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桓梟的濫行,一家四口無奈歎氣而又很快接受了。
像是沒事人一樣,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樣子,靜靜注視桓梟。
原主過去闖的禍也是從小禍到大禍,每次都讓一家子心驚肉跳的,最後隻能接受。
都習慣了。
之前就預料到桓梟可能因為失手殺人而進去。
這次雖然殺了很多人,但不用擔禍,桓父桓母反倒因為不用賠錢而輕鬆釋然。
而且,原主的記憶告訴桓梟。
在三個孩子都是很小的時候,桓青峰曾帶著一家人冒死突圍,一路上殺了不少人,生生趟出一條血路...
一家人剛剛隻是麵對突然的廝殺而慌亂,廝殺結束格外平靜。
“屍體就暫時放在院門口吧,明日我去叫衙門的人來收屍。”
桓青峰淡淡道,起身出門去打水,極其熟練地用水來衝淡那一潑血地。
好似過去原主闖了禍,家裏人幫他擦屁股一般平平常常。
“晚飯還沒吃,我去做。”桓母也起身,準備去做飯。
“娘,不用了。”
妹妹桓芽淡淡道,瞥了桓梟一眼,“桓梟已經做了,我去熱一熱就好了。”
“嗯啊?”
桓梟一愣,這妹妹一直說他的菜有毒,要死要活的攔著,如今居然主動熱他的菜來吃?
不怕中毒了?
“嗯你個頭!不來幫忙就少廢話!”
桓芽沒好氣地瞪著桓梟,隨後去灶台旁忙碌。
桓芽很清楚,敢動刀子以寡敵眾的人,多半不怕死,更不會輕易動不動自盡。
這些菜多半是沒事的。
雖然桓梟闖的禍越來越大了,但桓芽清楚了一點———隻要桓梟還沒死,她就不用怕外麵的人。
桓母忙碌了一天,眼下回屋去休息。
她早就不想再管桓梟的任何事了,今日的事倒是對她沒什麽觸動。
桓盛先回房間,拿著科考的書搖頭晃腦看著。
雖然他也對入仕不抱什麽期望了,但這是父親一直以來的要求,他不敢鬆懈。
桓梟趁著空當清洗身體一番,洗掉血漬,換了身衣服,來到和弟弟共同的房間內。
昨晚是在外麵睡的,早上匆忙出門,桓梟還沒好好打量屬於自己的小屋。
“豁——”桓梟驚歎出聲。
雖然是和弟弟共同房間,屬於桓盛的位置卻隻有一張床和一處牆角,其他地方都被桓梟霸占著。
桓梟的衣物,鞋子,不知從哪淘來的各種兵刃,隨處亂放。
“嗯...”桓梟有些不好意思,“小盛,你把這屋子收拾收拾,從今以後,東麵歸你,西麵歸我,咱們一人一半。”
“嗯?”
桓盛好似沒聽懂一般看著桓梟,弱弱道:“哥,你想讓我收拾屋子直說就好,不用說這些話。”
桓盛能感覺到桓梟在大事上的變化,他已經很知足了,不敢奢求在細節上,這個哥哥還能注意到並且改變。
“哥,我去幫你洗這些髒衣服去。”桓盛放下書本準備撿桓梟的髒衣褲。
“你...算了,我自己來吧。”桓梟無奈道。
怕弟弟誤會,動著一番廝殺後還酸痛的身體挑揀著地上的衣物,將橫在屋子正中間的床拉到西側。
桓盛呆呆站在角落,看著桓梟的有條不紊的行動。
桓梟在他心中,越來越有個大哥的樣子。
父親是一家之主,但卻太過老實,時常被人奚落,弄的桓盛平日裏沒什麽安全感。
母親又是聽父親的,桓芽性子再烈也是女孩。
一家人唯有桓梟像是一把刀,偏偏這刀還是雙刃的,對外也對內。
而今桓梟對內的刀刃似乎消失了,桓盛萬分激動,生怕這是一場夢。
直到...
桓梟把他的桌子從角落中拉到屋子中間,幾張寫滿了字的紙,從桓盛的書桌上掉了下來。
“大哥,那是...”桓盛急叫道。
桓梟頓時來了興趣,什麽東西能讓迂腐的弟弟如此心急。
撿起地上的紙,桓梟隻是看了一眼,渾身雞皮疙瘩驟起。
“因...前日大官人在翡翠軒誇獎小婢子身上白淨,就暗暗將茉莉花蕊兒攪酥油定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得白膩光滑,異香可掬...”
桓梟瞪著雙眼,咽了口口水,看向弟弟,桓盛當場手足無措。
“這...這是黃書啊,這玩意你從哪弄來的?”桓梟驚問道。
雖然弟弟也到了年紀,看到桓盛私藏這種東西,桓梟還是有些吃驚。
“哥,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桓盛急得滿頭是汗,“這東西它不是我的,”
“是你一個朋友的?”
“也不是...”桓盛深吸一口氣道,“哥,這些東西是你的。”
桓盛從書桌上又拿出一疊紙遞給桓梟。
“哥,你忘了,這些是你從外麵弄來的,怕丟了交給我保管的。”桓盛解釋道。
桓梟這才想起,似乎有這麽回事...
是原主當時和哪家公子打完架,繳獲的戰利品。
原主見當時對方十分寶貝這些東西,就搶了過來,可惜原主識字不多,看不太懂,就一直放著了。
不過,看弟弟如此緊張,這臭小子平事也肯定偷看過了...
“簡直是傷風敗俗,低劣不堪!”
桓梟義憤填膺,“這種東西,等你哥我看過後,好好聲討這個...‘皇陵笑笑生’。”
說罷,桓梟躺回**,拿著一遝紙仔細看了起來。
桓梟一邊欣賞這個時代的另類文學,一邊壓製身體的反應。
紙張上的內容誘人,不多時,數十張紙的內容桓梟全看完了。
享受之餘,桓梟也不由感歎“皇陵笑笑生”的措辭精妙,雖然書不是什麽正經東西,文倒是真不錯。
還剩下幾張紙,明顯不是同一內容,是寫大離朝曆史演義的,內容和在月圓客棧聽說書人講的東西差不多,這個作者也是這個‘皇陵笑笑生’。
但這演義的水平明顯低下,總是那幾個事件老生常談,也沒有恢弘的感覺,桓梟看了幾眼就放下了。
“寫黃書也的這麽好,幹嘛非要寫演義呢。”桓梟搖頭嘀咕,暗歎笑笑生走錯路了。
突然。
桓梟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皇陵笑笑生在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