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書房,遠遠就看到秦檜身穿便服,一副尋常書生的樣子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神色焦急。李成心中便感到一陣不妙。若是家裏出事應該是家裏派人,這時秦檜來見,可能是京中的朝局發生了什麽事情。

想到這裏,忙大步走進書房,向秦檜拱手道:“秦大人竟然如此忽然前來,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情?”由於秦檜沒穿公服,李成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官職,隻好以下屬之禮相見。

看到李成,秦檜忙轉身拱手道:“下官受大人提點之恩,不敢當大人如此相待。今日來見,實在是奉命前來。”

李成看他神色緊張,便知道一定是有不小的難度。隻是不知道他來找自己是什麽意思,正要詢問,秦檜苦笑一聲,低歎道:“下官如今為左司諫,這次來見大人,是奉皇上密旨前來,請大人不要驚動其他人。”

李成心中一動,急忙轉身關好書房的大門,示意李全守在門外,這才返回書房,向秦檜道道:“大人高升,下官還沒有恭賀,真是怠慢。”

秦檜急忙還禮道:“大人不用客氣。雖然大人隻是地方刺史,卻兼著太原指揮使,若論交情,實在是秦檜仰仗了大人才是。”

李成聞言很是吃驚眼前秦檜的謙遜,左司諫是正四品,比自己那個正四品的官已經是平級了。可是竟然還如此謙遜,叫人實在難以把眼前的秦檜和自己所知道的大奸臣聯係在一起。

看到李成怔怔地望著他出神,秦檜忙拱手笑道:“大人不必憂慮,在下乃是奉皇上之命前來見大人的。”

李成意外地望著秦檜,驚訝地道:“皇上難道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秦檜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緊張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這才點頭道:“正是,隻是皇上乃是口諭,大人不必接旨,知道便可。”

李成有些捉摸不到徽宗的意思,在京城的時候似乎也沒什麽跡象,這時又離開京城半年,究竟朝中發生了什麽事情也都不大清楚,不覺疑惑地道:“究竟是什麽事情,竟然勞大人親傳口諭?”

秦檜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是這樣的,金國如今正要密謀遼國,而我大宋也想對付西夏,如果兩者聯手,實在是難得的機會,所以皇上命秦某前去密使金國商議此事。”

說到這裏,看著李成越來越凝重的神情低聲道:“皇上命大人同為附議使一同前往,若是兩國順利結為盟友,自然會將秦老弟調回京師。”

李成不大了解宋代的曆史,但是也微微知道一些宋代西夏和遼金之間的確各有瓜葛,這時聞言不覺有些歎氣,徽宗這樣做,無疑是與虎謀皮,金人的野心可不是那一個遼國啊。

看到李成眼中並沒有驚訝之色,卻反而是皺眉沉思,秦檜這才笑道:“大人無須擔心,此事若成,你我都會大受皇上信任了。”

李成看著秦檜,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看來曆史的車輪的確很難改變,自己能有多大能力改變現狀呢?

想到這裏,不覺拱手笑道:“大人為何忽然高升,李成還沒有道喜呢。今日既然前來,小弟理應祝賀。”

說畢,急忙將守在門外的李全叫進來,吩咐他去弄一桌上好的酒宴,欲留秦檜在家裏住下。李成這時雖然知道秦檜後來的種種漢奸事情,可是眼前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同時也想利用秦檜在徽宗麵前的信任對付蔡京一夥。隻有想辦法驅虎吞狼,才能坐收漁人之利,自己才能在徽宗末年波詭雲譎的政治格局中保全自己。

畢竟,上次那種牢獄的滋味,李成不想在去嚐試,隻希望帶著家人平安幸福滴度過這一生,隻是事情能不能按照想象的這樣去發展呢?這些都是未知的事情,隻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了。

由於秦檜的出現,李成便暫時沒有辦公,隻是和秦檜閑聊京中的事情,這才知道秦檜自從得到李成的引薦,由書法這一絕招漸漸得到了徽宗的信任,同時和趙構也十分親密。

這次秦檜前往金國商議聯手抗遼,便是趙構向徽宗舉薦的。而作為條件,趙構要求這件事必須派李成前往。

由於上次的事情,徽宗對李成心裏多少是有些過意不去,便順勢同意了秦檜的請求,命令李成和秦檜同為密使,出使金國。其實,李成心裏十分清楚,滅了遼國,金國就將直接侵宋,隻是這話,他不能說,隻能悶在心裏。

說了這些,秦檜興奮地笑道:“老弟當日之事,實在是冤枉,皇上心裏恐怕十分清楚,所以才這樣特旨,若能辦好此事,老弟一定前途無限。”

微微笑了笑,李成點頭道:“皇上的事情自然盡心去辦,回不回京倒並沒有什麽,李成並沒有其他想法,這次九死一生,也不再奢望什麽,隻求家人平安罷了。”

聽李成這樣說,秦檜更加笑得曖昧,他低聲道:“老弟不知,皇上時常和秦某提及老弟當日在京時的種種忠義之舉,叫人好生羨慕。如此可見,老弟被貶乃是一時罷了。”

李成看著秦檜滿臉的笑容,卻忽然想起,如果能借此機會進入金國,或許可以查看對方國內的一些情況,尤其的邊境上的防線更是具有極為重要的軍事情報的價值。即便沒辦法弄到重要的軍事情報,去對方的政治核心裏看看,對將來抗金總是沒有壞處。

想到這裏,不覺點頭道:“大人若是不著急,就在李成這裏休息幾日,然後再行前往。隻是秦大人隨從為何不見?”

秦檜聞言,忙笑道:“因為是密使,所以不能被地方知道,他們都改扮成商旅,在金國中京城中相見便是了。老弟若是想帶人前去,隻帶幾名貼身之人便可。這次不可太過張揚。否則,辦砸了事情,你我前程就十分堪憂了啊。”

李成聞言,點頭笑道:“這是自然,秦大人先在這裏休息一天,後天我們就前往金國。”

秦檜忙點頭道:“老哥也就不客氣了,這幾日倒還好,隻是過幾日就要幸苦了,所以在你這裏停留幾日倒也不錯。隻是皇上看重此事,不容耽擱啊!可是想到再往前走出了大宋的地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李成笑著點頭道:“這樣的話,我去命人準備房間,本該請大人好好休息幾日。但是李成也不敢辜負皇上,所以隻能先休息幾日,便動身了。”

秦檜點了點頭,看著李成苦笑道:“我便在客房暫時休息兩天吧,後天無論如何也要上路了。”

李成想起自己這邊的種種事情也難以脫身,不覺皺眉道:“李成目前在太原事情繁多,就恐一兩日安排不來。這樣一去一回,最少也得一個月,若是太原有事,恐怕就……”

秦檜聞言,從懷中取出一份公文,遞給李成,李成看時才發覺是吏部的公文,調他前往河東節度使處訓練禁軍。

正看著,隻聽秦檜笑道:“大人家眷無需擔心,隻是一月便回,眨眼即到。”

李成有些擔心玉娘,隻是也不好再說什麽。這次的機會也是難得,也不應該輕易放棄,而且加上徽宗的意思,這次是不去也得去了。等下隻能盡力安排好玉娘的生活,早點趕回來了。

想到這裏,忽然想起玉娘那溫柔婉轉的纏綿,便覺心中一痛,有些不舍得這樣剛到手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