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宮門驚變
他臉‘色’更加古怪了,看向目光急切的張雪聰與梅冷正“他們說根本沒這回事,他們不知道二叔是什麽時候成的親,也自然不知道新娘子是哪家千金。
房間裏沉靜得像一潭死水,隻有張雪聰越來越濃重的呼吸聲。
終於,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沉地說道“我那時還小,隻八、九歲。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隻知道新嬸嬸又美麗又溫和。也聽到二叔叫她‘玉’娘,其他的一無所知了。”
“問問姑母,我對這位已然作古的嬸嬸實在好奇得緊!”梅冷正建議道。
張雪聰長久的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悶聲道“不要節外生枝了,不然,三妹知道後,不知道會作如何想。”
梅冷正目光一閃,笑道“哎,說到哪去了,明天到底怎麽辦?”
不等王正開口,張雪聰語氣堅決的答道“明天什麽事也不會發生。”
梅冷正臉上閃過一絲不甘,正要開口,袖子卻被王正輕輕扯了一下。
他睨了王正一眼,將要衝出喉頭的話咽了下去。
張雪聰一介文官,又循規蹈矩、嚴謹古板,自然不會讚他們這般行事。算了,以後這種事還是找王正商量算了,他倒對自己脾氣,他朝王正一笑,滿口白牙閃閃發亮。
“大人!”平勇輕輕走進書房,朝書案後的平敢當行禮。
平敢當放下手中的書,神‘色’清冷地看向他
。低沉的聲音響起“打聽清楚了?”
平勇有些郝然的拭了拭頭上的汗水,低聲道“隻知道東廠的大小檔頭全留在廠房內了,另外,錦衣衛指揮使‘毛’勇被陛下召見;一個時辰後方出來,沒有出宮,直接去了錦衣衛所;緊接著,西廠提督汪倫也被陛下召見了。”
平敢當聽完後沒有說話,隻是深幽的眸子更見幽暗,修長骨幹的手指輕輕在書案上有節奏地輕輕叩動著。
平勇覺得好像直接叩在自己心上一般,低著頭靜候著。
“這個事高俊知道嗎?”平敢當淡然的聲音響起。
“他也在打聽。是那個馬檔頭告訴他的。”平勇急忙回答。心中暗自奇怪,為何大人一直對高俊的行蹤異常關注呢。
好似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一般,平敢當幽黑的眸子睨了他一眼“調十三騎的兩個好手,明天埋伏在東華‘門’附近。一見禧珍公主的馬車駛出宮‘門’。便擲兩顆轟天雷過去。記住。掌握好距離,不要將人炸死了。”平敢當的聲音清冷如霜。
“是,大人。”平勇按住心中的驚詫。盡量聲音平和的應到。
“下去吧!”平敢當重新拾起了書案上的書翻看起來。
平勇行禮,躬著身子慢慢向後退去,退到‘門’口,才轉身拉開房‘門’離開。
辰時許,皇宮東‘門’處緩緩駛出一輛豪華的寶頂馬車,明黃‘色’的車簾上繡著百鳥朝鳳,鳳的羽‘毛’竟然是以金線織成,眼睛嵌以綠寶石,在朝陽中熠熠生光。
一排麵‘色’嚴謹的錦衣衛小跑著跟在馬車兩側,後麵跟著宮‘女’、內‘侍’。
剛下朝的文武百官紛紛駐足低首,靜待馬車駛遠再離去。
突然,沉寂的空中傳來錦帛撕裂一般的聲音,緊接著便看見幾隻利箭眨眼之間‘射’向那輛寶頂華蓋馬車。
百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還來不及作任何反應時,又見兩個黑乎乎的東西落在馬車麵前,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駿馬發出一聲悲慘的嘶鳴聲,馬車轟然倒地
。
眾官員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文官紛紛抱頭大叫,武官則英勇無比地衝上前去。
一首黑‘色’的影子如破空的利箭一般向翻倒在地的馬車‘射’去,手中的利劍閃著滲人的白光。
就在他手中的利劍挨上車簾時,一柄雪亮的大刀突然從車內伸出來,快如閃電的向他劈去。
黑衣人一個側翻,險險避過,眼睛看著緊跟著鑽出馬車的人。
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漢,身高體壯,如一柄鋒利難擋的寶劍立在那裏,眼神利如刀、冷如雪。
幾乎在同時,一群紅衣皂靴的人如蒼鷹一般從天而降,將黑衣人團團圍住,更有一批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向四麵八方撲去,像一張大網一般撒向四周。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從懷中掏出一枚東西往地上一扔,在一團白霧中人隨即騰空而起,向東西方向‘射’去。
“追!”身高體壯的大漢正是錦衣衛最高指揮官‘毛’勇,他從牙逢裏迸出一個冷冰冰的追字後,人已如輕煙一般向黑衣人追去。
目瞪口呆的眾官員此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望我、我看你,終於有人問道“咱們是家去呢?還是……?!”
“大家各自家去吧!”一個威儀的聲音響起,正是從宮‘門’內傳來,大家扭頭一看,平敢當麵‘色’冷峻的站在那裏,黑眸微睞,看不清楚裏麵的內容。
‘毛’勇毫不費勁的便追上那個黑衣人,一個空翻後穩穩落在黑衣人麵前,攔住了他前去的路。
黑衣人慢慢‘抽’出腰間的軟劍,做了一個防禦的姿勢,‘毛’勇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直撲過去,向黑衣人‘門’麵上猛擊一掌。
黑衣人險險躲過,呼吸稍顯淩‘亂’。
不待黑衣人喘過氣來,‘毛’勇舉著手中的大刀如狂風一般席卷過去,將黑衣人包裹在了寒氣迫人的刀光中。
黑衣人步法飄忽起來,隻能招架,不能還手了
。
‘毛’勇大喝一聲,如‘春’雷一般響亮,狠狠一刀劈在了黑衣人的左臂。黑衣人一個踉蹌後,向後狼狽地退了四五步,右手的利劍支在地上穩住身子,左臂已是血流如注。
‘毛’勇一步一步向他靠攏,像獵人一般打量著自己陷阱裏的獵物,眼神蔑視而狠毒。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已有平靜如初,帶有一絲視死如歸的毅然。直起有些搖晃的身子,抬起手中的寶劍,直指越來越近的‘毛’勇。
‘毛’勇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冷冷嗤笑道“爾等若是投降,本座會留你一個全屍!”
黑衣人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更加鄙夷的冷笑,突然抬手,寶劍快如閃電一般向自己脖頸處抹去。
‘毛’勇一愣,然後手一抬,隻聽當一聲脆響。黑衣人手中寶劍落地,右手腕處滲出血漬。
黑衣人眼神黯然,身子哆嗦起來。他知道自己失去了自盡的機會後,等待自己的將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毛’勇停在他麵前,將手一揮“將他拿下!”。
後麵的錦衣衛一湧而上,黑衣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縷灰‘色’的青煙飄過來,電光火石間,已擒住黑衣人的兩個錦衣衛轟然倒地。
‘毛’勇大驚,欺身上前,那個身形瘦小的灰衣人輕飄飄擊出一掌,他卻感到自己尤如身處驚濤駭‘浪’中一般,就是這小小的一愣,灰衣人一把提起黑衣人,騰空而起,眨眼之間便失去了蹤影。
‘毛’勇驚怒難當,卻不知道向何處追去。
他沉‘吟’著站了一會,才麵沉如水的一揮手“挨家挨戶搜查,不論官階。”然後自己轉身大步向皇宮方向走去。
皇宮裏,平敢當正麵‘色’肅然的站在大殿內。
弘德麵‘色’如常坐在龍椅上,正與王正議事,張雪聰靜候在一旁,梅冷正則手握腰刀守在殿外,身如金鍾
。
‘毛’勇急匆匆走進來,拜倒在地“陛下,臣有罪,竟讓那賊子被人救走了!”
弘德沒有說話,隻飛快地掃了大殿內幾人一眼。
平敢當皺眉看向‘毛’勇,麵‘露’不滿與輕視。
王正愕然,張雪聰卻如往常一般,嚴謹低調垂手而立。殿外的梅冷正身姿如鬆。
“敢當,你今天看得清楚,你來說說!”弘德沒叫‘毛’勇起來,而是聲音平緩的對平敢當說道。
“是,陛下!”平敢當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響起。
“公主去抱樸持理佛一事顯然是宮中有人走漏了消息,一出宮‘門’便被伏擊,先後三批人,顯然是想置公主於死地。所‘射’利箭看不出是何來路,轟天雷卻是神機營所用,後麵那個行剌的黑衣人,功夫高深,後來卻又被另一個功夫堪稱高深莫測的灰衣人救走。臣隻想說,來者不善,但目的何在?臣不敢妄加揣測。”平敢當聲音平平地說完,看向弘德。
切,說了等於沒說,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出來了。站在殿‘門’口的梅冷正豎著耳朵聽完後,在心裏悄悄呸了一下。
弘德沉默,半晌才悠悠開了口“是啊,所為何來呢?衝著朕的公來下此狠手!”
殿內眾人肅穆而立,各自眼觀鼻、鼻觀心!
“好了,此事就‘交’由東廠粱雄調查吧,你們退下。”弘德揮揮手,語氣平和。
眾人恭謹地退下。
待快走到宮‘門’時,平敢當突然轉身看向王正“王大人那天相邀,不巧在下有要事要辦,不如今天由我作東,由張翰林作陪,咱們到喜來樓一敘如何?”聲音如‘春’風般和煦,卻不容人說個不字。
“謝平大人,恭敬不如從命!”王正笑容滿麵,不甚榮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