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會

雪瑩心中對這位溫和隨意的貴‘婦’人頓時有了好感,見老‘婦’人不時用手按著自己頭上的太陽‘穴’便猜道“這位老夫人是頭痛嗎?”

“是呀,這是我母親的老‘毛’病了,興許是山高風大,這一吹便引起了她的偏頭痛。”中年‘婦’人皺著秀眉,雖焦急卻是沒有辦法。

“若是夫人不嫌棄,讓小‘女’來為老夫人按按吧,我學過手法的。”張雪瑩見老夫人慈祥的臉上盡是痛楚之‘色’,不由自告奮勇。

“這,這真是太好了,謝謝小姐。”中年‘婦’人雖感意外,卻沒有推辭。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緩解老夫人的痛意,謝夫人信任。”張雪瑩笑了笑走到老‘婦’人身後。

她先是用右手拇指按‘揉’老夫人的百會‘穴’,繼用兩手拇指按壓百會左右各一寸處。繼而用拇指按壓前頂‘穴’及左右各一寸處,按壓神庭‘穴’及其左右各一寸的地方慢慢‘揉’動,然後稍為加大了力度。老‘婦’人輕輕嗯了一聲。

“老夫人,您忍著痛意,這力度要稍大些才能起作用。”張雪瑩輕聲道,手卻不停。

她又用右手拇指按壓印堂‘穴’,用兩手拇指沿眉頭分推至兩側太陽‘穴’撫摩10次、分推至角孫‘穴’撫摩10次、分推至風池‘穴’,重複三次。再用兩手拇指沿額中分推至頭維‘穴’,重複三次。

慢慢的,老‘婦’人舒展了緊蹙的眉頭,睜開了眼睛。中年‘婦’人鬆了口氣,暗暗打量著張雪瑩。

細白均淨的臉因為用力而泛起一陣紅暈,在陽光下有一種健康的美感。眼睛大而有清亮,長長的睫‘毛’不時抖動一下,小嘴抿得緊緊的,十指纖纖如‘春’筍。

身上的衣服雖說半舊不新,卻是上好的杭造細絹,頭發烏黑如墨,怎麽看都是一個嬌養於深閨的‘女’孩兒,隻是不知是哪家千金?不但貌好而且如此樂於助人,她越看越喜愛。

張雪瑩又用拇指由曲差‘穴’向後推至‘玉’枕‘穴’,重複幾次後。用拇指由頭臨泣推至腦空‘穴’,便反複重複著。老夫人發出一聲舒服的嗯聲“唉,多謝這位好心的小姐,老身幾乎不痛了,連一向僵硬的脖子都好了許多。”她輕輕拉下張雪瑩的手,感‘激’地拍了拍。

張雪瑩笑了笑“能幫老夫人解除痛楚,是小‘女’的榮幸。佛‘門’之地做慈善之事方不違來佛‘門’的目的。”她抬手擦了擦額上冒出的細汗,雙手因為用力而有些微微的顫意。

“好孩子,說得真好。”老‘婦’人讚許地看著她,拉她坐下。

“唉呀,小姐,夫人在等著您呢!”喜鵲突然小聲叫道。

張雪瑩一下子站了起來,這一按摩便是小半個時辰,差點忘記了伯母。

“老夫人、夫人,小‘女’的家人還在大殿等小‘女’前去上香。恕小‘女’不陪您二位了,告辭。”她說著,輕施一禮。

“哎,不好意思耽誤小姐的時辰了,小姐請便。”中年‘婦’人不好意思的說。

張雪瑩一笑,帶著喜鵲出了亭子。

“娘,您說這小姐是不是長得真好?”中年‘婦’人喜愛的看著張‘婦’瑩的背影,她便是李府的夫人杜氏,另一位自然是她的婆母容老夫人。

“嗯,這孩子長得貴氣,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十指纖長,滑膩似酥。眼睛清亮有神,嬌而不媚。你看她說話有禮真誠,不卑不亢。走路端莊優雅,隻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嬌娥。”容老夫人頭不痛了,人就‘精’神起來。

“是啊,看著真讓人打心眼裏喜愛。”杜氏笑著說。她一生就生了兩個兒子,一看到端莊有禮,容顏秀美的‘女’孩子,就從心眼裏喜歡上了。

“娘,祖母可好些了?”兩人談話間,一個青年匆匆走過來,焦急的問道。

“好多了,碧‘玉’與翠‘玉’呢?”容氏朝自己孫兒李楓笑了笑,安慰道。

“弘一法師‘精’通醫理,我讓碧‘玉’去瞧瞧他有沒有時間為祖母診治,翠‘玉’去膳堂了。”李楓答道,又疑‘惑’地說“咦,祖母今日這頭痛症居然來得快去得也快?”

“祖母今兒哪,碰到了一個小仙‘女’兒,小仙‘女’手指一碰我,我就好了。”容氏笑嗬嗬地說。

“什麽小仙‘女’兒?!”李楓聽得驚奇。

“是一個好心小姐,會按摩,為你祖母按了一會兒,你祖母就不痛了。”杜氏在一旁解釋道。

“是嗎?居然還有這麽奇妙的事?”李楓大為驚奇。

“嗯,祖母今日是出‘門’遇貴人。”容氏說著站起來“走吧,咱們也到大殿去,看能不能遇到那位小姐的家人,結‘交’一番。能養出那般端莊懂禮的‘女’孩子,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

“好的母親,楓兒扶著你祖母。”杜氏自然同意,在她心裏可還藏著一個小心思呢。

容氏卻好似看穿了她一般,朝她了然的一笑,由李楓扶著向前麵走去。

檀香‘迷’漫的大雄寶殿裏,張雪瑩正跪在寶相莊嚴的如來佛祖像下,注視著那個小小的牌位。上麵寫著高家大少爺高樺的生辰八字及名諱,小小的一塊牌位便簡單的‘交’待了他匆忙而短暫的一生。

梅氏站在一旁,心痛地看著自個侄‘女’失落的神情以及莊嚴肅穆的小臉。

張雪瑩緩緩拜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次次以額觸地。

然後慢慢站起來,接過喜鵲手中的佛香,鄭重的‘插’到香爐內。

“咦,這不是張夫人嗎?”容氏一踏進大殿,便看到那位身著寶藍衣裙的‘婦’人,正是張府的當家夫人梅氏。她眼睛一轉,看向正在上香的張雪瑩,以及那塊簇新的牌位,眼皮跳了一下,心中一沉。

梅氏聞言轉過身來,拭了拭眼睛“啊,原來是李老夫人,李夫人。”她有禮而客氣的打著招呼。

杜氏一看梅氏,又看了看眼睛微紅,低著頭的張雪瑩,心中也明白過來。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惋惜不已。

“原來這位小姐是您的家人,想必就是二房的嫡長‘女’吧?”容氏恢複了一慣的從容與慈善。

“正是,雪瑩快上前見過李老夫人、李夫人。”梅氏朝張雪瑩招了招手。

張雪瑩碎步上前,鄭重的見了禮:李府,就是那個本縣的名‘門’望族,大房在京城當尚書的那家。

“老身先前已在蒼鬆亭見過張小姐了,幸虧她妙手回‘春’,緩解了我的頭痛症。今兒巧遇二位,著實有緣,這個小物件希望張小姐不要客氣,見麵禮而已。”容氏笑眯眯的說,從手上取下一隻鑲著紅寶石的銀質戒指放在雪瑩手裏。

張雪瑩一驚,急忙推辭,梅氏也連說使不得。

“收下吧,好孩子。打你祖父那輩起,咱們兩家便是世‘交’。”容氏和顏悅‘色’地說著。

梅氏隻有叫雪瑩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