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看欽宗神色不好,忙小心地拱手笑道:“兩位大人所言的確都各有道理,但是將皇上至於險地,這樣的風險的確太大,而且,若是一旦有個閃失,大人如何向天下交代?這未免太……”
張邦昌這時看到李成準備上前開口,立刻搶著點頭道:“宗大人,這樣一力抗金雖然可以痛擊敵人,卻是實在風險太大,讓皇上去冒生命之險,你我身為大臣又怎麽能這樣不顧忠義呢?”
李邦彥冷笑一聲,不屑地道:“李大人如此盡忠,卻要拿大宋皇帝的名聲和數十萬百姓的性命來換,真是叫人不齒,如此忠義,李邦彥倒是情願身背惡名!”
李成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目光如炬地盯著李邦彥,怒極反笑道:“李大人的意思,屈膝投降喪權辱國,就是好名聲?哈哈哈哈……”
宗澤被幾人人包圍著,幾乎沒有開口反駁的機會,李成忍不住揚聲道:“這次,大宋在已經可以兩麵夾擊而重創金人的條件下,卻率先示弱。不知將來金兵得了甜頭再三南下,那又該如何處置?”
李邦彥立刻冷笑道:“大宋如今隻要先讓皇上脫離險境便可,那些將來的事情,自然可以將來再行商議,大宋富有四海,難道連讓天子脫險這點小小的代價都不願去付出?”
李成冷笑道:“今日妥協,明日必定還會有第二次金兵南下,希望到時候幾位大人還能這樣從容得意!”
秦檜和李成關係不同於常人,這時也不敢硬和李成相抗,又不能不在李邦彥等人麵前有所表現。便小心地上前笑道:“大人多慮了,金人一向不過是隻求財物,給他們些東西了卻諸多麻煩,未嚐不是好事。而且此事,大家爭吵也都與四五步,是戰是和,還是請皇上決定更加妥當。”
李成氣的長籲了一口氣,這時殿內的情況,已經不容許李成和宗澤再多說什麽抗金的事情了。
看到殿內的氣氛有些緊張,欽宗歎了一口氣,終於打破了殿內濃烈的火藥味。他皺眉道:“
想了想,還是強忍著怒氣,向欽宗低聲道:“既然皇上已經決定議和,想必已經不用微臣再過問軍中的事情,微臣的親衛折損嚴重,希望皇上能許微臣在軍中再行挑選一些。”
李成這時已經是公爵,按照禮製,已經可以有親衛了,隻是不能超過五百人,李成的親衛正好沒有超過上限。
聽到李成的這個要求,欽宗點了點頭,神色緩和了下來,點頭道:“愛卿如今是衛國公,五百親衛十分合理,朕念卿甫立大功,另許卿多增一百親衛,隻是其中包括車駕儀仗等執事之人。”
李成聞言,當真是正中下懷,眼下能夠極力爭取的顯然已經隻能這樣了。能夠擁有六百特種兵,將來可用之處極多,這些人無疑將是未來自己麵對亂世最重要的依仗了。
聽到欽宗答應了李成在招募親衛的要求,而且還特許他增加一百人,已經領教了李成親衛厲害之處的宗澤也不覺微微有些驚喜。看到李成眼裏的神色,宗澤也知道眼下再爭下去,隻能和皇帝翻臉。李邦彥已經把話說到了那份上,再說下去,欽宗也很難聽得進去了。
想到這裏,宗澤心情複雜的幾乎難以言表,隻好長歎一聲,搖頭道:“皇上,老臣年逾古稀,早已是兒孫滿堂的年紀,早該含飴弄孫,若是皇上覺得,老臣是拿陛下的性命冒險,老臣願意用全家性命擔保,老臣一定可保證皇上的安危。隻請皇上挺身而出,抗禦強敵!”
聽到宗澤的話,欽宗更加不耐煩起來,隻是宗澤說的誠懇感人,他一時不好反駁。隻是在殿內負手踱步,皺眉不語。
張邦昌這時卻上前鄭重地拱手道:“宗大人,您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朝中的事情,皇上自然會有主意,您大可放心!”
李成這時雖然已經有了不小的收獲,聞言卻還是忍不住皺眉道:“宗大人一片忠心,張大人這樣說未免過分!”
看到殿內的氣氛又緊張起來。欽宗忙皺眉道:“張愛卿所言極是,朕近來諸事繁忙也都忘記了。宗老將軍,一向戰功顯赫,日日為我大宋殫精竭慮,實在辛苦,今日既然已經決定議和,老將軍不妨好好休息幾日,朕也好放心。”
說到這裏,竟然不容宗澤開口,急忙搶著道:“即日起,宗澤為太原指揮使,負責京師屏藩之重任,著即擇日前往上任,另外特賜黃金一百兩,略表朕的一點心意。欽此!”
欽宗趙構這旨意一出,立刻將宗澤弄得尷尬不已,若是繼續糾纏抗金,就是不尊旨意,欽宗等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問罪了。若是就此謝恩,一直堅持的立場就無法再堅持下去。
李成也沒想到欽宗為了議和竟然這樣威脅宗澤,這份心思拿到抗金上就恐怕沒有了後來的那場悲劇了。隻是,自己這個後世的人,站在這裏也很難說的讓這些根本就難以想到那樣結局的這些當事人相信自己。
如今唯一能做的,隻是竭力挽回,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假如做不到,那就隻能獨善其身了。保住自己和家人,保住身邊的人,或許才是自己真正應該去做的。這樣懦弱的欽宗,沒有幾分國家意識的徽宗,他們也其實應該為自己造成的苦果去承擔責任,雖然這無法避免百姓的苦難,可是心裏上真正痛苦的,恐怕更是淪為金兵俘虜的徽宗父子了。
想到這裏,隻好勉強支撐著疲憊的身體,點頭苦笑道:“皇上,眼下京中形勢還未完全平定,若是現在就讓宗大人離開軍中,恐怕不大合適。”
欽宗掃了一眼李成,淡淡地搖頭道:“愛卿不必擔心,京中的事情還有士美等人,京中還有其他將領,若是真的有事,李愛卿這樣的文武全才更可大展身手。朕也不忍心總是讓宗大人這樣的老臣這樣奔波勞累。”
一番話,說的李成想要反駁,卻也無法開口,除非當場頂撞,這又是李成不願意做的。想了想,看到宗澤臉上的無奈,隻好苦笑道:“微臣隨時聽候皇上的旨意,皇上有令必定舍命相報!”
欽宗看到宗澤沉默了下來,這才笑了笑,搖頭道:“愛卿血染征袍,令朕感歎,宗老將軍聽說也曾負傷,若是因為抗金,再出什麽閃失,朕也無法向太上皇和天下百姓交代,還請宗大人明白朕的一番苦心。”
宗澤聞言,更是沒有辦法再多說什麽,隻能苦笑著拱手道:“老臣隻是一點小傷,皇上不用掛念,既然皇上決定議和,還請皇上先讓完顏宗望將圍攻內城的金兵撤出去。”
這話說的正中欽宗的心事,不覺立刻點頭道:“士美,宗大人所言極是,你立刻讓金人保證城中官員的安全才是。”
聽到欽宗這樣示弱的話,宗澤臉色更加愛沒了血色,聞言,一語不發,跪下鄭重地行了大禮,便轉身向殿外而去。
李成知道宗澤這時的難受,心中也無法安慰,隻能暗自歎了一口氣,向欽宗跪下行禮道:“皇上,外麵尚有金兵未退,微臣前去查看,這便退下了。”
欽宗看了李成一眼,又看了一眼宗澤蒼老的背影,似乎想說什麽,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來,隻是點了點頭,示意李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