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這時已經做出了暫時依附在康王府的決定,索性就不去想得太多,放心地吃了午飯,這才向孫園道:“孫兄,我們現在就去見王爺?”

孫園笑了笑,搖頭道:“公子稍等,先換了衣服再去不遲。”

李成聞言,這才想起自己隻穿了一身粗布衣褲,在這王府之中未免就有些寒酸了。忙在孫園的服侍下換了一身銀灰色錦袍,孫園又特意拿來一頂黑色軟巾給他帶上。收拾妥當,這才向王府書房走去。

趕到書房,趙構果然如預料中一樣,並沒有在書房內。隻有兩名青衣侍女俏立在書案旁。

寬大的書案足有兩米長一米寬,以黃花梨整雕而成,書案上放著更加精美的文房四寶。筆架上更是掛滿了各色毛筆。顯然,趙構對於書畫也是有相當造詣的。

旁邊侍立的兩名青衣侍女大約隻有十五六歲,一名略高些,體態輕盈,膚色白皙,姿容清秀。另一名略微豐滿一些,膚色紅潤,明媚可愛。

大約是察覺到了李成那如炬的目光,兩人羞得低垂繯首,玉容通紅。看到兩人休窘的樣子,李成大感不妥,急忙收回目光,耐心地等著趙構前來。這兩名小丫頭雖然隻是侍女,看到書房內除了她們兩人再沒有其他人,便知這兩個小丫頭一定很得趙構寵愛,自己一時失態恐怕惹來趙構誤會。

想到這裏,索性從書架上取了一本《孫子兵法》胡亂翻看起來。這本書,從前他也沒少看,這時翻看起來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不知過去了多久,書房裏靜悄悄的,李成不覺放下手裏的書,舉目望去,發覺已經到了大約下午兩點左右的樣子。想不到這趙構竟然這樣漫不經心,果然不是雄才大略之人。

正當李成翻看著早已爛熟的《孫子兵法》有些不耐的時候,隻聽一個尖細嘶啞的聲音高呼道:“王爺駕到!”

隨著這話音,趙構在兩名青衣內侍的簇擁下大步來到屋內。李成見狀忙應上半步,躬身抱拳道:“李成見過王爺!”

趙構這時已經換了衣服,穿一件豆青夾紗家常錦袍,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織金緞帶挽著,看起來更顯華麗。他扭頭看了一眼侍立在書案旁麵色嬌羞的兩妙齡少女,轉身向李成含笑道:“壯士休息的可好?”

李成忙拱手道:“王爺盛情,李成不勝感激。”

趙構無聲地笑了笑,指著那兩名侍女,點頭道:“這兩名婢女不知壯士覺得如何?”

聽他問的曖昧,李成心中陡然一驚,更加小心地肅容道:“兩位姑娘正是妙齡,姿容秀美,的確是國色天香。”

趙構聞言撫掌笑道:“壯士何必扭捏?此兩女乃是趙構精心挑選後贈與壯士的,壯士盡可收入房中。”

又指著孫園,點頭道“這名奴才還算伶俐,也都送給師父,好隨身服侍。”

李成沒有想到,趙構竟然會送美女和奴仆給自己,尤其還是未到成年的蘿莉,不覺大感尷尬。隻是又不好這樣當真把人收下,忍不住斟字酌句地幹笑道:“王爺盛情,李成不敢拒絕,隻是李成如今身無立錐之地,亦無家室,兩位姑娘若是追隨,實在太過委屈了。”

趙構並沒有回應李成的推辭,而是淡淡地笑道:“壯士在酒樓所言,趙構實在有些不解,目前看來父皇極為看重皇兄,有皇兄繼承大統,似乎看不出一點不妥。還請壯士指點。”

李成知道他是想試探自己,不禁點頭道:“現在雖然表麵看來王爺同太子之間實力相差巨大,但是,李成有一個方法,不但可以壯大王爺的實力,更可以使王爺在群臣麵前威信大漲,將來才能懾服這些人。”

趙構雙目一閃,微微有些興奮地道:“不知道是什麽計策,竟然如此厲害?!”

聽他這樣說,李成便知道他果然是小孩子,雖然被環境逼迫少年老成,但是思維卻還是透著幾分天真。若是成年皇子,必然不會這樣詢問了。至少應該假意表示,自己並沒有這樣的野心才對。

想到這裏,不覺小心地點頭道:“如今金人勢力漸大,黃河以北已經盡入金人之手,隻要王爺能夠順應民意,借抗金之機壯大自己,等待時機。加上先師窺得天意,時機一到,李成自有把握讓王爺實現夙願。”

他其實這是並不知道究竟能用什麽方法讓趙構登上皇位,隻是知道他就是後來的宋高宗,雖然說的不是十分清楚,卻是萬分地肯定,讓趙構難以不信。

趙構聞言,臉色猛地一整,皺眉思忖良久,才鄭重地拱手道:“想不到壯士竟然如此不為美色所動,實在讓趙構欽佩!趙構看壯士談吐不凡,有心拜為良師,留在小王府中,日後也好隨時請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李成原本隻是猜想趙構留下自己,可能是想讓自己做他的幕僚,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要拜師,不覺大為驚訝,正要推辭,趙構卻搖頭道:“先生放心,你我雖然是師徒,為避人耳目,表麵之中還是君臣。這件事,隻有王府中三數人知道,你無須擔心。”

李成頓時心中恍然,知道這隻是趙構籠絡自己的一種方法罷了。不覺感歎,這樣的少年,若是二十一世紀恐怕正是讀書的年紀,哪有如此權謀手段!想到他能夠在金兵南下,大宋即將不保的危急關頭登上皇位,自然是有些過人之處了!這趙構將來長大了恐怕很難對付,好在他現在還小。不然的話,還真是要退避三舍,早早回家種地了。

心中雖然歎息,麵上卻還是感激地道:“王爺如此看重,李成不敢推辭。隻是這師徒之份,王爺還是……”

趙構雙目中精芒一閃,擺手笑道:“希望壯士能夠收下趙構這個徒兒,若是日後果然能夠如昨日酒樓所言,趙構一定不敢忘記今日教導之恩!”

李成實在受不了那種屈居人下的關係,這樣的私下的師徒相稱,對他來說算是大感輕鬆。這時聞言,急忙點頭道:“李成一定盡心竭力輔佐王爺,王爺放心。”

趙構聞言,大為滿意,不禁望著李成退後半步,拜倒在地,口中低呼道:“師父在上,請受趙構大禮參拜!”

李成畢竟是現代人,對古代的跪拜之禮大感不慣,加上對方又是未來的宋高宗,這時的皇子,哪敢真的受他這一禮。急忙上前將趙構扶起來,懇切地低歎道:“王爺如此看重,又有先師遺命囑托,李成必定舍命輔佐!”

聽李成說的真摯,趙構的神色終於輕鬆了一些,情不自禁地點頭道:“前麵的院子乃是弟子往日的書房,雖然偏僻,倒也清淨,此地出入王府又十分方便,師父不妨暫時先居於此,將來弟子向父皇舉薦,師父有了官職再搬出去不遲。”

李成雖然覺得居住在王府出入多有不便,但是這時剛同趙構確定了關係,還不好拒絕,便點頭道:“這裏環境清雅,王爺真是費心了。”

大概是覺得事情已經辦成,趙構輕鬆地點頭笑道:“師父安心在此居住,弟子還有要事,不能久留,若是有事自會前來請教。請師父暫時屈尊,待本王知會吏部後再許官職。”

李成忙笑道:“我初回大宋,很多狀況並不了解,匆忙做官恐怕難以勝任,還是過些日子熟悉一些朝中局勢再說吧。”

趙構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名侍立在書案旁的婢女,笑道:“師父先在府中以舍人之身進出,也算有個身份。待過段時間本王再向父皇舉薦。好好休息,小王要進宮去見父皇了。”

李成看他笑得大有深意,忍不住心頭一跳,尷尬地躬身道:“王爺放心,李成明白。隻是李成還要去行院取回行李,同時亦要向院中的管家道謝,昨晚蒙他們收留,也是一番情意。”

趙構頷首道:“隻要我這裏沒事,師父大可自便。除了王府內不能自由通行外,汴梁城中,師父盡情玩耍便是。”

說畢,帶著幾名隨身內侍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