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湘擦了擦淚水:“好在公子極少和那兩房夫人親近,她們也沒有孩子……”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以前很害怕,若是公子娶了妻子,或者其他夫人生了孩子,我的日子肯定就不好過了,現在,藍姐,你來了……”

一股冷氣襲上心頭,藍熙之道:“錦湘,你知道的,我和石良玉隻是朋友而已,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的……”

“藍姐,你還要離開?”

“我隻是無意中碰見石良玉,才順道來看看,很快就會離開的!”

錦湘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藍姐,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著你,一直愧疚當初沒有和你辭別。你對我那麽好,可是,我自從第一眼見到公子,就喜歡上了他,暗自發誓如果能和他在一起,這一生就是讓我做牛做馬我也認了。藍姐……當時,我隻是想照顧他,他那麽軟弱,那麽艱難……我並不是指望著跟著公子享福。後來,公子富貴了,也不嫌棄我身份低賤,對我那麽好……”

“錦湘,你為石良玉做了那麽多事情,他是應該好好待你的!”

“藍姐,你不怪我?”

“我怎麽會怪你?每個人都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你同樣有這個權利,不用管其他人怎麽想。”

“謝謝你,藍姐,你不怪我,真好!這些年,我再也沒有見過家鄉的人,更沒有什麽貼心的朋友。當初悄悄私奔,也沒臉給兄長捎信!藍姐,你來了,可真是好極了……”

藍熙之強笑道:“好的,錦湘,這幾天,我就好好陪陪你吧。”

“多謝藍姐。”

不知不覺間,快要到中午了。

錦湘道:“藍姐,你去我那裏吃飯吧。”

“好啊。”

兩人出門,錦湘又回過頭看了眼這間屋子,很有點依依不舍的樣子,淒楚地道:“藍姐,若不是你在這裏,也許,我永遠也不知道這個房間是什麽樣子!”

藍熙之無言以答,抬頭,覺得頭頂的烈日毒辣辣的,十分可怕。

藍熙之在錦湘的陪同下,在整個大院裏參觀。錦湘獨居一棟十分精巧的小院,這棟院子距離石良玉的房間有相當一段距離。藍熙之有點懷疑,隻怕有些時候石良玉回來了她也未必知道。

屋子裏的陳設十分精致,是眾姬妾當中最好的,侍女的數量也是最多的,這也體現出,她在眾姬妾中的地位是最高的。

藍熙之略感欣慰,這時,那個嬌小的侍女端了茶和果點進來,藍熙之方明白她為何要用那種憎恨的目光看自己了,原來是在替自己的主子不平。

那侍女不敢看她,錦湘笑道:“小紅,你不要害怕,這就是我經常給你提起的藍姐……”

小紅囁嚅道:“她不是將軍的……將軍的……”

藍熙之替她把話說完:“嗬嗬,我隻是你們將軍的朋友而已!其他什麽都不是。”

“朋友?”

小紅囁嚅著退下去,顯然還在尋思,除了妻妾這兩種身份,女人怎麽還會成為男人的朋友!

兩人喝了一會兒茶,錦湘偶爾會去門口看看晾曬著的一些山貨補品。

藍熙之道:“錦湘,這都是些什麽?”

“一些補品。公子太辛苦了,我常常給他準備著一些補品,可是,他卻極少回來。藍姐,公子這次又是到哪裏去啦?你在這裏他都會離開,肯定是非常緊要的事情吧……”

“他去北魏使者的驛館裏談判了,說要三天後才回來……”

“哦,他又去驛館了?”錦湘站起來,臉色潮紅,眼裏閃出一絲怒火,“又是那個老淫婦來找他了,這個老淫婦每次都是以談判為借口……真是不要臉……”

藍熙之奇道:“什麽老淫婦?”

錦湘說出長長的一段話來,藍熙之靠在椅背上,半晌作不得聲。

原來,石良玉剛入石勒麾下不久,魏國趁羯族和另外一個國家交戰,趁機進兵。石勒無法兼顧,隻好派遣使者攜帶大量財寶去魏國求和,並答應割讓一些土地。

石良玉就是這些使者中的一員,他本來隻是一名副手,可是,一入魏國宮廷,就被魏國寡居的女主馮太後發現,立刻接見他們並進行了順利的談判。馮太後早年在和成年的兒子爭奪朝權的鬥爭中勝出,毅然鴆殺兒子立幼小的孫子為皇帝,牢固掌握了魏國政權。馮太後精明強幹,很有政治家的手腕,一係列改革措施令魏國國力大振。

盛年寡居,徐娘半老的馮太後唯一的喜好就是男寵,甚至和各國時節之間的談判也往往是在床帷之間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