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看了一眼大理寺官衙外麵圍觀的百姓,淡淡地道:“李成乃是漢人,身上流著的血也是受之父母,自覺乃是堂堂正正的漢人!既然說李成勾結金國,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結金人了?”
陳墨蘭沒想到李成這樣毫無顧忌地當眾罵人,氣得臉色鐵青,怒道:“聯金抗遼是你一手辦成的,若是你沒有勾結金人,為何能那般順利?你還有何話狡辯?”
李成這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聞言,不覺雙眉一挑,淡淡地點頭道:“聯金抗遼乃是王黼大人極力促成,我李成當時何曾讚成過?前往金國也不過是遞送兩國之間已經商議好的條件罷了。這件事,王黼大人可是因此而被皇上升為執宰,若說連金抗遼為奸細,那王黼大人不知道應該是什麽呢?不知皇上又該算是什麽呢?”
蔡京、王黼、楊戩等六賊早已在民間怨聲載道,百姓早已對他們恨之入骨,在大門外圍觀的百姓聞言都同時喝起采來。直將本來肅穆的場麵弄得熱鬧之極。氣得陳墨蘭額上青筋直跳,怒道:“胡說八道!王大人乃是當朝宰相,怎會是金人奸細?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汙蔑朝廷命官。來人,給我將這出賣我大宋的金國奸細重大二十大板,看他招還是不招!”
李成這時也沒料到這家夥竟然敢真的動刑,不覺大為憤怒,喝道:“你竟然敢動刑?好!李成今日便受你的這二十大板,看你如何向皇上交代,向我大宋律法交代!”
陳墨蘭這時也是被李成氣得,不過他也有心給李成一點苦頭,隻要壓死了這金國奸細的最名,就算李成是文官,隻要說他不是宋人,再加上王黼和蔡京旁邊出力,他並不覺得動刑是多大的問題。
想到這裏,看著李成奸笑道:“李成你乃是西域而來,並非我大宋子民,說什麽刑不上大夫,那是指我大宋子民,你這奸細也來本官麵前充大夫就可笑了。哈哈……給我上刑!”
李成自己並不是什麽吃不得苦的人,從前在軍隊也受過各種極限訓練,這時倒也沒有多害怕。沒等他在說什麽,旁邊的差役便衝上來將他死死綁在長凳,旁邊又有兩人手持拳頭粗的木棍便向後背砸來。
由於已經得到了陳墨蘭的暗示,兩名行刑的差役收下毫不留情,盡力將李成身上打去。李成雖然從前久經訓練,但是自從糊裏糊塗地來到這北宋,也就沒怎麽再練,承受能力多少弱化了一些。加上這些人個個下盡重手,雖然打不死,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了。
頭三下隻覺還能咬牙堅持,到了第五下,便覺眼前一陣陣地發黑,由於被綁在長凳上絲毫沒辦法動彈,他又不願喊出聲來,隻覺得背上火辣辣的仿佛沒了知覺,除了一下下身體被重擊之下的顫動,耳邊已經聽不到外麵百姓的呼叫和堂上陳墨蘭的奸笑。
二十棍還未打完,後臀連著大腿已經鮮血淋漓,李成隻覺胸口一熱,猛地嘔出一口血來,更覺眼前一陣陣地發昏,隻是胸口一腔惡氣,支撐著他沒有昏迷。
看到李成一聲未出地受了二十棍,全沒有想象中慘呼告饒的一幕,陳墨蘭更覺生氣。隻是這二十棍已經不是一般囚犯能受的,若再上刑,恐怕口供沒有拿到,就要出了人命了。
不覺皺眉道:“李成,你可知罪?若是不想再嚐大刑滋味,還是早點畫押,本官念你乃是文弱之人還可網開一麵,讓你少吃些苦頭。”
李成隻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用盡全力,才勉強趴在地上,心中怒火早已讓他忘記了身上的劇痛,掙紮著揚聲道:“我是中國人,不是什麽奸細,你沒有證據,竟敢誣陷朝廷命官,你……該當何罪?!”
看他還能如此強撐,陳墨蘭不覺有些吃驚,不過還是奸笑道:“你說你不是奸細,那本官問你,你出生何地?父母何人?有何鄰居作證?你說你從西域而來,據本官所知,你初來大宋時竟然一副近似西夏黨項人的打扮,並未蓄發,而且樣子怪異,絕非漢人模樣。你以為自己說一說就是漢人了?”
說到這裏,揚聲笑道:“本官可有不少人證在這裏,你要不要親耳聽聽他們所說的話?”
李成這時才知道,對方竟然這樣處心積慮早已準備好了證據,。當日初來北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發型,的確大為引人注意,想要找到證人根本不難。隻是自己並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拿這個下手,這時便是有理,恐怕也沒有人能相信了。
果然,聽到陳墨蘭這樣說,外麵圍觀的百姓也紛紛鼓噪起來,有人登時就在人群中揚聲道:“小人五年前見過這位官人,老爺,小人可以作證!”
陳墨蘭更加得意,急忙笑道:“快請證人上堂!”
李成回身望去,卻看到一名中年大漢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來到堂下跪在李成身邊,仔細看了看,這才向陳墨蘭拱手道:“老爺,小人五年前在徐記典當做夥計,那日的確是這位官人進來典當了一隻品質極好的紅瑪瑙手串,因為當時這位官人樣子怪異,所以小人記得很是清楚,後來還曾回家和渾家說起此事,小人正覺天下怎會有這樣的漢人,原來竟是異族的奸細!”
李成知道眼下的局麵,自己已經渾身是嘴也難說清了,隻是這樣的指控實在讓他難以接受,掙紮著冷笑道:“即便我不是漢人,也不能說我勾結金人,我本來就不是奸細!”
陳墨蘭得意地獰笑道:“你還是從實招了,本官說不定還能讓王大人為你在皇上麵前求情,或許可以死的舒服一些,哈哈……哈哈……”
這時,在外麵看熱鬧的百姓忽然**了起來,有人在人群中喊道:“不好了,金兵已經過了黃河,眼看就要到汴梁了。都是這奸細,勾結金人,打死他!”
這人一喊,周圍百姓都慌亂了起來,有些人湧向外麵去打探情況,有些人則依舊守在大理寺門外,放聲大罵。
這一幕,李成看的真實萬分失望,國家落到這樣的地步,又怎能是一兩個奸細可以做到的呢?人們都不願接受國家衰亡的現實,隻能把這種情緒變成怒火,找到一個發泄點。而現在,真是不幸,自己看來是要成為民意宣泄怒火的焦點了。隻是不知道,張明義的火炮能不能及時組裝完,還有自己留在張明義手中那五百特種兵,若能在金兵攻城時發揮一些作用就好了。
思緒紛雜之間,身上的傷一陣陣地劇痛起來,痛得他幾乎無力坐穩,隻能勉強支撐。這二十棍,可真是下死手!看來能不能堅持到太子登基,還真是很難說了。
想到這裏,他忽然這才發覺,人生真的很無奈,若是自己死了,會去哪裏呢?會不會回到二十一世紀呢?真的很想念那個時空的父母親人啊!可是素娥怎麽辦?若是自己真的死了,她能不能支撐下去?那個家,沒了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想到素娥,先前消沉的意誌忽然堅定起來,是啊,師師還等著自己去把她救出行院呢,那麽美麗的絕代佳人,若是不能逃出那樣汙濁的地方,太令人難受了。而且師師幾乎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如何能夠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