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康王將李成四下送給他的三套玻璃製品送進宮中獻給了徽宗和皇後、太子。果然大得徽宗讚賞,尤其是送給太子那套,更是讚不絕口。不但在宮中多次稱讚趙構至孝,更在百官麵前提議有趙構代替生病的太子處理一些不太重要的瑣事。

索然是瑣事,卻讓趙構開心了好久,也讓他初次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五月端午的時候,徽宗和太子宴請百官,竟然也第一次下旨命康王,齊王陪同。旨意一下,趙康王府中登時熱鬧了起來。趙構更是高興的接連派人送了兩架黃花梨大屏風,官窯瓷器數套,其他珠寶無數,李成隻是把官窯瓷器和屏風留下,那些珠寶和金銀都退了回去。

他可不想拿這些價值不大的東西,珠寶這些,他自己家裏根本不缺,而趙構那裏雖然是皇子王爺,可是實際的開銷和收入都基本隻能持平,這時的這些珠寶,自己接受了,過段時間趙構萬一興頭下去了,想起來心疼了,對李成有了芥蒂,那就得不償失了。

雖然康王府一片熱鬧,汴京城中依舊夜夜笙歌,師師那裏他也沒有時常前去,隻是派人送了兩隻玻璃茶碗給她,第二天師師便感動地潛來李成家裏私會,讓李成大感人生的幸福。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童貫在前方作戰相信也快有消息了。隻是李全還沒有回來,讓他十分的擔心。

鑽進書房練了一會書法,就開始準備再燒製點什麽東西,他燒製的幾件玻璃都已經被徽宗和太子珍藏起來,趙構後來由磨著李成要了幾枝玻璃筆杆,裝上筆頭又送進了宮中去。

徽宗便將這二十支玻璃筆賞了蔡京四枝,童貫兩枝,王黼兩枝,這兩件東西一賞下去,也同時惹來一片驚歎,市見仿製的也大量湧現,隻是這些仿製的玻璃都是古法燒製,一來顏色難以純淨,由於退火不好,往往用不了半個月也都漸漸斷裂。隻有出自李成手中的玻璃堅實如常,這樣一來。從李成這裏流出去的玻璃漸漸被與普通古法玻璃區別開了,價值也幾乎達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比起那些皮蛋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一枝透明的玻璃筆,市價已經到了一千兩白銀,若是銅錢就要一千三百貫。隻是這些玻璃筆杆除了康王府和皇宮,別處都沒有,而得到這些玻璃筆的官員也都小心珍藏不肯輕易出手,使得這些玻璃器皿價錢雖然奇高卻還是難得一見。

李成多玻璃的控製一直小心翼翼,並沒有讓玻璃的源頭被人發現。這些玻璃器皿的價格漸漸被抬高之後,家裏的玻璃鏡李成也開始吩咐素娥不可以輕易被人看到。隻是由於皇後宮中的那兩麵打鏡已出現便引起了更大的震驚,這兩件穿衣鏡,甚至被徽宗指定為皇家重寶,除了一麵留在自己的宮裏,另一麵也隻是放在了皇後宮中,竟然隱隱地與皇權有了些象征性的意義。

知道了這件事,李成有點不安了。他本意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手裏有這個技術,就怕到時候被人惦記起來,自己疲於應付,就是皮蛋這件事已經很讓人眼熱看了,在露出玻璃這件事,自己的麻煩就多了。

隻是這時看到玻璃的價格被炒到這麽高,真是有點匪夷所思了,可是也沒辦法。這天李成在院子裏觀察河蚌的長勢完畢,正要回書房去卻看到秀娘帶著丫頭嫋嫋而來。

看到李成,秀娘雙眸一亮,上前福身道:“官人也來園子裏散步?今日天氣晴好,院子裏的話都講謝了,妾身出來看看。”

李成笑道:“我正要回書房去,這幾天朝中的事情不少,恐怕隨時有公事。”

說到這裏,看到秀娘眼中失望的神色,李成不覺改口笑道:“我也正覺得有些煩悶,正想遲些過去,正好和你一起散步了。”

說畢,看到院子裏的樹木蔥蘢,拉著秀娘的手慢慢先園子裏的涼亭走去,發覺她穿的有些單薄,不覺擔心地皺眉道:“怎麽不多穿點衣服?這院子裏風大,萬一感冒了豈非叫人擔心?”

秀娘腳下微微一頓,輕聲道:“官人,這麽關心妾身,秀娘真是這輩子都足夠了。”

想起她在榻上的可愛,李成隻覺心中難受,急忙握緊她冰涼的小手,低聲道:‘好了,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不要胡思亂想。”

秀娘怯怯地看了李成一眼,低聲道:“聽說官人又要納妾了?”

李成聞言有些驚訝,不覺皺眉道:“這是哪裏聽來的?我有你們便已足夠,不會再娶妾室了。你們都不要胡思亂想。”

秀娘呐呐地道:“妾身聽丫頭說,王大人將要送幾名歌妓給官人,所以……”

李成歎了一口氣,搖頭道:“這是哪裏來的流言,我都不不到,你卻當真。不要亂想了,還是讓丫頭回去那件衣服吧。”

說到這裏,孫園站在遠處,小心地躬身道:“官人,宮裏張公公來請官人立刻進宮,童大人的捷報到了!”

“捷報?”李成吃驚地看了一眼孫園,立刻大步向書房趕去,到了書房,張才立刻迎上來笑嘻嘻地道:“老奴見過大人,大人大喜,童大人平定燕境北逐遼王,立下大功,已經正式得勝回朝,大人快些進宮,皇上要封賞大人的舉薦之功呢!”

李成有些納悶,他不知道這個攻遼大勝究竟是怎麽來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必定又是童貫和蔡攸玩出來的花樣,兩人仗著徽宗寵信把大敗改成大勝也是很有可能的。

心裏雖納悶,卻還是笑道:“公公客氣了,下官哪有什麽功勞。都是皇上信任罷了。”

張才笑嘻嘻地拱手道:“老奴知道,大人獻給康王的幾件玻璃器很是驚人,這次又舉薦童大人有功,真是可喜可賀!童大人這次大勝遼國,真是驚世奇功。若非大人舉薦,童大人也不可能立下這樣大的功勞。皇上自然知道這些內情,所以一接到童大人的捷報,立刻來宣大人進宮!”

李成對宋史不是很了解,所以即便明知道宣和七年那場亂世漸漸逼近,卻還是被這個消息驚得有點糊塗,聞言呆了半晌,才驚訝地道:“童貫竟然打敗了遼兵?這……這竟然……”

張才笑道:“大人快些換了衣服,隨老奴進宮去見皇上吧。”

看到張才那肯定的神情,李成這才微微回過神來,急忙匆匆換了公服,帶著孫園和李安向宮中趕去。

趕到匯總日常接見大臣有小心朝會作用的垂拱殿,剛走上月台就聽到徽宗大笑道:“童貫這次真乃朕的福將,這次不但大勝而回,還拿回了和金人的密約,i這次真是不世奇功!眾卿覺得應該如何封賞?”

他話音落去。殿內一片寂靜,顯然大家不論忠奸都各自打起了自己的算盤,奸臣正在盤算這次究竟怎麽說才能撈到好處,而忠臣們,尤其是何栗和一群禦史,都打起精神凝神等著蔡京等人的回答。

守在殿門外的內侍立刻借著這短暫的平靜,揚聲唱報道:“禦史大夫李成殿外候旨!”

徽宗聞言立刻揚聲道:“李愛卿快些進來,這次童貫能創下不世奇功,你居功不小啊!”

李成這時滿腹不是滋味,明明以為童貫不會得勝,這才舉薦,卻沒想到歪打正著,事情完全淩然沒有想到。

無奈,隻好迎著殿內眾臣異樣而複雜的眼神,走進殿中,一邊跪下,一邊借著高呼萬歲的空當思索怎麽應付眼下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