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讓李成大吃一驚,難道這時候的嶽飛竟然也在汴梁城中?如果是這樣,那自然是要見一見這為名震千古的一代名將了!

想到這裏,李成立刻跳下馬車,向人群中擠去。孫園見狀也著急地大叫道:“官人,前麵人太多了,不要過去!”

李成急著想看看嶽飛究竟是什麽模樣,根本沒有理會孫園的勸阻。好在他雖然穿著便裝,但是旁邊的人看他穿著士人才能穿的襴衫,那些普通百姓便不自覺地讓開了一些,李成沒費多大力氣便擠了進去。

鑽進人群,果然看到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怒視著三名躺在地上的豪奴模樣的大漢。看樣子一通拳腳下來,幾個家夥吃了不少苦頭。

這時,少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豪奴,向旁邊的一名賣水果的老人親切地道:“老爹,您不用擔心,幾個奴才不算什麽!”

那老人顫抖著就要跪在地上,被少年用力攙起來,口中這才感激地道:“小官人,你得罪不起他們啊!他們是高太尉府上的家奴,平日裏常來這裏索要鮮果,老朽這些尋常小民哪個敢說半句?如今恐怕小官人要惹上是非了。”

少年雙眉一挑,淡淡笑道:“高太尉?難怪這些豪奴如此囂張了。”

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樣子,老人有些著急,忙不停地勸道:“小官人,你快些走吧,等下那些人找來就壞事了!

那少年微微一笑,點頭道:“老爹保重,我叫嶽飛,是湯陰武舉,這次乃是進京赴考。有事便到城南的高升客棧找我。”

聽他這樣說,李成便更加斷定,眼前的少年就是後來讓金兵聞風喪膽的一代民族英雄嶽飛了!看著眼前還是滿臉稚氣的少年嶽飛,再想到那首激昂慷慨的《滿江紅》,當真是萬分激動,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看到嶽飛還是那副從容的樣子,那老人連連點頭,催促著他快些離開。嶽飛看了一眼那幾名躺在地上呻吟的豪奴,笑了笑,便要轉身離開。

李成這時急忙低聲向孫園吩咐道:“回家去拿壺酒來,要裝禦酒的那個酒壺。”

孫園神色一變,雖然不知道李成想幹什麽,卻還是沒有多問,急忙匆匆擠出人群,回家去取壺酒來。

這時,又有幾名奴仆打扮的大漢,手持棍棒,在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帶領下怒衝衝地走了進來。那人,李成倒不認識。卻略約猜到了一點感覺,尤其是的讀過《水滸》的話,這高太尉家奴簇擁而來的少年,想想也就知道一些了。

這時,孫園也擠了進來,看到李成眉頭緊鎖地盯著那少年,忙上前低聲道:“此人乃是高太尉的幼子,因為一向欺男霸女,所以汴梁城中人稱……”

他還沒有說完,李成便冷冷地接口道:“是不是叫做‘花花太歲’?他不是高俅的義子嗎。怎麽變成幼子了?”

孫園吃驚地看了一眼李成,低聲道:“高太尉本來是三個兒子,前兩個年幼夭折,隻剩這個幼子,因此極是溺愛。加上高太尉權高勢大,汴梁百姓都管這衙內做太歲一般避之不及。加上這少年好色成性,尤其喜歡勾搭良家女子,所以市井間又稱其為花花太歲了。官人還是莫要輕易插手,這高衙內,任何人都不放在眼內的。”

李成想起從前看《水滸》時裏麵提到高俅的兒子乃是堂兄過繼過來的,因為自矮一輩,所以高俅十分愧疚,對他的兒子百般溺愛。想不到這裏的情況卻是這樣。看來似乎是《水滸》的作者故意這樣醜化高俅父子了。可見千百年後,高俅父子依然被百姓痛恨。既然見到了高衙內,那林衝會不會真有其人呢?

就在李成胡思亂想之際,那少年已經帶著五六名手持棍棒的豪奴衝進人群。圍觀的百姓和一些官員看到那少年立刻紛紛散去,同時都不約而同地向少年嶽飛投來同情和無奈的目光。

看到高衙內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嶽飛淡淡一笑,抱拳道:“小官人是前來教訓這些豪奴的?”

那高衙內身穿紫色織金牡丹宮鍛常跑,頭上帶著用黑紗緊貼著頭頂和前額的帽子,這種東西常在年輕的貴族中流行,叫做“額子”。是一種私下的家居服飾,並不輕易穿戴出門。這時看高衙內的打扮,就知道他是臨時跑出來的了、

高衙內頭一揚,腆肚叉腰,橫了嶽飛一眼,不屑地指著嶽飛罵道:“你他媽哪鑽出來的野小子,敢管本少爺的事?!來人,給我往死裏打!”

隨著他的話音,身後的那群豪奴棍棒齊下,向嶽飛迎麵砸下!

嶽飛冷笑一聲,腳下一錯,腰身輕晃,閃電般避開對方淩空而來的棍棒,一聲低喝中,那些豪奴已經被嶽飛踢翻在地一個個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呻吟,顯然嶽飛也知道這高衙內的背景,下手雖然不輕,也不會要了他們的命。

隻是那高衙內卻不理會嶽飛的手下留情,怒哼一聲,猛地衝上去攔在嶽飛身前怒衝衝地揪住嶽飛的領口怒道:“小子,跟我回去見官!居然敢打我的奴才,你狗膽包天了!”

說到這裏,拉著嶽飛就要前去見官。嶽飛雖然教訓了那些豪奴,對這衙內卻不敢得罪,畢竟是太尉的公子,他一個武舉,正是要來參加武進士考試的。若是得罪了高太尉,那一輩子的前程都要大受影響。

李成看到嶽飛被高衙內拖著去見官,便知道不好,若是真的去見官,有高球的勢力在後麵,嶽飛今年的武舉考試恐怕絕對要泡湯,而且說不定還要影響今後一生的武舉生涯。

想到這些,不覺上前笑著去拉嶽飛道:“哎,嶽賢弟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如此狼狽?這位小官人是什麽人?我們今天難道遇到,今日我這裏正好有一壺好酒,乃是新婚時特意留給賢弟,怎麽今天進城不來看望為兄呢?”

說到這裏,拉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嶽飛就向自己的馬車走去。高衙內雖然看到李成穿著士子才能穿的襴衫,卻哪把他放在眼裏啊?隻要不是王爺一類的,他才不會放在眼裏。

不由一邊冷笑,一邊打量著李成,點頭道:“你是個什麽東西,膽敢擋著本衙內?”

李成急忙順手要來孫園手中的酒壺,小心地笑道:“在下乃是中書舍人,今天路過這裏,看到結拜的義弟,一時忘情,怠慢了公子。這是陛下欽賜的禦酒,如今敬上三杯也算是在下替義弟道歉了。”

說畢,端著禦酒,望著高衙內含笑不語。聽說李成端著的是皇帝欽賜的禦酒,圍觀的人更加來了興奮,有人甚至鼓噪起哄起來。

看著手裏的酒,李成暗自冷笑,是不是真的禦酒隻有自己和素娥知道,反正酒壺是當初裝著禦酒的酒壺,若是這高衙內不喝酒,那就是嫌棄禦酒了,自己怎麽說也能給他安個罪名,兩下抵消,還落個不傷情麵的結局。

若是高衙內喝了酒,那就是多少是接收了自己的道歉,若是再胡亂糾纏,到了高球那裏也能據理力爭,若是鬧到了宋徽宗麵前,大不了兩下扯平,自己卻得到了千古名將嶽飛,這樣買賣還是十分劃算的。雖然嶽飛的結局令人憤怒,但是既然自己來到這時代,總會想到挽回的辦法。畢竟還有二十年的時間。

看到李成手裏的禦酒,高衙內不屑地搖頭道:“你是什麽官兒?你有什麽資格能喝到禦酒?我看也就是一個弄臣,陪著皇上玩的吧!給我滾一邊去!”

李成正色道:“公子可以侮辱在下,卻不可以侮辱陛下!你的話,我可以向皇上奏明,即便你的父親是太尉大人也不能這樣辱及聖上!”

這話登時把高衙內頂的臉上一白,旁邊的豪奴也沒了剛才的神氣。旁邊圍觀的百姓都忍不住叫好鼓掌,場麵極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