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琤稍微失去光澤的眸子亮了亮,愉快接受盛夏的挑戰,“沒問題。不過得先說明,輸了不能哭鼻子?”

盛夏稍微站起身,彎著腰貼近顧琤的臉,在上麵親了一口,似乎也勝券在握。

“好,不管誰輸,都要願賭服輸。”

再說了,輸的還不一定是她呢。

顧琤的臉頰微微一熱,趁勢就摸索著抓住盛夏的手,“現在輪到我了。”

幾輪遊戲玩下來,由之前的小打小鬧,變得氣氛緊張。

盛夏開始招架不住,好幾個回合她都輸給了顧琤。

這個男人,到底是藏得深。

難道是她之前寫的那幾個字都太簡單?

“這是什麽字?”這一回合,盛夏眯著彎彎的眼,笑得無比燦爛。

顧琤隻是閉著眼睛,仿佛在用心感受,居然斬釘截鐵的說出,“是琤字。”

盛夏再也控製不住心裏的驚訝,眼睛瞪得老大,“你這也太準了吧?”

顧琤趁機抓緊盛夏的手,輕輕地晃動,嘴角勾起笑意,“如果沒記錯,我好像贏了?”

盛夏有些自愧不如,垮下小臉,“恩,你贏了。”

顧琤低垂著頭,手悄悄摸上盛夏的臉。

感觸掌心那一抹溫度,他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靠近盛夏耳邊,“你說過願賭服輸的,接下來,我可要懲罰你了……”

盛夏的耳根微微一熱,故意往旁邊躲了躲,“可是這不公平。你太壞了,專挑難的字讓我猜。”

顧琤趁機圈住盛夏的腰,在她的側臉順便親了親,“誰讓你心疼我,專挑簡單的?”

盛夏笑著開始耍賴,“好啊,兵不厭詐。你想怎麽樣?”

顧琤露出貓咪怒吼的樣子,直接啃在盛夏的脖子上,“你輸了多少次,就罰你親我幾下吧。”

兩個人打打鬧鬧,病房裏充滿難得的溫馨。

……

晚上,盛夏難得安靜下來,坐在桌旁處理堆積了一天的工作。

顧琤雖然看不見,可耳朵卻靈敏地聽到盛夏敲擊鍵盤,時不時還跟蘇琴琴在溝通工作細節。

他沒有打擾,而是悄悄的從病**爬了下來。

有些茫然的抬著雙手,就好像所有失明的人那樣,隻能靠著手試探前方有沒有障礙物。

等他的一隻手扶上牆麵,這才安心了些。

他記得廁所的方向,便緩緩朝那邊走去。

盛夏剛回過頭,就發現顧琤早就下了床,趕緊丟下工作上去攙扶。

“怎麽下來了?你要上廁所,告訴我一聲就好了。”

顧琤一邊往前麵摸索著邁出腳步,果斷的搖頭拒絕,“不,我對病房的環境還算熟悉,讓我自己來。”

“可你現在失明,你也知道是特殊時候。”盛夏試圖讓顧琤放鬆些。

顧琤表現得異常非常鎮定,“我隻是失眠,又不是殘疾。”

一句話好像冷水澆般下來,讓盛夏不得不鬆開他。

她怕顧琤情緒一個激動,影響到康複,小心安撫著,“那好,我回去做事,相信你行的。”

顧琤並沒有說話隻留給盛夏一個有些孤傲的背影。

盛夏就這樣站在附近,安靜的看著顧琤。

多希望這個驕傲的男人,能變回像以前那樣。

確定顧琤已經從衛生間出來,盛夏這才躡手躡腳的回到工作的桌麵。

電腦裏居然傳來好幾條消息,她點開暫時處理工作。

顧琤再次聽到盛夏敲擊鍵盤的聲音,趁著盛夏不注意,又緩緩摸索著回到病床前。

他依稀記得,病床的左邊有一個床頭櫃,上麵擺放著日常喝水的水壺。

手沿著**的被子摸了摸,終於摸到了桌麵。

確定手裏握著的是水杯,接著又找到了水壺,悄悄往杯裏倒水。

可惜還是因為看不見,把熱水倒偏,濺灑在了桌麵上。

擔心水會濺濕床單,顧琤變得有些手忙腳亂。

隻聽見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桌子上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瞬間摔成了碎片。

盛夏滿地回過頭,驚恐的站起身,往他身旁跑去,“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顧琤的腳麵傳來一陣痛感,他卻自動忽略了,皺著眉頭就要蹲下去撿碎片。

盛夏及時製止了他,“玻璃都碎了。你想喝水告訴我就好,快回**去。”

顧琤隻是默不作聲,摸索著坐回病**。

盛夏很快拿了掃把過來打掃地上的碎片,卻發現顧琤始終一動不動的坐著。

暫時無神的雙眸顯露出迷茫,臉上更是透著股明顯的失落。

知道顧琤心情不好,盛夏收拾好,迅速回到了屋內。

假裝沒事一般,她朝顧琤走過去,輕輕坐在了他身邊。

“剛才太好笑了,琴琴本來跟我在討論工作,我突然消失,她差點都要殺過來了。”她故意說著冷笑話,就是想逗顧琤開心。

顧琤有些幹的薄唇突然抿了抿,雙臂異常用力的抱住盛夏。

“其實我真的害怕,我的眼睛好不了,我不想麻煩你一輩子……”他的嗓音嘶啞,還是透露出隱藏許久的悲觀。

盛夏的心仿佛被什麽揪住了,緊緊抱著顧琤,仿佛用盡了力氣。

“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你先把身體養好,不是說好未來的路要一起麵對嗎?”

顧琤沉默了片刻,並不想打擊盛夏。

盛夏安撫著他,“聽醫生話,等你的身體自然吸收,你一定會好起來。”

顧琤的劍眉緊緊擰著,長長的嗯了一聲。

好不容易哄好顧琤,盛夏陪顧琤躺著,側身抱著他。

時不時的,手指還輕柔幫他按揉一邊的太陽穴。

“好好睡,我給你講個故事……”

盛夏的聲線溫柔甜美,仿佛一首催眠曲,顧琤果然很快睡了過去。

確定顧琤傳來勻稱的呼吸,盛夏這才從病**起身。

伸了個懶腰,熬夜繼續趕方案。

……

隔天一大早。

盛夏陪顧琤吃完飯,顧琤吃了藥回**打盹,沒多久似乎又睡著了。

她便簡單收拾想抽空回工作室,跟蘇琴琴去見一位客戶。

當盛夏開門出去,躺在**的顧琤,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讓他實在驚訝的是,突然,他仿佛可以隱隱識別周邊物體的形狀。

那些模糊的影子,就好像是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