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連續的高頻次聲音將零驚醒，一下坐了起來。
及至睜開眼，手掌碰觸到冰冷的金屬床麵，零的回憶這才得以回籠。
此刻零所在的地方，類似一個實驗室的地方。頭頂是泛著偏灰冷光的金屬屋頂，遠處是潔白的牆麵。
他正躺在一架金屬**。
稍一用力，零便從**跌落下來。接觸到冰涼的地板，才發現，他的尾巴露了出來。
不知剛剛睡夢中聽到的聲音從何而來。
零和垂掛在金屬**的人偶，他的使魔對上眼。包裹著繃帶的人偶，兩手張開，像是在擔心自己的主人跌落到床底，無法自救——雖然他根本沒有表情，眼睛也隻是一顆泛著光澤的圓潤黑石罷了。
看著自己的使魔，零也想起被帶走前的畫麵。
在對上最後一個人類敵人後，零忽然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他能看到空中有一些綠色的波紋一樣的東西，從對方那裏傳播而來。雖然他的腦子清醒無比，但卻無法再控製身體。
自顧自地朝著對方走去。
使魔似乎能感知到他在走向某種危險，朝著敵人亂撞。但沒有他的魔力供應，其他人看不見的使魔，並不能造成什麽有效的攻擊。
背後的貝爾摩德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向著這邊趕來，但被纏住了。
零腦子裏最後的畫麵便是變成一團黑霧的貝爾摩德以及黑灰色的車頂。
零不由仰頭。
天花板像是啟動了什麽開機鍵一樣，又像是嘈雜的酒吧，閃過炫彩的燈光。零又聽到了昏睡時出現的“嗡嗡”聲。
“波本。”
科技感十足的機械音，幾乎聽不出一絲熟悉感。
不過，在零的眼裏，天花板下方，正標注著對方的信息。
哦，裝神弄鬼的朗姆。
除此之外，綠色的友誼條也在零緊盯過後的兩秒顯示出來——
在兩方撕破臉後，居然還有超過20%的好感的友誼度。他以為，在被抓到的情況下，自己醒來正被進行研究向的手術或者投進審訊室更合理一些吧。
天花板上的炫彩屏上，彩色的圓點一圈圈擴散，持續了好一會。零私以為其風格很有些複古年代感。
“嗬……”
即便朗姆本人並沒有和零麵對麵，但零仍然感受到一股貪婪的目光在他的魚尾上流連。
“人魚，人魚的傳說嗎？”
炫彩的光圈閃爍幾下，牆壁的地方翻開一層金屬薄板，一些之前見過的機械狗狀的機器從裏邊稀裏嘩啦冒了出來。
坐在**的使魔如臨大敵，從高處縱身而下，揮舞著兩隻並不健壯的手臂，想要將機械狗驅散。
零揮動尾巴，靈活地將湧上來的機械拍開，不著痕跡地將炸毛的使魔圈回自己手能夠到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零發現自己又陷入了之前那種控製不了身體的狀態當中。被拍散了的機械狗們再次圍攏了過來。
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刺破了尾巴。
零的感知有點古怪。像是曾經躺在手術台上的感覺——痛覺因為身體被控製而麻痹，但還能感覺到刀尖刺入身體，劃開皮肉的觸覺。
也許是被控製的程度還不夠徹底？
眼前被天花板屏幕的各種燈光亂閃晃得眼花，但因為無法控製眼皮閉上，眼球被刺激，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
眼睛看不得太清，但耳朵又聽到了“嗡嗡”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的輕微的電流聲。是朗姆嗎？
取下一塊尾巴上的生肉，將血液收集，機械犬快速地將傷口縫合、止血。
零不由得想到，這些機械狗難道是基於手術機器人“達芬奇”研製的新型機器人。烏丸集團旗下的醫療公司曾經提出了相關的企劃。沒想到被朗姆用在了這裏。
使魔趴在他的傷口處，盯著傷口，做著“吹”的動作。
下一刻，牆壁被什麽重型武器轟開——是重型武器，不是重型火器。
但透過模糊的水霧，零隻能看到正緩緩放下腳的琴酒。跟在他身邊的貝爾摩得，抬手衝著天花板就放了兩槍。那些討人厭的燈光終於在閃爍兩下後熄滅了。
身體被琴酒抱了起來，零勉強感覺到自己能夠控製一部分身體了，但腦子卻痛了起來。
眼前就像是什麽沉浸式遊戲一樣，屏幕閃了閃，熄了下去。
他最後能夠注意到的是，需求欄裏，饑餓和精力猛地往上漲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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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好的視力讓貝爾摩得將波本睫毛上的濕氣看得一清二楚，雖然波本的體型、膚色和嬌弱搭不上邊，即便拖著條“脆弱、易碎”的魚尾巴，也讓她升不起半點憐惜的情緒——但一想到自己先前的失手，什麽調侃的話都咽了回去。
幸好這時破碎的天花板又嘎吱振動起來，很好地轉移了貝爾摩得的注意力。
整塊天花板被打了好幾塊洞，燈光熄滅下去，黑乎乎的槍洞幫助貝爾摩得看清，那天花板並不是完整的一大塊，而是若幹小屏幕組合在了一起，有點類似電影院的電影屏幕。
這會兒，其中一塊又亮了起來。紫色的圓圈旋轉著，接著便又被補上了一槍。
貝爾摩德仰著下巴，滿意地看著自己10環的成績。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頭頂上的天花板上，傳來朗姆因為憤怒而有些變調了的電子音。他也終於長了記性，沒有發出那耀眼的光，以致於貝爾摩德無法鎖定他。
“嘈雜。”
琴酒的手掌在傷處抹過，缺失了一小塊血肉的地方泛過一陣紅光後，隻餘下完好無損的皮肉。因為缺水而顯出幾分灰暗的鱗片也透出些許明亮。像是被好好保養過後的槍支，透露出獨特的魅力。
這時候，他好像才拿出自己的精力來應對天花板上的朗姆。
一些綠色的光波一樣的特效閃光對著某塊天花板就是一頓輸出。
“該死！”
閃光像是有什麽自動導航一樣，不停地在天花板間移動。對方在每塊天花板上待的時間不足2秒，便不得不不變換位置。
最後，在閃光追逐到癱倒一片的機械狗中間，那些像是失靈了的機械狗身上冒出一陣白色細煙。地板像是漏鬥一樣，開了個洞，將這一房間的機械狗送入地下。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朗姆這家夥好像腦子不太清楚，整個人也變暴躁了。”
不得不承認，朗姆能坐上組織二把手的位置，他的頭腦還是屬於頂尖那一波的。不過現下表現出來的情況，怎麽看怎麽奇怪。
難道是“欲使人滅亡，必先讓人瘋狂”？
貝爾摩德走過來：”看這樣子，該不會是對自己進行了什麽改造。機械生命？網絡生命？這倒是一個永生的好辦法。”
說到這裏，她嗤笑了一聲。
琴酒：“他沒那麽傻。”
丟下這句話，他率先走了出去。
貝爾摩德聳聳肩：“損失了這麽多的氣血，你就不先補點血漿嗎？”
琴酒腳步都不帶停的。
貝爾摩德心中嘖了一聲，連吸血鬼的超自然速度都無法使用，死撐唄。
已經走到出口的琴酒，腳下一頓：“你留下處理這裏。”
貝爾摩德：“……”
從出現就蹲在角落、存在感極弱的烏鴉飛落在她的肩側，像是安慰一般啄了一下她的頭。瞬間，一頭柔順、光滑的銀色長卷發突兀地拱起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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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朗姆的某個基地，通體漆黑的老爺車正靜靜臥在黑夜中。
看著琴酒抱著什麽走出來，對方身上蓋著琴酒外套，伏特加垂下了頭，一眼望見外套下露出的魚尾，加快了開車門的速度。
等到琴酒坐進去，他立馬一路小跑著坐進駕駛位。好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工具人。
至於同來的貝爾摩得沒有出來？哦，伏特加不需要關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