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著倒在艾蒿地上,壓倒一片艾蒿子向前劃去。騎在馬上的兩人被巨大的慣性甩到半空中,雨蒙死死抱緊懷中瘦小的孩子,拚命將他身子蜷在一起,最大限度地用自己身體抵擋墜地時的衝擊。

‘嘭——’一聲響,雨蒙重重的砸在地上,然後翻滾了出去。她痛苦的叫了一聲,嘴角湧出大口的血沫。她一手按著夜星辰的頭,另一隻手將他緊抱在壞了,身子團在一起順勢向前滾去。索性半人高的艾蒿抵擋了大部分的衝力,她也隻是受了輕傷。

“雨蒙——”夜星辰驚慌的叫道,“你沒事吧?”此時雨蒙已經將他放了下來,雙手支在他頭兩邊,身子整個虛弱的壓著他。他看到她那張精致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那雙明媚的眼睛緊緊閉著,嘴角大口大口的血沫湧出來滴在他臉上。

‘哇——’,雨蒙張口吐出一大口血來,溫熱的血落在夜星辰慘白的臉上。孩子驚恐的叫了一聲,也許是血滴在了他眼睛裏,也許是孩子被嚇壞了,那雙眼睛紅得愈發濃烈,連眼仁都泛出血色來。

“痛死老娘我了……”雨蒙掙紮著說道,搖搖頭想讓自己被摔懵的腦袋清醒一些。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血沫又飛迸出來,臉色也更加蒼白了!“星辰沒事吧?你沒有摔傷吧?”

“沒——我沒事——”星辰顫抖的說道。他被雨蒙壓在身子下麵,動彈不得,隻感覺到她呼在自己臉上的氣息帶著那樣強烈的血腥味,還有臉上溫熱的血,眼前的一切都似乎變成了血紅色。可她身上那股優雅的香料味道混雜了血腥味卻更加令人迷醉起來,夜星辰隻覺得自己周圍的場景在幻化,自己仿佛又回到那一天夜族成員被一個個斬首,父親被拋到天空中,割了千萬刀不成人形時的場景……

“沒事就好……”她掙紮著像爬起來,可支在夜星辰腦袋兩邊的胳膊一下子軟了,整個人都癱倒下去。星辰感覺到趴伏在他耳邊的雨蒙在大口的喘氣,看來受傷並不輕。

“你為什麽要這麽傻——為什麽連自己命都不要了——”星辰喃喃的說,臉上溫熱的鮮血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是木木的躺在那了,透過雨蒙的發絲看著湛藍湛藍的天空……

“放心,本公主命大,死不了!老娘要搞清楚是誰他媽下的絆馬索,他是不想要命了麽?”雨蒙掙紮著說道,就算是受傷了這姑娘都死性不改,依舊嘴上不饒人。

“哎呦喂,這是誰啊!不是我們阿日斯蘭部的雨蒙公主麽?”一個懶散且不懷好意的聲音揶揄道,旁邊的艾蒿地裏一下閃出六七個個人影來。“我們草原的明珠竟然和南方的賤種在這裏偷情,要是讓額爾敦刻圖汗王知道,汗王會不會氣的吐血出來!”

雨蒙掙紮著坐起身來,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了。那是一群披著重錦的武士,領頭的是一個低矮但異常壯實的武士,他的腦袋一圈的頭發都剃掉了,隻在中間留了寸許寬的一道發髻,一尺餘長的獨辮垂在腰間,用金絲密密麻麻的紮繞著,辮子梢紮著一塊被鑄成牛首的金子,在陽光下閃著亮燦燦的光。

“胡紮•塔塔木!”雨蒙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念出這個名字來。

胡紮•塔塔木是塔塔木汗王的小兒子,不過十六歲,長相奇醜卻是草原上有名的混混,隨意牽牧民家的羔子殺了吃,看到相貌姣好的姑娘就命人抓回帳篷裏去,仗著自己是庫瑪部塔塔木汗王最寵愛的兒子,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滿臉橫肉的胡紮咧開大嘴笑著,露出滿嘴的黃牙,周圍那些武士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下的絆馬索?胡紮,你敢對我玩陰的?”雨蒙咬著牙狠狠說道,眸子裏滿是憤怒,恨不得用目光將胡紮整個撕成碎屑。

“哎呦,我的大公主!換口味了?怎麽沒和蘇日勒那頭蠢熊在一起?現在對南方人感興趣?”胡紮看了看被她壓在身下的夜星辰,陰蟄的眼神滿是揶揄,卻還有一份淡淡的嫉恨。

“知不知道我們和南方人不死不休?你貴為蠻族一大汗王的女兒,竟然和一個南方人在一起,你對得起騰格裏天神賜予你高貴的血脈麽?你不怕騰格裏天神降下神罰麽?”胡紮狠狠的說道,臉上的橫肉凶險的顫動著,唾沫星子都飛濺了出來。

雨蒙毫不示弱,盡管臉色很蒼白虛弱,盯著胡紮說道:“要是騰格裏天神真的要降下神罰來,都會先懲罰你,摸著良心說,你做的壞事少麽?你都快十七歲了還沒有女孩子喜歡你,總是到牧民家裏搶人家姑娘,完了還要你老子給你把事壓下來,沒用的廢物!”雨蒙強撐著站起來,臉上滿是輕蔑不屑的神色,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胡紮臉色一下變得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看,寬闊的臉龐漲紅的像熟透的西紅柿。滿臉橫肉的臉上猙獰的皺在一起,他是長得不好看,這是他最大的痛楚,誰平日若是敢多看他一眼他都會命人將之暴打一頓。他最恨別人對他的長相評頭論足了!尤其嘲笑他的是這個草原上最美的姑娘……

“你那樣子還有臉繼續活在草原上?騰格裏天神怎麽會給你那樣一張臉,是不是天神創造你的時候手抖了?你都不站在河邊看看你的樣子,我要是你早抱一塊石頭一頭跳進河裏自盡免得出來嚇人!活該一輩子沒女人愛……”

不得不說雨蒙的嘴太厲害了,一連串損人的話從她紅潤的嘴唇間吐出來,像夢陽造的連弩機括一樣。可是她畢竟受了傷,說這麽多話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嘴巴裏吐出血沫子,白狐裘襖上都沾染了她的血跡,紅的鮮豔,紅的耀眼。她身子虛弱的搖晃片刻,眼看就要倒下去了,星辰趕忙上前將她支持住。

胡紮被說的一愣一愣的,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他的幾名護衛武士也不由得為這個姑娘的嘴皮子折服。

“你這個醜八怪把本公主截在這裏安的是什麽心?難不成你狼心豹子膽也要把本公主帶走?嗯哼,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庫瑪部世子敢對阿日斯蘭部的公主動壞心思?我阿日斯蘭部的獅牙騎射足以將你們小小的庫瑪部碾成碎片!”雨蒙一手插著腰,一手指點著胡紮的鼻子,高傲的看著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胡紮。“哈哈,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歡本公主的美貌了,可沒臉當麵對我說喜歡我,才半路上截住我!你要是真是個男人就該在我十八歲時候搭一個台子,站在上麵對所有人說你喜歡我,然後和他們每個人一個一個打,隻有把他們都打敗了我才會勉強接受你!我雨蒙•額爾敦刻圖隻會接受最強大的武士!你這醜八怪膽小鬼又算什麽?”

她古靈精怪的眼睛滴溜溜轉了轉,思索了片刻,想起一個南方人的俗語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就是隻癩蛤蟆,癡心妄想想吃天鵝肉!”說著她一隻胳膊搭在夜星辰肩頭,低下頭去用紅烈的唇輕輕蹭了蹭星辰的臉頰,可妖媚的眼睛卻輕佻的看著滿臉漲紅的胡紮。接著她挺直腰用修長的指頭指點著胡紮,用口型一字一頓的說:“癩——蛤——蟆!”

胡紮看著雨蒙美豔的樣子,看著她高傲的眼神,看著她用那雙火紅的唇吻在那個‘南方賤種’小孩的臉上,怎麽也氣不過!癩蛤蟆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麽?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說自己,即使是那些普通牧民家的女孩兒被他抓到帳篷裏還不是服服帖帖的!他可以讓雨蒙看不起他,但決不允許自己想得到的東西被一個南方的賤種得到。

他剛開始看到雨蒙騎著馬往艾蒿地這邊衝,就下令讓人悄悄沿近路抄到前麵設好絆馬索,隻是想截住馬嚇唬這個草原所有蠻族年輕人心中的明珠一下,並不真的敢將雨蒙怎麽樣!額爾敦刻圖大汗王對雨蒙公主的寵愛不下於他父親對他的寵愛!額爾敦刻圖大汗王脾氣很壞這是在蠻族出了名的,要是真的將雨蒙像對待那些牧民家的女孩一樣了,恐怕當天晚上阿日斯蘭部的獅牙騎射就會將他們庫瑪部的帳篷包圍了,他父親不得已將他交給額爾敦刻圖大汗王謝罪那就慘了……雖然他是個痞子混混,可事理還是很明了,知道什麽人可以惹,什麽人不能惹……

可現在呢?這個他自己都偷偷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兒在他這麽多手下麵前羞辱他,揭他最深最深的傷疤,這比當眾打他耳光都難受!他閉著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一些,可一閉上眼就是雨蒙那雙狐媚的眼睛裏盈盈的笑意,就是那雙紅烈的唇在那個穿著蔚藍風信子的小孩臉上親吻的樣子……滿滿的羨慕嫉恨!他真的很羨慕那個南方小孩,一個南方的賤民,憑什麽得到他都難以企及的東西?

一股狂熱的憤怒湧了出來,像是有灼熱的岩漿在體內融融淌過。他的自尊何時被人這樣狠狠碾壓過?他甚至都覺得在自己這些手下麵前像一條剝了皮的狗……平日越是將自己的自尊看的重的人,自尊越是脆弱!

“啊——”他喘著粗氣狠狠喊道,整個艾蒿地都是他狂暴的喊叫聲,滿臉的橫肉凶險的顫抖著。

雨蒙摟緊夜星辰,伸手捂住孩子的耳朵,小聲嘟囔道:“癩蛤蟆發飆了——”

胡紮突然嘿嘿怪笑一聲,咧出一嘴的黃牙,轉身看著身後的重錦武士,用手裏的馬鞭指著雨蒙說道:“你們覺得她,好看麽?”

幾名武士抬眼看著那兩個站在陽光中的人兒,看著他們像天神一樣的容顏。女孩兒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嘴唇也沾染了些許鮮血,在陽光下更加紅豔了些,整個人都帶著一股虛弱的美感。而男孩兒穿著錦繡的長袍,胸口的蔚藍色風信子像是有生機一樣,烏黑的長發飄逸自然的在飄舞。孩子臉上也粘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可這並不妨礙他身上那股貴族的氣質,有的人就算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可氣質依舊如昔,不會改變。

一名武士悄悄說道:“少主子,屬下怎麽覺得那個南方的男孩更好看啊……”

“傻叉!”胡紮甩手就是一耳光打上去。

他扭過頭看著幾名屬下,說道:“雨蒙•額爾敦刻圖,草原上最美的明珠,你們想要麽?”他咧開的大嘴裏不時地發出桀桀的笑聲,像無月的夜裏捕食的梟。

幾名武士全都低下頭不說話,不想要是假的,可也要有要的起的命!

“隻要你們敢,她就是你們的了!帶回帳篷裏去,你們盡情的玩樂,然後殺了丟掉,沒有誰會知道……就像十年前蒙都拉圖•赤那思到底是為什麽死的到現在都沒幾個人知道一樣……謎案一樁,你們敢麽?”胡紮陰狠的笑了笑說道。

幾名武士相互看了看彼此一眼,看著對方的眼睛裏漸漸升騰起的那股子獸性,血頓時熱了起來。

“這裏沒有別的人,那個南方小孩殺了丟到河裏喂魚,這個女人帶回去賞賜給你們!隻要你們不說,絕不會有人知道!如何?你們跟了我這麽久,我把最大的好處讓給你們,怎麽樣?”胡紮輪番看著他們,嘴邊的笑意愈來愈陰險。“就算事發了,我給你們頂著!”

“行,少主子,屬下聽你的!”一名武士搓著手一臉紅熱的說道。

其餘武士見狀也點頭答應下來,隻要有人幫他們頂著,哪還有什麽擔心的?他們武士大部分都是奴隸出身,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名高貴的公主啊!還是實力排名第二的阿日斯蘭部的公主^……可這些簡單的武士並不知道他們的主子陰蟄的眼睛裏閃的是殺人的凶光,他的主子已經計劃好將他們犧牲掉交給阿日斯蘭部的那頭老獅子,就說是庫瑪部這幾個武士色心包天,截住了公主,而公主不幸被殺害!胡紮的陰沉的心裏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犧牲掉幾個武士,換來他在這個高貴的公主麵前丟掉的尊嚴,值得!

胡紮粗碩的雙臂抱在胸前,臉上的笑惡心又陰沉。他對著緊抱在一起的雨蒙和夜星辰呶呶嘴,說道:“動手吧!”

武士們桀桀的怪笑著圍了上去,雨蒙臉色頓時變了!她聲色厲荏的說道:“胡紮,你要考慮清楚後果,你敢對我動手我父王不會放過你的,甚至不會放過你庫瑪部!你們弱小的兵力在我們阿日斯蘭部麵前算什麽?”

“哼!尊貴的公主大人,你還是乖乖地閉上你的嘴吧!因為你最後隻會變成一堆千萬人蹂躪的、最下賤的爛肉。”胡紮冷冷的笑道。

一名武士已經拽住夜星辰的胳膊要將他從雨蒙身邊拉開,孩子緊閉著眼睛死死抓住身邊這個唯一能依靠的人的胳膊。雨蒙聲音終於惶恐了,她看出胡紮是說真的!也死死抓住夜星辰,不讓他被武士拉開。

“哇——”一名武士重重一拳砸在夜星辰肚子上,他吃痛不已,抓著雨蒙的手不由得鬆開來了,身子向後倒飛出去。

“星辰……”雨蒙驚慌失措的喊道。可她的聲音被一名武士一耳光生生抽斷了,美麗的頭顱一下子擺向一邊,嘴角的鮮血湧得更加厲害。

“不要打她臉,笨蛋!她要不是那張臉好看老子早就殺了她了!”胡紮猙獰的叫道。

兩名武士一左一右將雨蒙控製住,其實雨蒙練過刀術,若是一對一的打也不還不至於落入下風,可從高速的戰馬上摔下來的時候已經受傷不輕了。另一名武士抽出腰間的牙刀向倒在地上劇烈咳嗽的夜星辰走了過去,臉上帶著惡魔般的獰笑。

“動作快點,巴勒,殺了那個南方小孩丟到河裏,我們趕緊帶著這個小美人回去!”胡紮命令道。

“不——”雨蒙掙紮著要從武士手中衝出去,可兩名武士一左一右鐵鉗一樣的手死死製住她,將她雙手擰到身後去。

胡紮陰險的笑著走上前去,看著動彈不得的雨蒙,說道:“我蠻族的明珠啊!你現在落入我手中了,除了大喊大叫又有什麽辦法呢?我要讓你知道,我胡紮•塔塔木不是好惹的……”說著他伸手在雨蒙的飽滿的胸脯上狠狠捏了一下,臉上的詭笑更加陰翳了,醜陋的臉湊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處聞著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香料味。

“畜生,放開她!”夜星辰大喊道,他在一邊眼睛通紅的睜著,麵容猙獰的可怕,這個精致的孩子此時卻像一個魔鬼,好像另外一個人格從他體內蘇醒了一樣……

胡紮臉上的假笑頓時消失了,他收回手轉身看著夜星辰,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敢、叫我、畜生?”他大步走上去,一把撥拉開持刀的武士,伸手抓住孩子的領口,將他整個從地上提了起來。

他將孩子的臉拉倒自己臉前,醜陋的臉和孩子此時像妖魔一樣猙獰的麵容對在一起。狠狠的說道:“你叫我畜生?南方賤民,你算什麽?我一開始連你的名字問都沒問,因為你的名字不配被我知道!南方的賤民,你在我蠻族麵前,連畜生都不如!”

“我是……未來世界的主人,是世界的皇帝!”孩子對著他那張可怖的臉同樣陰狠的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怎麽會用有那樣陰森可怖的語氣。

胡紮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張狂恣意,像是聽到了最大的笑話,說:“你是世界的皇帝?你是世界的皇帝,我就是天上的神,我是神啊!”他另一隻手抬起來,掐住了孩子的脖子,緩緩發力,說道:“來來,那就讓我親手殺掉未來的皇帝!是不是我殺了未來額皇帝,未來世界的主人,就等於我征服了世界?”

他兩隻手像鐵鉗一樣掐著孩子的脖子,夜星辰的臉迅速漲紅,雨蒙失聲尖叫起來。孩子痛苦的伸手抓著胡紮的胳膊,可那雙粗壯的胳膊像虯紮的樹根一樣有力。可孩子的眼睛越來越紅,臉眼仁都變得血紅,沾著點點血跡的臉上猙獰可怖。胡丹突然覺得他像是抓著一條巨龍一樣,孩子體內似乎湧出一股狂潮般的力量……

突然間,世界仿佛變得安靜了。

天空飛過的一排鴻雁張著嘴卻沒沒有鳴叫聲,艾蒿被風吹過也沒有了梭梭聲,雨蒙流著眼淚在叫著卻也隻是徒勞的張著嘴沒有發出聲音來,遠處受傷的戰馬也是張著嘴卻發不出嘶鳴聲!世界突然安靜的可怕,詭異如死!

胡紮臉色驟然變了,變得痛苦無比,張口仰天喊叫起來,可同樣沒有聲音發出來。隻見孩子抓著他胳膊的手泛起了黑色的符咒,那雙細膩的手似乎一瞬間變成了死神攫走生命的魔爪!所有人都看見了,孩子握著胡紮的胳膊的手上,五指瞬間變化成交錯纏繞的鋒利冰刃,以一種無可阻擋的,閃電一樣的速度,沿著胡紮的手臂,像是瘋狂的鋼鐵藤蔓般嘩嘩的攀爬上去。

一個眨眼的瞬間,胡紮的右臂連同右邊肩膀整個被切割成四散飛揚的粉末碎肉……

四處飛濺的鮮血泡沫在空氣中升起一股腥甜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