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又見他

張雪瑩低著頭走進去,視線便看見兩條第著黑毛的粗腿,她抬頭一看,一個全身長毛的虯須大漢僅著一條短褲,一雙銅鈴大眼冷酷無情地瞪著她。

她急忙低下頭,眼角瞟到一張圓桌,趕緊走過去將飯菜放在桌上。

“嗚!”旁邊傳來一個呻吟聲,帶著一絲哀求之意。

她向聲音的方向一看,一個隻著一件中衣的女子,全身是傷的躺在裏麵的床上,露出的雙腿全是血跡。

她心一緊,急忙收回眼光,向門口走去。

士兵眼角都沒抬一下,待她走出來後,關上了房門。

張雪瑩急急地向廚房方向走去,感到自己後背一片冰涼

陳嫂見她跨進廚房大門,立刻鬆了口氣。

“官爺,飯菜咱們都做好了,能放我們回去了嗎?”一個婦人怯怯地問道。

“還不行,明天還要用你們呢。哦,剩下的飯菜,你們可以吃。”士兵說完,當一聲關上了廚房大門。

幾人失望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算了,既然不放咱們出去,咱們就吃飯吧,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張雪瑩說著,動手替自己盛了一碗米飯。

“對,吃飽了再說。”另一個** 婦人豁達的說著,走上前將鍋裏剩的菜盛在碗裏。

幾人就著這些剩下的飯菜,吃了頓飽的。

然後便靠在一起,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第二天晚上。一個士兵拎著幾隻雞鴨走了進來,往地上一扔,喝道“將這些烹製出來,味道要好。”

“客人要到了嗎”昨晚帶她們過來的士兵也走進來,隨口問那個士兵。

“嗯,傳信來了,說今晚一準過來,還給將軍帶了禮物。”

“嘿嘿,將軍剛才還在抱怨抓的那幾個村姑不夠味道,今晚他可有得樂了。”那人下流的說著。擠了擠眼睛。

兩人邊說笑邊走了出去。

“畜牲!”一個年長的婦人咬著牙罵了一句。

“噓。小聲些,別讓他們聽見了,他們會遭報應的。”另一個婦人勸阻道。

“以後那幾個女孩子還怎麽做人哪?隻有死路一條了!”陳嫂子難過而同情地說。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跑到張雪瑩身邊。捧起她的臉細細打量了一下。又把手伸到灶裏抹了把灶灰塗在張雪瑩的臉上與脖子上。

張雪瑩感激地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張雪瑩看了一眼隻顧埋頭幹活的三人,從懷裏掏出一大把東西出來。往每個鍋子裏都灑了不少下去。

這可是好東西,保管你們吃下去後,別想再害人。本來她一直遲疑著、猶豫著,可一聽到那個端木什麽的禍害了幾個村姑,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青風縣城門緊閉,既然自己不能逃出升天,就先行俠仗義吧!她豪氣地想著,心中最後那絲害怕也溜走了。

“噫,高兄弟,柴火不夠了,你到後門柴房再去抱些柴火來。”一個燒鍋的婦人說道。

“哎!”張雪瑩應了一聲出去了。

摸著黑來到後麵的柴房,張雪瑩摸索著,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摸到了一根粗大的木頭。咦!不對,這根木頭怎麽有溫度,還有彈性。

她一驚,像是被蛇咬了一樣馬上鬆開手,隨即嘴被一隻大手緊緊捂住了。

“不出聲,就不會死!”後麵那個人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她點點頭。

“我現在放開你的嘴,問你幾句話,你要老實作答,否則,我便殺了你。”後麵的人又說道。

張雪瑩頭點得就像雞啄米。

那人慢慢鬆開手,張雪瑩乖乖地一動不動。

“是給端木雄一夥人做飯的嗎?”

她點點頭。

“院子裏有多少人,你知道嗎?”

張雪瑩想了一下“大概三十個,不過聽士兵講一會有客人到,加起來不到四十個。”

“很好!”那人讚賞地說,嘴巴的熱氣吹在她頸子裏癢癢的,她不由縮了一下肩頭。

那人馬上按住了她“別動

!”

張雪瑩立刻一動不動,聽話得不得了。

“好了,你抱柴出去吧,我不是壞人,你不要害怕。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好。”那人慢慢放開她。

張雪瑩轉過身,呆住了。

眼前的人與黑夜溶為了一體,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麵。明亮、銳利,後麵是一片讓人眩暈的深潭,深不見底!

“平將軍!”那個在胸間與舌尖翻滾的名字讓她不禁脫口而出。

那人身子一震,仔細看向她“你……你是張雪瑩!”

“嗯,是我。”她點點頭,突然覺得胸間有絲脹意,正在慢慢開始發酵,向四肢百駭漫延開來。

“你怎麽在這?”平敢當說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驚訝?意外!焦急!居然還有一絲喜悅。

“說來話長,我先抱一捆柴過去。”張雪瑩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抱起地上的柴走了出去。

再不出去,搞不好就有人找到這裏了。

“偷懶去了吧?半天都沒有回來!”剛走出柴房,就看見一個士兵走過來,邊走邊問道。

“嘿嘿,官爺,昨天把肉吃多了,腸胃滑了,剛才拉屎去了。”張雪瑩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那你可要悠著點,貪吃鬼。”那個士兵笑罵了一句,轉身走了。

躲在柴房的平敢當一臉複雜:拉屎?!天,這都跟誰學的!他嫌惡的咧了咧嘴!

張雪瑩抱著柴禾快步走到廚房,一進去便看見陳嫂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趕緊衝她笑笑,告訴她自己沒事。

“我勁小,一次隻能抱這麽多,我再去一趟。”她將柴禾放到灶前,又向外麵走去。

“算了小兄弟,我去吧,我勁大,一次能抱兩捆,差不多就夠用了

。”一個婦人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嬸子辛苦了,你歇息,歇息,我去。”她擺擺手,轉身飛快地跑了。

“我說陳嫂子,你兄弟真是個勤快人,嘴又甜,人也機靈。”婦人向陳嫂子說道。

陳嫂子一笑。

“就是嘛,不大愛幹淨,也不洗洗臉,瞧那張臉給髒得。”婦人繼續說道。

“哎,回頭我說他,這孩子確實不大愛幹淨。”陳嫂子尷尬地說。

張雪瑩推開柴房門,伸著雙手向裏麵摸去。

一雙溫熱的大手穩穩地握住了她四處摸索的手“我在這!”。

那種讓人心慌不安的酸澀發脹感又湧上了她的心與四肢,他沒放開那雙纖細柔軟的小手,她也沒掙開他那雙帶著薄繭卻讓她心安的大手,兩人就那麽互執雙手,靜靜站在黑暗裏。

“你來幹什麽?”一會張雪瑩才輕聲問道。

“我來殺端木雄!”他輕輕地捏了一下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有些不舍的放開了。

“你一個人?”她聲音都緊了。

“人多了反而壞事!”他的話永遠那麽簡短。

“你等一會吧,讓他們吃了飯菜再說。”她說道。

“為什麽?”他有些不解,瞬間又一次準確無誤地拉住了她的手,手勁很大,捏痛了她。

她輕輕掙紮了一下,力量懸殊太大,她最終放棄了抵抗“我在他們的飯菜裏下了毒,你撿個現成的便宜不好嗎?”她說得有些得意。

“該死,你怎麽可以如此冒險?!”他又驚又怒,像是懲罰一般,又狠捏了一下她的手。

“哎,痛。”天啦,自己的聲音怎麽又嗲又嬌的,聽得自己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能不能不要那麽逞能?”他低吼道

她頭一低,腦袋碰上了他的胸膛,耳朵聽到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就像有節奏的音樂一般美妙動聽。

她忽然發現自己有些軟弱,這種突如其來、不可抑製的軟弱讓她有些想哭。

她咬著唇沒有說話。

他似乎感覺到了,放緩放柔了聲音“我不是怪你,是……擔心你,怕你出事。”

“嗯,我沒事!”她急促地說著,發現鼻子有些塞,鼻腔也有些酸。

他沉默了一下,慢慢放開她的手“去吧,再不去那個士兵又要來找你了,你還要說自己去……拉屎嗎?”他的聲音溫柔而帶著笑意。

張雪瑩覺得全身的血湧正以光速一般的速度湧到了自己臉上,臉燒得就像發了四十度的高溫一般讓她受不了。

她急忙彎下腰,摸索著抱起地上一捆柴,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平敢當透過窗子,看著她纖細的身子消失在夜色裏,嘴角彎得自己都不自知。

“喲,高兄弟病還沒好嗎?看你臉紅得!”剛進廚房,年長的婦人便關心地問道。

“熱,跑得太熱!”她用手扇了扇,嘿嘿一笑。

“飯菜好了嗎?客人都到了。”一個士兵站在外麵不耐煩的喝道。

“馬上就好了,這幾道菜可以端過去了!”張雪瑩急忙答道,指了指桌上幾盤菜。

士兵哼了一聲,轉身叫來兩個人端著菜走了出去。

“官爺,這些是您們的,味道一樣好的。”張雪瑩討好地說著,指了指幾個大盆裏的雞鴨魚肉。

“這個小兄弟很上道嘛!”另一個士兵滿意的端著盆出去了。(……)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