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纏綿之後,李成輕輕擁著擠在一張榻上的師師。師師並沒有睡著,隻是靜靜地靠在李成的懷中,懶洋洋地享受著難得的安逸與平靜。
房間裏安靜的讓兩人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心跳,李成有些不願打破這樣的寧靜。這一刻他隻希望能永遠地刻在人生的回憶中,這樣的銷魂時候,他不知道還能再有幾次。畢竟師師現在是徽宗愛姬,兩人之間縱然有情,也不能廝守在一起,這才是最令人魂牽夢繞的感情。
李成正要說話,師師忽然幽幽低歎一聲,貼著李成的右耳,吐氣如蘭地地道:“郎君,時間不早,師師……該走了……”
李成長歎一聲,溫柔地替她穿好衣服,仔細地替她收拾整齊,這才不舍地低聲道:“師師,若有不開心的事,就來坐坐,我……過幾日會去李家行院看望。”
師師任憑李成替她穿好衣服,這才深深地望著李成依依不舍地輕歎道:“郎君記得常來看望便是,千萬莫忘了師師這一腔柔情。”
李成輕輕將師師擁入懷中,在哪凝脂一般的玉耳邊低聲道:“放心吧,便是相隔萬裏我也會去看你的,何況隻是李家行院。隻是見你時卻隻能和大家在一起說些場麵上的話,恐怕師師你會更加難受。”
師師笑了笑,溫柔地打量著李成,點頭道:“隻要看到郎君的身影,師師便心滿意足了。若是還不知足,恐怕就會被人看破。那時,師師一人倒是無妨,就恐連累郎君毀掉前程。”
李成知道她為了不連累自己,隻能別無選擇地回到徽宗身邊,心中便感一陣心疼,隻是徽宗畢竟不是普通人,他就算有心為師師贖身,家裏的上上下下,還有這些依靠著自己才能活下去的親人,也不能讓他真的去這樣做。
送走了師師,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李成的心空落落的,忽然十分想念素娥。正要向後宅走去,隻聽孫園在門外低聲道:“官人,宮裏的張公公請官人立刻進宮。”
李成聞言,隻好收回紛雜的思緒,打開書房的門,向門外的孫園點頭道:“張公公呢?”
孫園忙小心地道:“張公公正在前麵等著,待官人更衣後一同進宮。”
李成點了點頭,忙命孫園取了公服,匆匆換了公服,帶著李全和張才一起向宮中趕去。
李成算了算時間,便隱隱猜到一定是童貫有了什麽消息。徽宗這樣著急,顯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來到徽宗的禦書房,卻發現除了一名青衣內侍,便再沒有其他人。李成心中一動,猜測今天的召見可能是徽宗不願蔡京等人知道。仔細想想,卻猜不出是什麽事。路上雖然也問過張才,可是他更加滿頭霧水。李成無奈,隻好安心等著徽宗的出現。
大約十幾分鍾過去,徽宗還是沒有駕臨禦書房,李成等得無聊。便隻好四下打量著禦書房內的人和物。
看到這名青衣內侍,大約隻有十五六歲。看到李成等得無聊。其中一人小心地道:“大人還是再靜心等待片刻,皇上還在崇寧殿和蔡太師商議攻遼大軍的糧草之事。”
李成忙笑道:“既然如此,我安心等等便是。”
那小內侍笑了笑,低聲道:“大人無需緊張,奴婢曾經服侍過韋才人,皇上既然傳了大人前來,恐怕用不了一刻這就過來了。”
李成點了點頭,隻好耐心等待。大約十幾分鍾之後,才聽到殿內想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李成急忙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紅公服。這時便聽三聲靜鞭陡然響起。李成急忙跪下行禮道:“微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他話音剛落,便見徽宗那明黃色的朝靴從眼前走過。隻聽徽宗淡淡地道:“愛卿平身罷,朕這裏沒有外人,無需拘謹。”
李成急忙謝了恩,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抬眼望去時,卻看到徽宗臉色安詳,嘴角透著一絲笑意,懸著的心微微地放了下來。
不等李成開口,徽宗已經皺眉道:“太師真是無稽,童貫還沒有開戰,便要向朕舉薦其他人!童貫掌兵三十餘年,而且自從剿匪以來,屢屢獲勝,朕還真的不放心把攻遼的這件大事交給其他人去辦!”
說到這裏,看著李成,點頭道:“朕單獨傳你前來,還是想問問愛卿對於和親一事可有辦法?”
這件事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李成卻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這也是上次和和卜溫他們談話時才想起來的一個辦法。
看到徽宗眼中期待的目光,李成雖然心裏沒底,卻隻能硬著頭皮,拱手道:“微臣覺得,眼下既然和遼國開戰,和親之事不妨稍緩幾日。”
徽宗不解地搖頭道:“為何要暫緩和親?難道愛卿的意思是……”
李成忙拱手道:“皇上,和親雖然可行,而且更可使大宋和金國的關係穩定,但是需要合適的皇室公主前往。而金國方麵也沒有消息傳來,依照微臣的意思,不妨待金國的使臣前來大宋,由臣等出麵提及此事,再有金國提親,這樣才算是妥當。”
徽宗皺眉道:“朕的確正在為此憂心,宮中沒有其她合適的帝姬,而柔福年紀尚小,更何況乃是貴妃的獨女,她才喪幼子,朕如何忍心再讓柔福前往和親?這樣做,未免叫人不忍。”
李成心中也為徽宗歎了一口氣,隻是情勢如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是真的能和金國和親,可能也就拖延金兵南下的時間。雖然和親不可能改變金國對中原的野心,但是拖延一段時間也不錯。尤其是李成知道即將到來的滅國之禍,所以很是希望徽宗能顧全大局,犧牲骨肉之情。雖然,從後來的情況來看,徽宗選擇和親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李成還是希望稍微努力一下,或許可以改變一點什麽。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李成低聲道:“陛下,和親之策雖然無奈,但是比起戰爭,總是要強許多。一旦開戰,大宋總是陷於不利之地,內無良駒戰馬,步兵迎戰騎兵勝負明顯。除非有優秀將領,否則但憑步兵對付騎兵,損失太大。而大宋境內更無險關可守,一旦交戰,大宋的損失幾乎難以估量。所以,微臣覺得,若不和親,就要加強北方防線的加固,改進現有兵製,將軍中無多少戰力的老弱殘軍削減下去,節省下來的費用組建可以發揮更大戰力的精兵。或者寧可學秦始皇再築長城。”
李成這時,真是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雖然明明知道這些話,不會有多少作用。因為徽宗對於軍事上的事情是沒有多少興趣的。
尤其是對於宋代兵製的改革,更加不是簡單一句話,就可以改變的。可以說,宋代在國防軍事上,由兵製、兵源、戰略縱深,戰略防禦幾方麵的薄弱造成了宋代麵對北方異族,先天上的防禦不足。這些東西,除了源於宋代立國之時的曆史條件,也有一部分成為了宋代的立國之本,想要改變幾乎是不可能的。
李成這樣說,幸好殿內沒有其他人,不然這樣的言論實在太過危險,足以造成被政治敵人利用的把柄。
說完這番話,李成自己心裏也是一陣不安,隻是看徽宗並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算是微微放心一些。不過,看徽宗的樣子,也不會答應和親,這樣一來,李成的心思也就沒什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