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風雪阻隔,回到豫州府時,已經是正月初了。

一進官邸,陳崇立刻召來府裏的大夫為朱弦細細診治,為他換了藥,為他敷上了特製的創藥。好在都是些外傷,也未損及筋骨,隻需將養些時日便會痊愈了。

左右已經退下,藍熙之見他並無大礙了,也向他辭別,準備回寧鎮塢堡。

這一路奔波下來,她的心情始終不好,麵色也很差,朱弦見她獨自辭別,哪裏放心得下?可是,心中的關切卻又難以用恰當的方式表達出來,他更怕她因為那場被逼迫的婚禮屈辱而難過,想了好一會兒才道:“藍熙之,你不要將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慘然道:“朱弦,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我隻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和石良玉竟然會弄成今天這個地步!”

“我也沒有想到!小時候,我和石良玉都做過先帝的伴讀,我們兩個從小雖然就不投緣,但是,也從無仇恨、罅隙,也算得從小到大的毛根朋友了!我雖然因為瑤瑤的死有些恨他,可是想想,他之所以有今天,也是我們朱家造成的……藍熙之,這些其實都跟你無關,倒害你在中間受苦了……”

藍熙之無言以答,朱弦看著她越來越黯淡的麵容,柔聲道:“藍熙之,你先別走,留下好好休息一下,等精神好點,我派人送你回去。”

她強打起精神,笑道:“朱弦,你也知道,隻要不是千軍萬馬,我還是能夠應付過去的。不休息了,我馬上就走了。”

“我知道,可是,藍熙之,你心情一直不好啊。”

“沒有,我隻是很勞累,回去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好吧。”

在朱弦的堅持下,還是派了幾名精兵送她回去。藍熙之不好推辭,便也在眾人的護送下回到塢堡。

塢堡門口,兩名守衛的士兵一見藍熙之,大喜過望,立刻奔上前來:“堡主,您回來啦?”

堡裏,孫休也聞聲跑了出來,見到藍熙之,喜不自禁道:“堡主,您終於脫險了。”

幾百士卒、幾百老弱婦孺聞風而動,藍熙之一見這一張張興奮的麵孔,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熱血沸騰。她來塢堡,原本不過是走投無路想在這裏隨便找個落腳點,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什麽事情。老堡主死後,她繼任堡主,雖然也帶領眾人打了一些勝仗,也和男女老幼相處融洽,但是,始終覺得自己不過是這裏的一個路人一個過客,可有可無,隨時可以離開。如今,看到這一張張歡心鼓舞,純樸激動的麵孔,方覺得自己真正是這塢堡的一分子了,更有義務要為維護它的安全盡心盡力了。

幾天的灰心喪氣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微笑起來:“孫休,這些日子,堡裏可還平靜?”

“都還平靜。浚城大捷後,那些胡人暫時收斂了一些,前來搶劫的越來越少了。”

“那就好。我們這些天得抓緊製定一套新計劃,以便更好地團結各大塢堡,和豫州軍合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