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成帶著五百指揮使親兵啟程離開清源,準備重新前往太原。早上清新的空氣讓李成的心情格外地輕鬆舒暢。
雖然何桂背後有蔡京撐腰,可是這件事至少何桂是無法保全的,能夠為地方百姓除掉這樣一個禍害李成自己也十分意外。畢竟最早的時候,隻是以為這何大官人是個惡霸鄉民的財主,卻沒想到竟然查出了這樣聳人聽聞的慘案。
李成也不覺有些慶幸,當時幸好自己平安闖入地牢,否則,這件事恐怕還得繼續下去,死者將不計其數、地方百姓恐怕遲早都要起來暴動,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看著院子裏準備妥當的馬車,李成還是換上了自己覺得更舒服些的書生打扮,看著站在馬車旁向自己傻笑的李安,點頭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出發,盡快趕回太原去。人犯都看押好了?”
李安指著門外道:“李全在那邊指揮弟兄們準備囚車木籠,五百軍士看守,不會有事的。”
李成聞言大步來到門外,舉目望去,卻看到三輛囚車,跟在自己的兩輛馬車後麵,五百人的隊伍已經整裝待發。
看到李成出來,楊雄策馬趕上來,籠住韁繩,笑道:“李大人,何犯上下人等二十四口全部關入囚籠,待前往太原審決!”
李成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躍上馬車,示意李全等人啟程離開河源。
對於何桂的家人,李成並不想牽涉進去,隻是想起何桂家裏這些人未必都是無辜者,究竟有沒有罪,還得審理之後才能知道。隻是這種詳細案情,李成來不及在河源繼續審下去,也隻能帶他們前往太原。
上了車,李成向跟在馬車外的李全道:“命他們不許虐待何桂家人,不許辱罵!”
李全雖然奇怪李成的命令,卻還是轉身前去傳令。一行一百多人緩緩行鎮外走去。留在鎮外的其餘官兵早已在路口等候多時。
隻是讓李成吃驚的,卻是路口那些黑壓壓的人群,遠遠望去,足有一兩萬人。直將通往太原的路封的水泄不通。
看到李成的馬車出現,寂靜的現場登時賽動起來,人群潮水一般湧向馬車。李成見狀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急忙命令停止前進,正要派人去查看情況。卻見幾名帶著孩子的男人擠出人群,跪在馬車前連連叩頭。
李成這才明白,這些人就是昨天救出來的那些孩子的家人。不覺起身來到車轅上站著,向現場的人群大聲道:“李成感謝大家的相送,隻是重任在身,不敢久留,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停了李成的話,人群這才微微地散開了一些,那幾名男子卻同時揚聲道:“大人再生之恩,草民無以為報,隻能在此大禮參拜,請大人不要推辭!”
話音未落,龐大的人群竟然同時跪下,現場的氣氛真是令李成感動萬分。還不容易克製住自己的心情,李成這才抱拳道:“李成身為太原一方長官,自然是要為百姓做主,大家不用日此多禮,李成還要趕往太原,時間不早,大家快些回去吧!”
聽了李成的話,人群中這才緩緩讓出一條路來。駕轅的李全忙轉身向站在車轅上的李成道:“官人還是回去吧,小的要趕車了。”
李成凝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激動的心情緩緩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悲涼,這古代的百姓當真善良,自己不過是借著別人的勢力順手鏟除了一個惡霸,這些百姓就這樣感激,真是讓他百感交集。
李全看到李成臉色不好,也不敢再催,隻是小心地趕著馬車緩緩而行,盡量讓馬車就得平穩,免得把李成從車轅上摔下來。
晴朗的天空下,李成身穿天青色長袍昂首望著一直遙遙相送的百姓,直到那黑壓壓的影子消失在視線深處,這才忍住不歎了一口氣。
零套李成的歎息,李安急忙上前道:“官人,快些回車裏休息吧,這一來一去的奔波實在太累人了。”
李成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卻依舊站在車轅上遠望著消失在地平線下的清源小鎮。
這時,楊雄策馬上前,向李成笑道:“大人這次深得民望,對於地方的事情將要好辦許多,隻是大人也該保重身體啊!”
李成這才歎了一口氣,向楊雄笑道:“將軍放心,李成不過是心中有些感歎,倒是連累將軍受累了。”
楊雄笑道:“大人放心,楊雄乃是征戰之人,這點辛苦倒不算什麽。隻是擔心大人身體吃不消這樣的奔波,還請大人回車內休息吧。”
李成點了點頭,隻好笑道:“將軍心意李成領受了,隻是這點奔波並不算什麽,李成還想請將軍車內詳談。”
對於這位楊雄,李成這幾天結交下來便覺這人雖然比其他武官圓滑許多,可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也還是有些正義感的。就如這次連續疾馳趕往清源救人,一路上的確幸苦,卻沒有什麽怨言,讓李成有些想要收到自己囊中的打算。
隻是兩人現在之物都相差不多,隻是李成在品級上高了幾級,想要讓這樣的五官為自己賣命還不大容易,所以想和他長談一次,探探底細。
回到車內,李全立刻遞來了早已準備好的水袋,低聲道:“官人,可要喝茶?小的去準備。”
李成搖頭道:“不用了,我不喜喝茶,這樣就行。”李全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李全行離開,楊雄便鑽進車中,向李成抱拳道:“大人,相招不知有什麽事情?”
李成笑了笑,點頭道:“也沒什麽,隻是路途無聊,所以找大人前來說說閑話,消磨時間。”
楊雄聞言,沉吟片刻,點頭道:“末將這裏倒是有件事想問大人,不知道大人將如何處置何桂的家人和田產?”
李成心中一動,知道楊雄是看上了何桂那豐厚的家產。隻是這個東西恐怕不是想分就能分的,這樣田產依照律法是要上交國庫的,而且地方上的其他官員,比如太原知府這些人還要多少分一點,答應的早了,就怕到時候應付不來。
不覺點頭道:“何桂強斂民財,這些財物自然是要上交國庫的。不過這次弟兄們也十分辛苦,其中自然要分些給大家的,算是這趟辛苦之資。”
楊雄聞言,臉色便有些有些難以掩飾的興奮,嘿嘿笑道:“大人既然如此說,末將在這裏先替他們謝過大人了。”
李成笑著點頭道:“將軍這次相助之功,李成自然知道,所以自然要份外感謝的。隻是這何桂的家產究竟多少,還得將來插言之後才能知道。而且本官準備給何家略留幾畝薄產也算是他們活命的一條路了。”
楊雄聞言,嘿嘿笑道:“大人到底是讀書人,心地寬仁,楊雄真是佩服!”
李成笑道:“楊將軍既然和金人打過幾仗,不知道對於金人的戰法究竟有什麽心得?”
楊雄看了一眼李成,皺眉道:“金人一向擅長騎射,往往數百數千騎閃電攻來,使人未有防範之心,猝不及防之下往往死傷慘重。隻是金人所倚仗的盡是騎兵,攻城拔寨倒不擅長。而且,金人騎兵往往隻需數千騎就可撕開我數萬人的大陣,若對方出動萬騎,那就是十萬精兵也十分不易取勝!”
李成知道他並沒有和金兵打過攻城戰,所以才會這樣想。不覺皺眉道:“大宋的騎兵難道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