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聽他說得有理,便十分感激他的指點,雖然知道秦檜將來名聲不好,卻還是十分感謝地拱手行禮道:“秦老哥如此指點,李成十分感激,還請受小弟一禮!”

李成這是已經是三品的禦史大夫,雖然還沒有上任,但是徽宗皇帝的態度,秦檜自然知道,本來就有心結交,再加上這次才發覺李成和康王的關係非同一般,便更是有心要拉近同李成的關係。這時,恰巧聽到不少官員紛紛前來拜謁,便提了這樣的忠告出來,果然大得李成感謝,心中便十分滿意。

看到李成向他行禮,他自然不敢領受,急忙扶著李成,低聲歎道:“老弟無需如此,你我如今都是康王殿下的人,大家同在一處,實在無需如此!”

李成本來就不大習慣向別人行禮,這時聞言也就不再客氣,隻是十分驚異於秦檜竟然這時已經歸入到康王趙構的勢力範圍中去了。不覺暗自警惕起來,趙構的手段果然厲害,這才多大的孩子,就將秦檜這樣的中層官員收服的服服帖帖,若是將來長大,那還真的不好對付了!

看到李成低頭沉思,秦檜以為他在擔心進京一事,不覺笑道:“老哥原以為皇上得在老弟回京之後再行封賞,卻沒想到竟然甫到太原便有了聖旨,可見老弟在皇上心中果然不同於其他人啊!”

聽秦檜這樣說,李成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這次是事情雖然在金國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整體上來說卻是十分地順利,順利的讓人有點難以置信!要知道這樣重要的事情,徽宗絕不會真的隻是秘密行事,至少要和主要的大臣商議。也就是說,這件事,雖然是秘密行動,隻是相對地方和百姓而言。對於京城那幾位重要的大臣,並沒有秘密可言。如今自己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撈到這樣一件莫大的功勞,難道蔡京一夥真的會善罷甘休?退一萬步講,自己這次進京聲勢更勝前次,蔡京能看著自己從新得勢?

想到這裏,心中更覺惴惴不安。雖然後麵有康王在撐著。可是康王畢竟還沒有成年,實力還遠不如這些大權在手的奸臣。若是他們另有詭計,如果不能提前準備應對,便可能處處被動。那樣的話,就很難說能不能堅持到金兵南下的時候了!

思忖之間,便覺前途難測,不禁望著秦檜,皺眉道:“老哥離京前,皇上和康王可有什麽囑托?”

秦檜看到李成神色陰沉,也有些不安起來,聞言,仔細想了想,這才搖頭道:“這倒沒有,皇上隻是命我盡力談好條件,盡早聯金抗遼。其餘的並沒有多說什麽。”

說到這裏,他望著李成,疑惑地到:“隻是康王囑我舉薦老弟的時候,賞賜過一本《道德經》下官雖然奇怪,卻沒有多問。那書現在家中,因為乃是王爺所賜,是以不敢輕易帶在身邊,莫非老弟發現什麽不對了?”

李成的心事,這時還不敢對秦檜說出來,隻好苦笑一聲,無奈地點頭道:“算了,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回京之後再說吧。”

秦檜聞言,小心地拱手笑道:“如今大人已是伯爵,回京之後若是還有封賞,少不得要封侯了,下官還該提前恭賀才對,隻求大人將來不要忘記今日共赴金國的情誼!”

李成心中紛亂,聞言又不好名言,就怕秦檜心裏也另有算計。畢竟秦檜的惡名自己深知,難保他不會為了權勢兩邊討好,到時賣了自己也是正常。

不覺隻是笑道:“老哥說得客氣了,李成還不是那種人,男的老哥把李成當自己人,李成自然會顧著老哥的。隻是,究竟如何,還要回京之後才知道。今日老哥說的這些,回京之後是萬萬不能再提起了。若是皇上再無封賞,也是應該的,如今忽然擔任禦史大夫,已經是萬分意外了。至於其他,李成並不奢求。”

說到這裏,看著臉上笑容漸漸有些尷尬的秦檜,真誠地歎氣道:“李成這次能從台獄中逃出一命,已經十分慶幸了,蒙皇上開恩,放到太原任職,已經是萬幸了。這次的功勞本來應當是秦兄領受,李成妄分功勞已經不該,自然不應再有非分之想。”

秦檜聞言,連連歎氣道:“大人年輕有為,難免引人嫉恨,而誣陷忠良。幸好皇上英明,大人才能逃脫台獄之噩,這次竟然如此謙恭,讓秦檜感歎。”

李成故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這幾日,傷勢又在隱隱作痛,李成數次僥幸撿了性命回來,實在是心有餘悸,還請老哥體諒。”

秦檜聞言,神色鄭重地點頭道:“大人才幹,陛下深知,所以無需太過小心,還是放寬心懷為好。”

李成點了點頭,做出十分感激的樣子,拉著秦檜的手,歎氣道:“李成現在不求別的,隻求能為皇上和康王多做些事情,至於其他實在不敢奢望。大人若是不信,李成亦是沒有辦法了!”

秦檜聞言,連連安慰了幾句,神色卻鄭重許多,看李成的確精神不是太好,這才告辭離開。

送走了秦檜,書房裏這才終於安靜下來。李成的心情卻是格外的沉重紛亂,難以平靜。看著院子裏忙亂的下人,不覺想起了遠在京師的素娥。一別就將近一年了,也不知道她身體怎麽樣了,自己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哎,這時信息傳遞,著實叫人鬱悶!

正自歎氣,轉身看到李全端著熱茶進來,不覺點頭問道:“回京的東西可都收拾妥當了?”

李全急忙放下茶水,小心地垂手道:“官人放心,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隻是剛剛幾位太原的官員來送了些東西,不知官人是否要過目?”

李成搖頭倒:“你就說,官人說了,來太原不久,沒做什麽大事,不敢收下這些東西,讓他們不要再破費了。大家情誼,李成記下了,東西還是拿回去吧。”

說到這裏,又繼續道:“若是再有人來送東西,都這樣回答便是,東西都一概不收。”李全答應一聲,神色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成這才又叫來正在收拾公文的書吏,看到文件都已經收拾整齊,這才放下心來。便回到後堂的書房,仔細考慮這次回京的事情。

雖然說徽宗的信任值得慶幸,但是這其中的內情,李成還是有些把握不準,他有些驚訝於康王趙構竟然能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中發揮關鍵的作用,這就同從前的情況十分不同。看來,京中一定是別有內情了!

正自皺眉,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回頭望去的時候,果然看到玉娘端著一碟點心進來,看到李成,立刻心疼地低聲道:“官人怎麽連午膳都沒有吃?事情再忙也不能餓著了,何況官人身上的傷勢還沒有痊愈。”

李成這時,忽然無限思念遠在汴梁的家人。看到玉娘,便忍不住想起了素娥和秀娘,以及家裏那無數熟悉的麵孔,還有自己那沒有見過麵的寶貝。

看到李成臉上勉強的笑容,玉娘也忍不住歎道:“官人思家心切,玉娘亦是一樣,還不知大娘子身體如何,真是叫人掛念。官人走後,家裏人手不夠,沒有放心的小廝,不然到是還可通通信息。”

李成看她也十分難過,便勉強安慰道:“算了,留你一人在太原,我更是放心不下。你照顧好自己便好,京中素娥她們總是要比你強些的,你也無需反倒擔心她們。我們明日便可啟程回去,半個月後,便可全家團聚,也就無需把這些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