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地天空,天氣陰沉沉地,將要把地籠罩起來,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白雪,將草原覆蓋,白色的帳篷像白色海域的點點白帆點綴著這遼闊的草原。

一身藍色狐裘大衣,墨色的青絲編成兩個大麻花辮子,垂在兩側,毛茸茸的連衣帽子將小腦袋包了起來。

天氣冷的出奇,少女的臉色卻是格外的紅潤,漂亮的眸子如水般,燦爛的笑容看著已經下了一周的雪。

“邪靈,我們比賽騎馬吧!”少女清脆的聲音如銀鈴般,張揚著一股自信。

旁邊的少年,驕傲不馴,琉璃色的眸子深邃,堅毅,嘴角微微上揚,抿成一個弧度,棕色的狐裘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看著身旁的少女,似笑非笑。

“怎麽,難不成你怕了?”少女明媚的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邪靈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怕,倒是你,輸了,別哭鼻子!”少年邪魅地笑著,不羈張揚,在他的臉上永遠看不到陰霾。本就是胡人,卻天生長了一副俊美的容顏,帶著中原的特有的俊朗,又帶著西域的張揚和粗獷,完美地結合。

少女有些看得呆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呢!他的身上總帶著不服輸的氣質。

少年朝著對方的馬揮了一鞭子,紅棕的的寶馬便向遠方跑了過去。

少年嘴角帶著笑,也向遠處馳去。

“這次我不會輸給你了。”同樣是倔強的眼神,少女不服氣的說道。

“哼,我可是馬背上的王子!”少年反駁道,速度又加速了許多。

廣漠的蒼穹,皚皚的白雪,一望無際。兩道影子風馳電掣般,像遠處馳去,消失在天與地的交界處。

“你又輸了!”少年不屑地說道。

“這次才不算呢!”少女狡辯道,嘟著嘴巴。少年也不生氣,隻是笑笑,表示無可奈何。

兩人同時下馬,任由馬兒刨著雪地。

一個大樹下,兩人坐在那被壓彎的樹幹上,少女神情悠閑自得,笑意盈盈。

少年則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看著少女隻是一瞬,便如恢複,看著遠方不在說話。

“這裏好美呢?”少女笑著說道,打破這安靜的氣氛。

“小桃,你想家嗎?”少年的眸子深沉,聲音也低沉下去。

少女的笑容一僵,然後又爽朗地笑了起來。

“以後,這裏就是我的家!邪靈,我喜歡這裏!”少女跳了下去,在雪地裏轉了幾個圈,藍色的裙擺也飛了起來。

隻是一個不注意,便要跌倒,還好邪靈即使扶住了她,便遇上她明亮的眸子,觸手的冰冷,她的手竟如此的冰冷。

少女尷尬地想要把手抽回,卻被對方抓的更緊了。

“王子,你放開我!”少女的臉泛紅,頭幾乎要伸進脖子裏。

隻是下一刻,便被對方抱得緊緊的,“傻丫頭!”聲音很輕輕,是邪靈少有的溫柔。

隻是緊緊地抱著她,再也沒有任何話。

少女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剛開始的掙紮也得溫順起來,任由他抱著。

“我們回去吧!”少年說道,便去牽馬,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少女隻是低著頭,並未作答。臉早已羞紅,像發燒般。

“小桃,你想家嗎?”兩人上馬,少年又問道。

少女似乎沒有聽到,回了句:“你讓我偷偷跑出來,到時候邪雲姐姐怪罪下來,你要替我說好話呢!”

“斛律大將軍這時候已經回鄴城了吧!”少年又繼續說道。

“你說這次我們該找些什麽借口呢?”少女銀鈴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小桃!”少年有些發怒,這已經是很多次跟她說這些話了。抓著她的手有些疼。

半晌對方沒有回答,空氣突然變得凝重,少女低著頭,眸子裏泛起漣漪,安靜的天空,隻有飄雪的聲音和瑟瑟的寒風。

“我們,以後不要提他了,好嗎?”一顆晶瑩地淚滴滑落,剛才一切的偽裝,早已不複存在。

“你是不是還在想他呢?”少年又繼續問道,有些不忍,但他想知道答案。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有時候她也曾問自己,心裏還有沒有他,,她不知道答案。

隻是每個夜晚,那個暖暖的麵容會衝著她笑,會抱著她說:“小桃,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為為妻。”

她曾經多麽想聽到那個人親口告訴她這句話,可是當他真正說出來時,已經太晚了。

或許,他從來沒有真心想要說過,隻是想安慰她,想留住她的一時的衝動話語吧。

倘若是真的,為何他不來看她,為何他走時沒有告訴她,為何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她。

就連離別的話也沒有一句,就那樣遠離大漠,回到鄴城。

那天,邊界線上,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雖然有些遙遠,有些模糊,但她依舊認得出來,直到高大的背影,漸漸消失於視線。

脆弱的淚珠滾滾而下,他竟不記得,還有個小女孩在異鄉嗎?為何直到再也看不見的時候,他都不曾回過一次頭。

她為了救他,卻連他的想念也沒有得到。

如今,她已長大,可是她依舊忘不了,忘不了那個人。

他有什麽好,不愛說話,不會笑,不會哄女孩子。

可是她就是喜歡,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也許初見,也許日久生情。

冥冥中注定的緣分,是多少就是多少,她請求不來。

一直知道他的心裏,她隻是個小妹妹,可是她還依舊這般癡心。

蝕骨的思念,現在回憶起,除了疼,別無其它。

我還想他嗎?或許,我早就該忘記,現在不是很好嗎?

這裏有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鳴鳳淳樸,每個人都對她特別好,邪靈,邪雲,他們從未把她當丫頭使喚過。

這裏,她可以大聲說話,可以騎馬,可以牧羊,不用整天在庭院中壓抑中。

這裏,雖然條件苦,可是在這裏她很歡樂,很自由,不是嗎?她還有什麽好奢望的呢!

少女擦了擦眼淚,靜靜地說道:“邪靈,我們回去吧!邪雲姐一定著急了!”平靜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少年搖搖頭,無可奈何,緊緊地騎著馬,跟在身後。

“喂!臭小子,你又把小桃拐哪去玩了?”還未到帳篷前。

一個身著白色絨裝的女子,雙手插腰,目光瞪著仇恨說道。

邪靈歎了口氣,說道:“就出去一會,我又不會丟了!”

“誰說你了,要是小桃丟了,我上哪找這麽好的丫頭去呢!”邪雲瞪了他一眼,將小桃抱了下來。

“雲公主!”小桃輕輕喚了一聲,有點無奈地看著邪靈。

“走,我們吃飯去!臭小子,罰你站半天再去吃!”邪雲笑著推著小桃往帳子裏走。

夕陽西斜,一片紅暈,淡淡地在在天際,被黑色的雲壓得詭異。

小桃衝著邪靈笑笑,走了進去。

“小桃,你跟姐姐說實話,你是不是哭了呢?”邪雲將笑桃拉入帳內,認真地問道。

“雲公主,你在說什麽呢?”小桃別過頭,眼睛泛著微紅。

“哎,你想家了就說,我會放你回去的。邪靈那個臭小子強搶民女,我早就教訓他了。”邪雲慷慨激昂地說道。

“謝謝雲公主!小桃現在是公主的丫鬟,以後也一直是呢!”小桃擠出一絲微笑。

雖然這個公主有些蠻橫不講理,但是刀子嘴豆腐心,整個人小桃還是蠻喜歡的,快言快語,性格豪放,這裏的每個人都是這樣呢!

那天,邪靈將她帶回去的時候,邪雲看哭哭啼啼的小桃,在看著邪靈,二話沒說,就拿著馬鞭追著邪靈到處跑。

大罵道:“臭小子,你把人家姑娘怎麽了,父汗平時怎麽教育你的,啊?你全都忘了嗎?你強搶民女,你了不起啊!”

邪靈則不停地灰溜溜地跑著、躲著。

小桃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卻沒有想到那個在戰場上,敵人麵前什麽也不怕的少年的竟然怕自己的姐姐。

而那個公主給她的印象也是蠻深的,看得出她跟她弟弟的關係很好,雖然滿世界追著邪靈打,每一鞭都是甩在邪靈的身側。

待兩個跑了,邪雲才走到小桃麵前,帶著微笑大量這這個姑娘,轉了好幾圈。

小桃並沒有給她麵子,扭著頭,就是不看她。

邪雲也不生氣,居然捏著小桃的下巴,嘖嘖地讚賞,活生生一個好色之徒的眼神:“小丫頭脾氣挺倔哈!”邪雲讚賞地點點頭。又說道:“小丫頭,我要了,以後跟著我好好幹!”

“姐,那是我搶來的人,你不要不講理。”邪靈無奈甚至帶著懇求的說道。

“少廢話!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邪雲插腰說道,“以後再也我捉到你這樣,小心我告訴父汗!”邪雲振振有詞道。

就這樣小桃成了公主的丫頭,和以前的丫鬟一起,伺候邪雲的生活起居。

不過任務倒是很少,她發現這個雲公主跟月兒姐還有點像,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偶爾發發公主脾氣,剩下的時光都是小桃一個人。

邪靈似乎到雲公主這很勤,然後就帶著小桃偷偷地出去玩,教她騎馬,教她與這邊的人大交道,還教了她一些簡單的治病救人的方法,生活倒也充實。

這裏的條件不及鄴城,小桃可以經常看到有些遊民挨餓的現象,而邪雲和邪靈雖是皇室,卻一點架子也沒有,而且都是熱心腸,經常幫助窮苦人民,大家對他們都很佩服呢!漸漸地,小桃也不在芥蒂,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呢,小桃這樣想著。

時間長了,竟有點喜歡這裏,這裏的人都很熱情,偶爾還會載歌載舞,生活竟像一家人一樣。

“喂,臭丫頭,你聽我說話了沒?”邪雲敲了一下小桃的腦袋,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恩?雲公主說什麽呢?”小桃迷惑地問道。

便看見邪雲怒目瞪著她,很是不滿地說道:“你這個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敢不聽公主的話,哼……,跟邪靈那臭小子學壞了!”邪雲咋呼著,憤憤不平,圍著小桃轉了好幾圈。

“雲公主,別轉了,頭暈!”小桃也不害怕,撅著小嘴說道。

“你……”邪雲被小桃氣得語結,但看到小桃的樣子也不忍心說了下去。“哎,懶得說你了!”邪雲擺手道。

看著小桃似乎不怎麽聽她說話,又輕聲說道:“我弟弟說,你有喜歡的人,他會鄴城,對嗎?”

小桃抬頭看她,詫異她怎麽會知道,但一想她與邪靈的關係,也不再驚訝。

“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亂打聽!”邪雲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但是,你還小,有些事情,或許你並沒有像你想象中的……”

“雲公主也有喜歡的人吧?”小桃突然打斷她的話,淡淡地說道。

邪雲突然愣住了,也不在說話。她邪雲有喜歡的人嗎?

那個溫潤如玉的麵龐又浮現在她的眼前,不過是一麵之緣,她便念念不忘,時隔幾年,也許那個人早就忘了呢,或者他跟本不記得!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小桃,阿史那邪雲,她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