種各樣,惡心的怪物了。
隻是為了一勞永逸,她還是決定回來了,隻要能讓慧漫,讓柳竟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別說承受病毒帶來的變異,就算是真的變成了怪物,她也會先殺死柳竟千的。
初要緊了牙關,讓自己的身體適應這種,比以往更加強悍的東西,原本麻藥的效力還沒有過,她還在昏迷中,可是卻被生生的疼醒了。
這種萬蟻鑽心的滋味,沒有親身體驗的人,是不會明白的。五官糾結在了一起,猙獰的臉孔,讓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充血的雙眼,仿佛下一刻就會流出血淚,皮膚下麵,還有很多不明物體在蠕動著,隻是形體越來越小,而速度也越來越慢了。
是不是塊要結束了?初不知道,隻是覺得痛苦無邊無盡,一直刺激著她每一條神經,讓她想要暈過去都不行。
身體裏兩個聲音在爭執……
放棄吧!這麽痛苦為了什麽?就算是在這裏倒下了,也不會有人怪你的,以為你實在是堅持不了了……
不行,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如果放棄的話,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要堅持,為了夥伴們,也要堅持……
不痛嗎?難道你不痛嗎?究竟為了什麽呢?何必要這樣,不過生死一場,二十幾年了,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下,不是很好嘛……
休息?這樣的休息就是永眠!想想阿飛他們,他們即將要行動了,如果你死了,他們都會跟著陪葬的……
那樣不是更好,大家一起上路,開開心心的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遠離喪屍,遠離柳竟千,遠離慧漫。一切都會好的,隻要放棄的話……
不行!憑什麽是你死,而不是柳竟千?要離開這個世界,也要找個墊背的不是嗎?折磨了你二十幾年,你甘心就這樣讓他繼續逍遙嗎……
……
……
初的意識已經開始混沌,卻還是挺著,她不要放棄,她要活著,沒有看到柳竟千死,她怎麽能甘心就這樣死去。
再次將自己的力量提升,此時已然超越了原來的她,身體裏不明的物體消失……不能說是消失了,而是被初的身體同化了,而痛苦漸漸的減輕了。
直到這一刻,初還是不肯暈過去,睜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
柳竟千,我今天和以往所受的苦,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百倍償還,而這一天,一定不遠了!初的意識裏,隻剩下了這一個念頭。活著,她才能夠報仇,活著,她才能看到到柳竟千的死,活著,才有機會幫助自己的夥伴……
她要活著,起碼,不能在阿飛他們行動之前死掉!
初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她不會讓自己就這樣白白死去的,死也要死的有價值。死在柳竟千的病毒下,她如何能夠安心?
隔壁觀察室,柳竟千突然從作為上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向隔壁飛奔而去。觀察室所有的人,都隨著他的腳步,到了實驗室裏。
初的呼吸漸漸恢複了正常,柳竟千走近她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睜著眼睛,繼續看著天花板。
因為雙手握的太緊,指甲陷入肉裏,一時間僵硬的手指不能舒展,掌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血從傷口中流出,在實驗台上淩亂的被摸成了一片。
柳竟千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那血跡,也沒有看到初手上的紅色**,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
“我就知道,嗬嗬……我就知道……太好了,我就說你行的!乖女兒……新人類,新人類……哈哈……哈哈哈哈……”
柳竟千的性格本來就很古怪,整個慧漫的V係列病毒的研究員們都知道,對他的瘋癲司空見慣了。而初更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任由他握痛她受傷的手,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女兒?真虧你說的出?天底下有人會用自己的女兒做這樣的實驗嗎?柳竟千,你還真是個好父親啊!做你的女兒,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心想著,初表麵上卻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好像那裏有全世界最美的風景一樣,讓她移不開眼睛。
她這樣隻是怕,怕自己泄露了情緒,被柳竟千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她之前在慧漫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不說不動,任由他們擺布的樣子。能騙過他們二十多年,就能過繼續騙下去,反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離開了慧漫之後,過著什麽樣的生活。
柳竟千招呼著所有人,再次對初進行檢查,他要對比前後的數據,看有什麽不一樣的。
剛剛經曆的生死徘徊,連休息的資格都沒有,初就這樣,再一次開始實驗品的生活。不過她知道,這次不會太久了,因為阿飛他們可能已經開始行動了!
洛明君狀似無意的接近實驗台,手上是拿著什麽飛速的寫著,但其實是在查看初手上的傷口。這會兒初的肌肉沒有那麽緊張了,手也漸漸的伸展開了的,指甲從肉裏拔出來,卻讓血流得更快了。
很想給她處理一下,但是洛明君不能,這樣做隻會引起柳竟千的注意,是自己離開這裏,那他就不能看著初,確認她沒有危險了。
邊像模像樣的記錄著什麽,洛明君邊想著自己能做些什麽,無意間的一瞥,卻看見初的手好像在寫字。洛明君故意轉開了一點,偷偷的看初在寫什麽。
我……沒……事……
她說,我沒事?是在對自己說嗎?是的,一定是的,因為在她確定自己看到之後,就用手將痕跡都抹掉了!
洛明君立即轉身,背對著柳竟千,臉孔隱藏在口罩的後邊,神色看不到,但是眼神是遮擋不住的。她……她在向自己傳達消息,洛明君曾經也是針對初的研究員,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他總是會和她說說話。
那個時候初是沒有回應的,從來都不會轉動她直視的眼睛。但是這次她被抓回來,竟然可以傳達自己意思,還會寫字了!看來她離開了慧漫之後,應該是過了一段正常人的生活。隻是,為什麽還會被抓到呢?
洛明君一直都不知道初和他的女兒在一起,誰能想到慧漫丟失的初代,竟然會和一群普通人在一起,而他們還都知道她的身份。
看著眼神呆滯的初,洛明君有些擔心,有了變化的初,雖然挺過了最難忍受的病毒實驗,但是接下來的生活,依然是痛苦和血淚交織的,她有了情感,有了反應,真的是件好事嗎?
終於結束了第一次實驗,終於,為了夥伴,有人在堅持,為了朋友,有人用命在拚搏。而在慧漫之外的人們,可能不會想到,她,為了這些自己曾經沒有卻很想擁有的東西,用自己的性命*,隻為博得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