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梟暗笑對方上鉤了，仍不動聲色。
“沒什麽。”桓梟看著別的方向。
“小姐開心怎麽來，那就怎麽來好了。”
“雖然有可能出大事，畢竟也可能沒什麽事，做好急救準備就好。”
“小姐一看就家境殷實，府上應該長於神醫有往來，反倒是我多慮了。”
“小姐還是速速回家吧，天黑了這裏不太安全。”
桓梟背著雙手，沒再看主仆二人一眼。
桓梟話裏話外暗示不好的事，還一副再不想管的樣子，楚湘湘心中有些不安。
“出事？”楚湘湘白皙的俏臉神情微變，“能出什麽事，你給我說清楚！”
“小姐！”紅纓急道，“小姐你怎麽還相信這個打家劫舍的，他就是在胡說八道，您不要理他就好。”
楚湘湘挺直身子，抬起下巴，傲嬌一笑：
“放心，我爹智勇無雙，本小姐也不是輕易好騙的。他的真話，假話，本小姐一聽便能辨別出來。”
“算了，我還是不說了。”桓梟冷冷道，欲擒故縱。
“本小姐讓你說！”
桓梟的態度讓楚湘湘更急了：“你若是不說，明日我就讓我爹查出你的身份，管叫你連捕快小吏都做不成！”
“你...你這個小姐怎麽如此蠻不講理？！”桓梟故作悲憤。
“就是蠻不講理，怎麽了？還不打算說嗎？”楚湘湘逼問道。
昨夜她在那個文人那裏吃虧，在劉永麵前丟臉，積壓了一肚子的火，終於讓她逮住機會釋放了。
昨夜吃虧，今日就要讓別人吃虧。
她還不信一個人能連續兩天都倒黴。
“收拾不了那個登徒子，本姑娘還收拾不了你個小捕快？”楚湘湘心中如此想著，不由覺得一陣暗爽。
“哎，好吧，我說。”
桓梟故作無奈道：“小姐，敢問您平時常見的菜果都是什麽顏色的？”
“綠色的，怎麽了？”楚湘湘答道，不明白對方什麽意思。
“綠色的固然沒錯，可小姐知道為什麽這瓜果多為綠色，不為別的顏色嗎？”
楚湘湘瞬間懵了，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輩子也是頭一次有人問她這個問題。
楚湘湘看向丫鬟紅纓，卻見紅纓也是一臉茫然。
“不知道...”楚湘湘回道，小臉上盡是認真，等待著桓梟的解釋。
桓梟忍著笑，道：“因為綠色就是瓜果的正常顏色，這意味著這類瓜果無害，大口放心食用。”
“那別的顏色的呢？”紅纓小心翼翼問道。
“問的好。”桓梟笑道，“別的顏色的，俗稱...‘警戒色’，是這些瓜果不想被人吃掉，所以顯示出古怪的顏色，讓人望而卻步。而這些瓜果多半都是...有毒的！”
桓梟陡然大聲，嚇得楚湘湘主仆二人後撤幾步，抱著帶有菜果的手有些發麻。
不知道該扔還是不改扔掉它們。
桓梟見狀差點笑出聲，強忍著笑，生怕漏了餡。
“有毒，真的嗎？”楚湘湘白皙的臉更是麵無血色。
“當然。”桓梟重重點頭，“就像...田間地頭的蛇！那種長相普通，頭圓圓的，大多都是無毒的。可若是身上花花綠綠，頭是三角，或是極為怪異的，必定有毒！”
楚湘湘和紅纓聽過楚荊川和她們說過，如何辨別蛇有無毒的方法。
知道桓梟說的是真的，也漸漸理解了所謂‘警戒色’是什麽意思。
看著懷裏或紅或紫的果實，主仆二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莫非它們也有毒？！
“沒錯。”桓梟重重點頭，“它們這些胡果亦是同理。姑娘若是喜歡這些花，可以帶回家養起來。這果子可萬萬不能吃。”
“吃了這些果子的，和中了蛇毒沒什麽區別，可是會死人的！”桓梟驟然壓低聲音陰森森道。
“啊！”
楚湘湘大驚失色，雙臂一鬆，將懷中高價買來的東西落在地上。
“這些東西有毒，花，本姑娘也不種了。”
楚湘湘嚇得離茄子和西紅柿藤遠遠的，不敢再靠近一步。
紅纓袖中的手也不斷顫抖，但始終覺得桓梟不是好人，不願意相信他的話。
“小...姐，你別...怕。”紅纓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氣，“他就是一個小捕快，怎麽可能知道的這麽多？要我看，都是他亂編出來騙我們的。”
“小姐，您別忘了，這個人可是巧取豪奪胡商的東西，逼得胡商早早打烊，他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他說的話，小姐您千萬不要相信啊！”
楚湘湘突然反應過來，看著桓梟的眼神多了幾分警惕與敵意，但卻仍不敢撿起地上的東西。
桓梟沒想到這小丫鬟還挺難騙的，但並未慌亂，一瞬間想好說辭。
“哎，這些都是謠傳，都是誤會。”
桓梟歎氣道：“其實那些胡商不是為了防我拿他們的東西，而是為了躲避搜查。”
“搜查？什麽意思？”楚湘湘嚐試問道。
“哎，自然是搜查他們賣的有毒貨物。”桓梟抬臉看著天，歎著氣故作悲痛。
“這些胡商賣的東西無論良莠全賣高價，我的兄弟穆風就是因為吃了他們賣的有毒瓜果，一命嗚呼了。”
桓梟心中默默給穆風道了個歉。
“我兄弟死的慘不忍睹，七竅流血，渾身漆黑。為了給他報仇，我常來西市調查這群無良胡商。這群胡商是為了躲我，這才早早關門的。”桓梟捂著狼頭麵具故作痛苦道。
“二位若是不信，盡可去那條街上看看，那裏無良的胡商居然敢把麝香假扮成胡香賣給一個有孕婦人，指使婦人小產，血流一地。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啊——”
楚湘湘和紅纓倒吸一口涼氣。
紅纓也瞬間將懷中的東西扔了出去。
她們不用再去看了，剛剛她們就遇到有說這件事的路人。
現如今她們這才明白，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小姐，我們快回府沐浴，這份衣服沾了那些東西，以後也不能要了。”紅纓拉起楚湘湘的手，急朝西市外跑去。
“這群胡商，簡直人麵獸心，居然用這些毒物騙了本小姐幾十兩銀子！本小姐要讓我爹找他們算賬！”
楚湘湘花容失色，邊跑邊嘟囔。
“二位一定要早早沐浴，避免毒物侵體！”
桓梟“好心”高喊提醒，見二人走遠，抱起地上的菜果，換了條街，也朝家走去。
“哎，還是小丫頭好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