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聲震耳的大吼,楊誌不知從哪裏拔出一把沉甸甸的大刀,抖手就向阮小二當頭劈下!
李成沒有想到楊誌的反應這樣敏捷,能夠立刻意識到阮小二是梁山眼線,猝然爆發。這一下,阮小二似乎也沒有料到楊誌反應如此驚人,一時措手不及,眼看著楊誌手中的大刀迎麵落下。
李成這時已經來不及多想,既然阮小二忽然亮明身份,自己這一行人恐怕已經落入梁山好漢的埋伏中了。
這時,隻聽又是一聲大喝,後麵兩輛馬車中竟忽然湧出六名手持鋼刀的大漢,直向還在愣神的阮小二撲去。
眼看楊誌手中的鋼刀就要落下,馬車中的大漢就要撲到身前,阮小二忽然冷笑一聲,身形猛地一閃,竟然不顧淩空劈下的大刀,直向楊誌麵門撲去。
楊誌隻覺一陣徹骨寒風直襲麵門,心中驚異於阮小二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卻還是閃身抽刀,避開了這同歸於盡的一刀。
這時,隻聽山路兩側的密林中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呼哨聲,在茂密的山林中此起彼伏,氣勢極是驚人。
看著眼前的一幕,李成真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懂得先聲奪人的重要,梁山的這夥人的確不同凡響。
聽到那刺耳的呼哨聲,正在撲向阮小二六名大漢立刻放下正在殊死搏鬥的楊誌等人。隨即收縮防守,緊緊護在馬車周圍,凝神戒備。
而楊誌這邊已經將阮小二逼得險象環生,眼看就支撐不了幾招了。隻是楊誌卻並沒有痛下殺手,隻是將阮小二壓製在自己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顯然,楊誌是想先拿下阮小二讓對方投鼠忌器。形勢才有可能逆轉。
看著眼前陡然急轉的形勢,周竟小心地護在李成身前,孫園麵無人色地扶著李成,顫聲道:“官人,這可如何是好?竟然遇到賊寇……”
旁邊,周竟沉聲道:“官人無須擔心,這夥賊寇看樣子是衝著楊某去的,應該不會為難我們。隻要周竟在,決不讓他們傷到官人!”
李成看著場中的情況,毫不在意地點頭道:“我們又不是官家身份,不過是普通商旅。這些人既然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絕不會濫殺無辜,你們不用擔心。”
其實這時代的土匪,究竟是不是像電視裏那樣有選擇性地殺人,李成可沒什麽把握。若是一時殺得興起,殺紅了眼,難保自己這邊不會被波及。對古人的嗜殺,李成其實是心中有數的。史書中記載的農民軍殘殺無辜百姓的事情屢見不鮮,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這些人不會對自己動手。
隻是,這時情況危急,與其強調險惡,倒不如穩定大家的心理,才能應付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
看到李成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周竟也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孫園這時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勉強跟在李成身後,麵無人色地盯著從山上湧出的將近數百山賊。
這時,阮小二果然抵擋不住楊誌那威猛絕倫的刀法,一個閃避不及,被一刀重重地削向左肩,幸好他反應敏捷,腳下猛地一趟,左肩順勢一沉,刀鋒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氣險險地貼著肩膀飛了出去。饒是如此,也生生地帶下一大塊血淋淋地肉來。痛的他渾身一軟,幾乎正撞在呼嘯而來的另一刀上。眼看躲避不了,正要咬牙拚命。
隻聽旁邊的李成忽然低聲道:“小二,楊兄並不想殺你!”
阮小二聞言,猛地一振,就勢避開襲胸的一刀,就地一滾,躺在地上任由對方的大刀抵在喉嚨上,隻是大口地喘著粗氣。這時,楊誌隨行的兩名大漢,同時撲到阮小二身前,拔出大刀,冷冷地抵在他的胸前。隻要阮小二稍有異常,絕對難逃被大刀穿胸而過的厄運。
這時,從山上衝下來的數百人已經把楊誌和李成一行人為了一個水泄不通。當他們看到躺在楊誌刀下的阮小二時,都紛紛躊躇不前起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李成和楊誌同時暗鬆了一口氣。楊誌用力將大刀猛地一抖,狠狠地踢了一腳躺在地上死魚一樣的阮小二。沉聲喝道:“大膽賊寇,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財害命,難道不怕王法了嗎?”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名三十歲上下的大漢,手持鐵棒,騎在一匹黃驃馬上,越眾而出。看著下麵的楊誌一行,冷冷地道:“在下梁山副將吳加亮,今日便是衝著你車上的民脂民膏而來,若是你知趣,放下東西,我們自然不會傷及你們的性命。若是你還想負隅頑抗,在下這些弟兄也不是好相與的!”
梁山副將,吳加亮?李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沒聽過這人啊。無論是小說和電視,都沒有這個名字,隻有軍師吳用。這個吳加亮,莫非才是吳用的原型人物?
思忖之間,楊誌已經明白今天若是不交出生辰綱,性命恐怕就要放在這梁山的密林之中了。隻是若丟失了生辰綱,自己回去怎麽向高俅交代?這真是進退維穀,難以決斷啊。
看到楊誌沉默無語,吳加亮冷笑道:“這些東西,都是高俅那奸賊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如此狗官,你還要替他賣命不成?”
楊誌猛地一驚,冷冷地皺眉道:“你們這些草寇,楊某所押之物,乃是當今皇上的禦用之物,若敢輕動,便是謀反,那是滅族大罪,你們可要掂量清楚!”
李成見到了慕名已久的梁山英雄,心願已足,這時忍不住上前向吳家亮拱手道:“英雄可是梁山的軍師?”
吳加亮看著一身文士模樣的李成,微微皺眉道:“你們都是不相幹的人,等下本副將軍自然會放你們離開,無須擔心。”
李成聞言,心中便知道所謂的吳用看來的確就是這吳加亮的藝術加工了,隻要自己不泄露身份,這些人應該不會傷害自己這些看起來並無多少危險的人了。
這時,周竟在耳邊低聲道:“官人,我們現在怎麽辦?對方雖然人數眾多,周竟還是有七成把握可以保官人突圍離開。”
李成這時忽然看到楊誌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厲之色,心中猛地一怔:難道楊誌還另有打算?莫非那馬車中的貨物並不是真正的生辰綱,而是楊誌故意布下的金蟬脫殼之計?
想到這裏,忍不住仔細打量起那兩輛馬車來。先前發現的馬車沉重的假象,是由於裏麵另藏了護衛,才讓李成誤會裏麵裝的是沉重的生辰綱了。這時護衛都嚴密地保護在楊誌周圍,那兩輛馬車的護衛就顯得少了一些。
仔細觀察著現場的形勢,李成低聲道:“我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就是了。”周竟不解地看了一眼李成,隻好小心地擋在李成身前小心戒備。
李成想了想,發覺這場較量,吳加亮還是棋差一招,沒有料到楊誌看似粗豪,其實也是極有智謀的人物,被楊誌故意喬裝改扮的舉動騙了過去。楊誌雖然保住了生辰綱,但是卻是用自家性命來進行這場豪賭。雖然贏了,但是生命卻恐怕難以保全。
隻是想想,若是這次護送生辰綱安全抵達汴梁,高俅那裏總要念些情分,楊氏家族便與高俅有了性命之交,這個也算是日後家族出頭的指望了。
李成並沒有這時代的家族觀念,便深為楊誌這種為保生辰綱不惜犧牲性命的做法大為不值,也深受震撼。自己總要想辦法救出楊誌,這樣的漢子,自己絕不能看著他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