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酷暑難耐的盛夏,李成帶著孫園,打扮成普通文人的樣子前往位於王府後麵,外城的東福巷內去看一家準備出售的房子。

孫園小心地跟在李成身後,低聲道:“這房子原是一個官員新買的房子,因為告老還鄉那官員急於賣掉,所以隻要價七十兩白銀,若是再往下拿拿價亦不是難事。”

李成毫不在意地答應著,一邊跟在孫園身後來到東福巷內,房子看起來倒是十分整齊。近三百米長的小巷內,隻有三戶人家,大部分全被這一所宅院占據。從外麵的圍牆向裏麵望去,看起來綠意蔥蔥,隱隱可以看到裏麵巍峨玲瓏的白牆灰瓦,倒也整齊。

孫園這時早已上前叫門去了。半晌,才出來一名身穿皂衫的中年大漢,看到身穿布衣,文士打扮的李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才急忙躬身道:“小官人可是來看房子的?”

孫園看了一眼身邊的李成,點頭道:“我家舍人聽說你家的房子要出手變賣,所以過來驗看,若是合適,今日就定下了。”

那人聞言忙側身讓李成入內,一邊躬身道:“我家老爺和家眷都已離開,隻留下老奴在此照看,這房子三年前老爺五十五整壽便休整過一次,這次若非老爺急著回鄉,也不會輕易出手。”

李成打量著院子,隻見三進院子,倒是寬敞。最讓李成滿意的還是後麵帶著一個小小的園子,裏麵一個池塘正開著不少睡蓮。

看到這房子的確不錯,李成忍不住點頭道:“房子倒是還算整齊,不知你們要價多少?”

那人看了看李成的衣著,點頭道:“紋銀六十兩,可是絕不能再少了。這裏終究是內城,官人可要體諒一二。”

看著後院的池塘,李成心中一動,問道:“這池塘的水可是活水?”

那人急忙點頭應道:“乃是從護城河引入的活水,當日也費了不少功夫。”

李成聞言,大感滿意,點頭道:“既然這樣,六十兩便算訂了,若是可以,這便簽了房契,我們成交便是。”

那中年人忙躬身笑道:“官人果然痛快,六十兩的確是個極公道的價錢,老漢這就取了房契,請官人過目。”

說畢,轉身回房取了房契,交給李成,李成這才示意孫園把準備好的的銀子交給他。

接過銀子,那人躬身道:“小人張勝,這幾日隻在下人房中過夜,上房中還留著一些大件的家什,老爺因為帶不走,又賣不了幾個錢,就讓小人把東西給買者留下,也算是個買賣人情。”

李成聞言,忙拱手笑道:“如此可真是多謝了,還請回去向你家老爺替在下道謝。”

張勝擺手道:“小的這就要動身前去追趕老爺,餘下若是沒有什麽問題,這就告辭了。”

李成頭望了一眼孫園,看他並沒有特別的示意。又查看了所有的房間,發覺房間各處果然留著不少半新的家具,自己這下又省了不少錢,不覺很是滿意。

待張勝告辭離開,孫園立刻上前躬身道:“奴婢恭喜官人得此好宅。”

李成擺手笑道:“你回王府收拾東西,我們過幾天就搬出來。我自己在街上走走,你就不要跟著了。”

孫園有些猶豫地躬身道:“奴婢自己並沒有什麽需要收拾的,若是官人有事,那……”

李成皺眉道:“讓你回去收拾,就回去收拾,我自己一個大活人在這汴梁城中還能被人吃了不成?”

孫園這才放心了一些,向李成小心地笑道:“奴婢回去立刻命大家收拾東西,隨時等著官人的消息。”

說畢,一路小跑地向王府跑去。

看著孫園離開,李成關好房門,在院子裏散起步來。院子休整的非常整齊,可見舊日主人對這裏也十分喜愛。看著那小小的池塘,李成皺眉苦思,想試試養魚,又覺得隻能是杯水車薪,連自己都不夠吃的,哪裏算是一門生財之道呢?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從前看過一期農業節目,正是有關淡水珍珠養殖的,裏麵提到不少關鍵性的技術,若是能做成,那可就是發大財了!想到這裏,忍不住想起上次趙構送給自己的那顆珍珠,隻是直徑一厘米左右的粉色珠,形狀也算端正,若是放在後世珍珠養殖產業化的情況下,根本不算什麽值錢的東西。記得從前自己也給女孩子買過一串珍珠手鏈,品質遠比手中這粒強得多,隻是小了一點,也才一百多塊錢而已。

這樣的珠子,還是宮裏賞賜下來的東西。一般來說,古代皇帝賞賜的東西多少要看重一些皇家威儀,品質差些的東西,也不會輕易賞賜。而且連趙構都那樣珍視,可見古代的珍珠的確是難得之物。若是能夠攻克珍珠養殖的技術難關,那自己在這古代世界可就擁有了一步取之不盡的巨大財富了。

想到這裏,心中大感振奮,隻是若想攻破技術上的難關,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畢竟自己隻是看過一期電視節目,裏麵的東西還是需要親自嚐試才能最後決定能不能行得通。

這時,日漸正午,李成就懶得趕回王府,信步向外城的瓦肆走去,這段時間沒怎麽見過喬氏父女,自己也有些不大放心。雖然每月讓孫園送去一貫錢的生活費,也足夠他們兩人的基本所需,但是李成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來到喬世昌位於瓦肆不遠處新租住的房子前,正要敲門,大門輕輕一響,喬世昌正從屋裏出來,看到李成,猛地一怔。立刻大步衝到李成麵前,緊張地搓手笑道:“官人為何忽然就過來了?怎麽也不帶人?這街上車馬紛紛的萬一……”

說著,又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新租的院子,也是官人幫著安頓的。如今素娥已經是官人的人了,將來進了門也是當家主母。這可是我喬某萬萬沒有想到的。官人大恩,我……”

看他又提什麽恩情之類的話,李成就大感不自在,急忙笑道:“先在這裏暫時委屈幾日,待天氣涼了,就可以搬到我那裏去了,也算安頓下來了。”

聽李成這樣說,喬世昌眼圈微紅地點頭歎道:“多虧官人照拂,也是素娥的福氣。我們父女能夠得遇貴人,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李成想了想,不經意地笑道:“老爹家中可還有其他親戚?我孤身一人在京中,並沒有什麽親族,若是素娥怕將來孤單,不妨隨李成一起住,這樣也好照顧。”

喬世昌聞言,感激含淚歎道:“喬某在京中並沒有什麽親友,家鄉雖然有些親族,卻也不大走動。老身一人,若是搬去同住,這實在有些不大合適。”

李成看他目光閃避,心中就明白了幾分,忍不住點頭笑道:“過幾日我奉王爺之命要離開京師一段時間,恐怕無法照顧周到,所以,今日特地過來看看,也讓老爹安心。”

聽李成這樣說,喬世昌急忙拉著李成坐下,這才點頭道:“官人如此周到,喬氏感激不盡。”

看到李成不時向屋內瞥去,心中頓感安慰了一些,輕輕歎道:“官人前來,原該讓素娥出來相見,隻是素娥為官人清譽,這才執意不肯出來,還請官人見諒。”

李成一直沒看到素娥出來,原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正自擔心,這時聞言,便覺放心了。不由笑道:“李成從西域回來,很多中原禮儀並不清楚,剛才還以為喬姑娘身體不適,既然是這樣,那李成就放心了。”

說畢,從懷裏取了二兩銀子和五百文銅錢,交給喬世昌,誠摯地道:“李成需要離開汴梁一段時間,就怕發生什麽事情,這點錢你們拿去,若是萬一我推遲回來,王府那邊斷了聯係,你們也可以應付一些日子。”

喬世昌聞言,猛地一驚,訝然道:“難道是什麽危險的差事?若如此,無論要等多久,喬氏一定會等著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