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皇,母後說的是兒臣的心願。”李從嘉見父皇的眼神就篤定他這是為自己的決定欣喜。

“那你不再去做你的隱士了?”李璟瞬間就哈哈笑道,笑聲裏帶著文人的那種豁達,見李從嘉堅決的表情他便又問道:“想好了要做什麽了嗎?”

李從嘉被這一問就呆立住了,雖然他想著要有所作為,但是還真沒想過要從哪裏入手,正在猶豫間就聽父皇說道:“朕容你回去仔細考慮,幾日之後再給朕答複。”

“謝父皇。”李從嘉聽見之後就拱手謝過。

李從嘉夫婦二人剛剛從皇宮出來,馬車上李從嘉就發現周憲一臉的不快。

“憲兒,是怪為夫冷落了你?”李從嘉伸出大手握住了嬌妻的一雙柔荑。

“安定郡公殿下可曾為奴家想過?”周憲用力的從李從嘉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小手,就連稱呼都顯得生疏了很多。

“憲兒為何如此說?”李從嘉不知她為何出了宮就突然的變了臉色,剛剛在皇宮中,可還是一臉的笑容呢。

“奴家本不願多說,可是殿下難道不知道燕王的為人嗎?”見李從嘉不知自己在講什麽周憲就回道,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微怒。

“燕王?燕王是誰?”李從嘉詫異道,心裏暗道難道是昨晚陰陽怪氣,欠收拾的七弟?

“燕王是殿下的兄長李弘冀。”怕馬車外的人聽見,周憲故意很小的聲音說道。

“憲兒,可是怕兄長加害於我?”李從嘉讀過李弘冀毒害皇叔李景遂的那段曆史,就低聲笑問。

“既然殿下都明白,為何還想著要出仕呢?那隱士的名號不是很好嗎?”周憲一雙鳳眼睜得大大的不解道。

“我想出仕的原因就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我們唐國的未來,北方周朝日益強大,等到北方諸事平定,那柴榮一定會南侵,我朝連年幹旱饑荒,前些年伐閩又失掉了精銳部隊,現在若是周朝南侵,我們怎麽抵擋?難道我們就看著國破家散嗎?作為一國皇子,麵對如此危機時刻我又如何能安坐,安享這風花雪月呢?”李從嘉歎道。

周憲聽了之後就是一臉的茫然,李從嘉接著說道:“雖然我朝水師強大,可若是周朝對我國發動戰爭,多年未戰的唐國水兵,又有幾個是曆經戰場洗禮的周朝虎狼之師的對手呢?一年、兩年或許我們不會成為階下囚,可是不保證今後不會,所以我要出仕,為了我們的安逸生活,也為了我們萬千的子民。”

“殿下可是為了那皇位?”周憲一雙美目微微轉動,沉思片刻就的望著李從嘉問道。

“不,我隻是想改變現狀,不想看到未來的唐國被人踩在腳下,不想看到你和我以及我們的子孫都成為亡國奴。”李從嘉認真的說道,不過皇位就在眼前,他又怎麽會不去想呢,但他也知道自己此時實力不夠,等著叔父和兄長都死了,那麽整個國家到時候也已經支離破碎了,所以他隻能爭。

“那殿下可曾想過要做什麽從哪裏入手了嗎?”周憲這時才微微明白,便低聲問道。

“短短的時間內無法從根本上改變這朝堂的方向,宋黨把持朝政,就連父皇都是有心無力,或許我也隻能選擇從戎了。”李從嘉猶豫了片刻才緩緩的開口道,可是才說完見到新婚嬌妻的表情,就是一陣心疼。

周憲在聽了李從嘉的話時就已經流下了眼淚,從戎,那麽兩人這才剛剛成親就要分離,怎麽能不讓她傷心呢?

“憲兒,你不用太過擔心呢,從戎也未必就是去邊疆呢,江寧城防,水師不都是軍隊嘛!”李從嘉深知她的心思就安慰道,這隻是他的想法而已,能不能成還是一回事。

周憲聽他如此一說轉而就盈盈一笑,“是奴家想得太多了,不過殿下棄文從戎,是不是會很辛苦?”

李從嘉就哈哈一笑,認真的說:“有誌者事竟成!”

“有誌者事竟成?”周憲聽了便微微歎息,眼角的淚很不爭氣的又滑了下來。

再見周憲梨花帶雨的模樣,李從嘉就安慰道:“我也不想離開憲兒太遠,若是真的去邊疆那麽我就把憲兒一同帶去。”

聽見李從嘉如此一說,周憲才轉頭趴進了他的懷裏。

李從嘉撫慰著懷裏的周憲,想起剛剛在皇宮中她沒有經過自己同意就把昨晚之事說了出去,便開口道:“憲兒,在宮中說那些話是欠考慮了。”

“什麽話?”周憲從李從嘉的懷裏鑽了出來就盯著他,見他不語便開口道:“可是紀國公之事?”

李從嘉不語隻是一笑,周憲就嘟起嘴說道:“奴家也沒想到皇後會偏袒紀國公呢。”

“母後或許隻是不想兄弟間相爭罷了。”李從嘉莞爾一笑。

“是奴家欠考慮了。”周憲聽李從嘉如此說這才微微點頭。

“別想太多了,母後不管,我們可以給他個小小的教訓。”李從嘉在周憲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那聖上要是怪罪下來怎麽辦?”周憲聽著就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有些陌生的男人,之前的他可是不會想出這樣的主意的,在她的眼裏這些伎倆都是那些醃臢小人才會使出的。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李從嘉說的如此肯定,也是他從昨晚、今日父皇對自己的態度和對李從善的態度中觀察出來的。

很明顯的李璟對李從嘉的喜愛要更多一些,他在維護自己的利益,李璟應該不會怪罪,這比打小報告效果可要好的多了,況且李從善是否會去告狀還是一回事,李璟能不能知道也還是一回事。

周憲見夫君篤定的神情就也點著頭,可是心裏卻很是茫然,對這個男人的不了解和對他出的主意的不讚成兼有。

婚前的了解與婚後的了解著實相差太多了,她臉上淺笑著,心裏卻是在歎著氣,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不過既然嫁了,這一生一世他就是自己的天,無論他是舞槍弄棒還是鑽研詩詞歌賦,那就都隨他去吧,這個男人總比那些自喻風流倜儻的公子哥要靠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