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禮臉色一沉,無奈地歎道:“那次是就當是老夫提前告知大人,大人審決此案,多加考慮一些,太原百姓便感激不盡了!”
李成這才點頭道:“這是自然,大人放心,李成自然是要為太原百姓多加考慮的。”
周元禮聞言,這才拱手道:“下官還有要事,不敢再耽擱大人,這就告辭,請大人不要相送了。”說畢,這才告辭離開。
看到周元禮離開,李全上前低聲道:“大人,何桂一案可要開審?”
李成歎了一口氣,搖頭道:“你去仔細審訊,把結果和筆錄拿給我看就行,我的回去想想這件事究竟怎麽弄。”
李全聞言見李成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急忙帶著兩名從京城帶出來的小廝,又帶了幾名刺史府的衙役前去獄中審訊。
書房裏總算暫時恢複了平靜,李成看著上午的陽光從窗欞中瀉進房間,灑在地上,滿是斑駁的光影,讓陳舊陰暗的房間也顯得明亮了一些。
李成對於這筆錢,其實還是想用來組建一支兩百人左右的特種部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如果能用現代理念訓練一枝這樣的軍隊,對於宋軍在金兵麵前的劣勢一定會有所改觀。
隻是裝備上還得另想辦法,隻能盡量滿足一些特種兵必備的冷兵器,至於其他就隻能勉強了。
而且太原地方的廂軍也需要整訓,雖然沒有騎兵可是步兵作戰能力上來一點,也不至於被金兵打得太狼狽。這些事情,都是要不少錢的。雖然廂軍有朝廷撥款,可是那點軍費實在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這時,又遇到這麽多想要分一杯羹的,李成真是心情十分鬱悶。
吃完了午飯,前去審訊的李全終於回來了,他拿來了李成早已等了許久的口供。看了口供,李成這才發覺,所有的一切大出自己預料,原來何桂這些事情,家裏上下並不知道。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種事情太沒人性,怕被人知道了反對,也怕家人知道了害怕,所以才一直小心掩飾。
看了這些口供,李成思考了半天,才決定重默何桂的家產,隻給他少留幾畝薄田,也算是給他妻子孩子一個生活保障。
對於何桂本人,李全小心地垂首道:“聽到大人會給他留下幾畝薄地,讓他妻兒有條活路,何桂這次倒是十分後悔,他還說自己作孽太多,所以不得好死,還說……”
李成雙眉一挑,低聲道:“還說什麽了?”
李全小心地道:“他還說有封信要交給大人,說大人看過之後,就明白他是替死鬼罷了。”
李成聞言,心中一動,如果這種人神共憤的行為不是何桂自己的行為,而這後麵的人,不用想也猜到一些了。
看到李成眉頭深鎖,李全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官人,這個案子怎麽辦?”
李成想了想,長歎一聲,搖頭道:“就這麽辦法,何桂處斬,其他人知情不報的全部下獄,除留下幾畝薄田之外,其他田產財物,全部充公。你讓地方上把田產清單遞上來,我看過之後再處置。”
說到這裏,想起清徐縣令,便點頭道:“算了,清水池塘不養魚,這次就這樣吧,你明日傳令,讓清徐縣令前來太原一次,我有事要問他。”
李全小心地道:“難道官人覺得何桂說的是陳縣令?”
李成無力地在椅子上坐下,搖頭道:“何桂之所以有這樣做的膽子,可不僅僅隻是一個縣令就能讓他這樣膽大!”
李全立刻明白了李成話中的意思,失聲道:“官人是說,這事或者是蔡……”
李成立刻擺手道:“蔡京倒是不大可能,蔡絛的可能倒是很大,此人心腸冷酷,心胸狹窄,目中無人慣了,做起事來仗著皇上信任,一向不記後果。”
李全小心地把信拿出來,雙手捧給李成,顫聲道:“這東西如何處置,還請官人仔細斟酌。”
李成點了點頭,接過書信,也不打開,直接收進懷中這才點頭道:“無論何桂背後這個人是誰,目前都不能輕易去查,日後再說吧。”
李全這才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官人,下麵各縣,太原府送上來的公文,已經不少,還得處置,隻是天色不早了,還是……”
李成隨手拿起放在書案上的一摞公文,發了翻,大多是各縣陳年積壓的案子,糧草上繳的清單,上報京師的重犯構決的名單,還有一些地方莊家收成的清單。另外還有廂軍歌姬將領領取餉銀的清單,還有一些兵器打造的清單,林林總總,看的眼花繚亂。
將這些東西大概地看完,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李成看了一眼腕上的太陽能電子表,發覺書案上已經不知何時燃起了燈燭。合上手裏的卷宗,李成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向進來的李安點頭道:“明日你親自隨殿前親軍司的直長回去,將我的東西一定要親手交給王爺。”
說到這裏,忽然向李安道:“今天是四月幾日了?”
李成不知道童貫具體的勝利日期,隻是依稀記得童貫是四月得勝回朝的,若是在這種時候童貫大勝回來,對於自己無疑是最有裏的,這種情況下,蔡京的反擊顯然不會有多大作用。徽宗再興頭上的時候,自己就能為將來借勢反擊做好準備。
李安怔了怔,點頭道:“今日乃是四月十二,官人莫非是有什麽事情?”
李成想了想,搖頭道:“四月十二,看來童貫不久就會有消息了,你回京之後,不要急著回來,待童大人的消息到了京師,再回來。”
李安忙抱拳道:“小的明白,官人放心。”
李成點了點頭,取出十兩銀子,交給李安,低聲道:“這點錢是路上的費用,你和殿前親軍司的軍士一起趕路,總要招待他們幾次,這些錢你拿著,回來的時候大娘子想必還會讓你帶些東西,一來一回著實是辛苦了。”
這時代的奴隸雖然不再像唐代那樣,生殺予奪皆在於主人,略微的人身自由雖然有些,可是在人格上卻很少受到一點點的善待。李成倒不覺的這話有什麽問題,他隻是自己的由衷之言,卻將李安說的滿臉是淚。
看到臉的樣子,李成反而吃了一驚,急忙笑道:“怎麽你可是不想去?若是不想去,我讓李全去吧,你在這裏幫我。我身邊也就你們兩個比較放心,這次的事情很是重要,否則也不會會讓你這樣辛苦了。哎!”
李安聞言,依舊是滿臉是淚,卻重重地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官人放心,李安隻要有一口氣在,也要讓這信送到王爺手中!小的沒事,隻是官人這樣看重,讓小的心理難受!”
李成看他漸漸平靜,這才放心,點頭道:“好好休息,明天還要長途趕路。”李安這才擦掉臉上的眼淚,鄭重地行禮離開。
李安出去,不到片刻就看到李全端著朱漆托盤,端了酒菜進來。看到李成,放下酒菜,笑道:“官人,這裏的夥頭手藝倒是不錯,晚間做了幾個太原地方的名菜,請官人嚐嚐。”
李成笑了笑,點頭道:“府中的人手看起來有些不夠,明日你從廂軍中挑選幾人,在這院子裏幹些雜活,也好添點人氣。這樣下去,太冷清了。”
李全笑道:“正是呢,小的已經挑了十人,明日收拾了東西就來。”
李成這才看了看托盤裏的飯菜,發覺多是麵食,花樣足有五六種,不覺點頭道:“果然是山西的麵食,花樣如此繁多。”
此言一出,卻惹來李全的疑惑:“山西?山西是什麽地方?莫非官人要去?”
李成這才想起,這時的山西還是河東西路,而不是山西省,自己真是又說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