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穿書了,這回是真真正正的穿書了,他還沒找到回去的方法,回去的道路就被阻斷了。在失落中醒來,難受的不光有心情,還有腦袋。不過更難受的是,他一睜眼就看到了站在床尾的江楓。這種睜眼就便秘又像吃了蒼蠅的感覺讓他噎了一口氣不上不下的,但這會看到江楓,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江楓低垂著眼眸,直到他尷尬的坐起了身,對方才掀起了眼皮,他的眼神平平淡淡的,瞧不出一絲情緒,但張繼卻莫名的慫了,每當江楓眼裏沒情緒的時候才是他有情緒的時候,他籠統的稱這個情緒為:生悶氣。

江楓撚了撚指尖,神色微暗,今天心情本來就夠糟糕的了,放學回來在房間裏沒看到張繼,那一刻,他確實很生氣,在來的路上,他想了幾百種讓張繼長記性的法子,可卻在看到他皺著眉躺著那睡得不安穩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對他太過苛刻了,小野貓的爪子尖,要馴服不能光蠻力。

“怎麽又跑回來了?”張繼眼裏的驚恐狀明顯,但在聽到他收斂的語氣後明顯銳減了。看,對待小野貓就要有耐心,要讓他自己乖乖的臣服在他的身邊。

“我,我做了個噩夢,有點害怕,就跑回來了。”張繼收回了視線,琢磨著江楓的怒氣到了幾層,夠不夠他活到明天的了。

“做噩夢了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馬上回來的。”江楓從床尾走到了床邊,而張繼的餘光也跟著他的身影從床尾挪到了床邊。

江楓抬手的瞬間他嚇得連忙躲閃,僵在空中的手隻停頓了片刻,便繼續向前搭上了他的腦袋。

在察覺到江楓隻是在摸他後腦勺上的傷後,他偏了的身子才慢慢回正:“條件反射,剛剛夢裏我夢見了有惡鬼鎖魂,給我嚇夠嗆。”

“噢?那這鬼一定長的很醜吧?”

“挺,血腥的,嗯。”

“不用怕,隻是夢而已。”

張繼輕點著頭,靠!江楓讓他不要怕才夠他怕的好嗎?而且摸他腦袋摸夠了沒啊,他都不敢動了!

“元旦學校放假,今天帶你出去吃飯吧。”

都元旦了啊,新的一年馬上就要開始了:“嗯,好。”紗布早就拆掉了,其實他的傷壓根就用不著纏紗布,他腦袋上的傷是硬傷,腫著的大包到現在還在呢。

司機老王開車很穩,但也架不住密封移動空間給他帶來的壓迫感,腦袋又在隱隱作痛,他緊了緊拳,迫使自己看起來正常點,殊不知他此刻正麵如菜色,頭冒虛汗。

江楓自然知道身旁張繼的狀態,隻是他故意沒搭理他,他用手機聯絡著信息,準備送他一個元旦禮物。

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熟悉,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張繼偷瞥著江楓,突然覺得這頓飯可能是鴻門宴。宏圖路的標識在路邊一閃而過,道路兩邊開始出現老舊的居民樓。他不敢開口問,也猜不準江楓是要幹嘛,總不能知道他私底下約蔣澤凡見麵了吧?

等車輛真的停在宏圖書店前時,他也越發的不安了起來:“不是說,去吃飯的嗎?”他問江楓,可江楓沒瞧他一眼,隻是說了句下車,就開門下車了。

沒辦法,他隻好跟著下車,這條街離外院就隔了一條路,一邊是富麗堂皇的私立學院,一邊是老舊的街道,兩邊差別很是明顯。

宏圖書店斜對著的,就是前幾天他去剪頭發的那家理發店,以及,他被人開瓢了的小弄堂。張繼看了眼對麵的弄堂,心虛的收回了視線,卻在收回視線的那一刻,瞥到了出現在弄堂口的人身上。黑暗中站著的那個人……那個人……

“那個人不是……”那個人不是開他瓢的那個人嗎?江楓給他看過照片。

“你去。”也不知道江楓手裏的鋼管是從哪裏掏出來的,等他轉頭去看江楓的時候,就見江楓隔著車尾的距離,遞給了他一根鋼管。

“啊?”這什麽操作?這是讓他自己報仇?可他沒把握能打得過那個人啊,就算江楓前兩天說斷了他一條胳膊,就他這小身板,指不定到時候又是誰開誰的瓢呢:“我這……”

“去。”江楓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似乎是隻要他再開口說出拒絕的話,這根鋼管的落點就是他的腦袋了。

他立馬伸手接過了鋼管,義憤填膺的直接轉身走向了小弄堂,去就去,幹就幹!指不定等會一管子砸腦袋上就輪到他穿越回去了,話說這大晚上的路上怎麽都沒人啊,誰看見他手上拿了鋼管要去打架的架勢幫忙報個警好嗎!!不報警出來勸勸也行啊!

很可惜,路邊並沒有熱心市民,而短短一條馬路,也幾步走到了盡頭,本站在弄堂口的男人看他來後已經轉身進了弄堂,這搞得一副兩人約架的樣子到底是為啥啊,他根本沒想追究的……他苦著臉進了弄堂後,站在黑暗裏的男人說話了。

“要打就快點。”

握著鋼管的手已經開始出汗了,他很想說一句他不想打,可弄堂外的路燈灑在身後,他知道,江楓很有可能站在原地正在看他。

“大哥,咱這無冤無仇的,你打我我也不想計較,這咋還約起架來了?”別說打架了,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站在原地讓他打,他也不一定能一棍子敲暈他。

“不是約架,是讓你打。”

啥玩意,還真是站在原地讓他打?

男人說話流裏流氣的,說完還掏出了支煙。微弱的火光點亮了巷子深處的黑暗,借著火光,張繼看到了男人顴骨上的傷。剛剛隔著一條馬路沒怎麽看清,這會他點煙的功夫,倒是暴露了他臉色的傷。

“磨磨唧唧的像個女人,難怪跟女人搶男人了,能不能爽快……”

剛點燃的煙緩緩掉落在潮濕的地麵上,張繼這一棍子不足以讓一個常年混跡在街頭的混混倒下,卻也夠他踉蹌兩步了。男人撐著牆壁甩了兩下頭,等視力恢複後,那個男孩已經跑到巷子口了,模糊的背影晃在路邊的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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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繼有話要說:

當時給我嚇夠嗆,那個人居然讓我打他!這本書裏居然還有人比江楓更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