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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陳覺府上,他正一個人喝著悶酒,腦子裏還在不停的想著晨間早朝時的情形,他不知宋齊丘的想法,但是在朝*自己推給孫黨,就等於是將自己推上死路,也說明他是被人放棄了。
心裏憤恨,讓他在下朝之後也拒絕了宋齊丘的邀請,直接便回了衙門,可是心也懸了半天,庫部的事他是心知肚明,他在別人麵前都是一副小人模樣,但他頭腦清晰,思路分明,很多事情他都是處理的很好,隻是有幾點不太好,眼中無人,膽子太大,做事從來不去考慮未知的後果。
宋黨其他人在辦公時間結束之後就直接去了宋齊丘府上,眾人都知道陳覺的為人,想著晨間宋齊丘的話,就認為陳覺也離失勢不遠了,也沒人去他那裏問候一下,人就是這麽現實,現在他們恨不得都離得陳覺遠遠的,撇清任何關係。
這一群人進了宴廳內都是沉默著不語,宋齊丘看了眼幾人直接就蹙眉道:“陳覺他自己做的錯事,讓他自己去擦幹淨屁股,我們大家也不要去管,沾到自己身上脫不了幹係。”
宋齊丘見陳覺真的沒來,心裏就很是生氣,他晨間那般說也是想通過陳覺之事與孫黨緩和一下,雖然李從嘉剛剛崛起,還是青澀的一根小苗,但他也不想他壯大起來,宋齊丘此時也看到了李從嘉的能力,若是等李從嘉發展壯大起來,那麽宋黨將很難再將他弄倒,將陳覺推給孫黨也是想讓孫黨出出這些年被打壓的惡氣,李璟一定不會看著陳覺死,隻要人不死他便還有機會。然後他在向孫黨示好,兩黨的關係緩和,共同去對付這個剛剛崛起的小青苗,想必孫黨也會願意,畢竟他們支持的李弘冀與李從嘉的關係隻是一般,而李從嘉又在李璟麵前暗示今次的刺殺是江都和潤州所為,孫黨也一定想除去潛在的威脅。
隻是陳覺想不到這一層意思,當即就與自己翻臉,宋齊丘此時也隻能將他放棄,直接踢出宋黨,這樣也不怕殷崇義通過陳覺,將宋黨內部搗亂。
殷崇義官職權利雖然比宋齊丘大,但是手下幾乎沒有可用之人,刺客之事他未必查的出,但這刺客之事也不是宋齊丘所關心之事,隻有這庫部私賣軍械才是最為關鍵的一個環節,因為此事,將陳覺踢出,也不怕他事發被打掉連累了宋黨內部,雖然會讓外人看著宋黨軟弱,但也不會真正的走下坡路。
宋黨之人多是憑借因為自己是東宮舊人,與李璟關係密切,胡作非為。李璟仁慈,這些人除去馮延巳都是三番五次的被貶,可又都是三番五次的官複原職,晨間李璟拒絕了宋齊丘的話,堅持使用殷崇義,也讓有些看不懂的人認為聖上對宋黨失去了耐心,至少宋齊丘就是這樣想的,陳覺與自己翻臉,在他認為也算是個好事,如此一來,踢出陳覺,讓李璟看到自己的服軟,也能保存自己的實力。
眾人興致都不是很高,隻是聊了半個時辰就都各自散去,這會兒宋府上已經是燈火輝煌,宴廳內卻是隻有宋齊丘獨坐,桌案上的酒水一滴未動,他閉著眼沉思著,像一尊老道士的畫像掛在廳內。
老妻走來見他沉思也不去打擾,倒是新納的妾室蘇氏在老妻之後不知深淺,嬌滴滴的叫了一聲:“阿郎!”
腦子裏剛剛抓住了一些怎麽打倒李從嘉的思路,被這甜膩膩的聲音擾了一下,那思路便又四散開去,宋齊丘眉頭便蹙了起來,睜開眼就見這才納入府的妾室蘇氏站在自己的眼前,一張讓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的水嫩嫩的臉蛋,掛著盈盈笑意。
可宋齊丘卻是沒有心思,他腦子裏的思路比這蘇氏要重要的多,想這剛剛散開之時再將它們聚攏起來,見她不再說話,宋齊丘便擺了擺手吩咐她下去,妾室見他又閉起了眼睛,走了兩步就回過頭膩在宋齊丘的懷裏,嬌滴滴的叫道:“阿郎,奴家……”
“啪”,宋齊丘睜開眼就將蘇氏一巴掌拍倒在地。
蘇氏頓時就嚶嚶的哭了起來,從小到大她還沒受過這樣的打呢,若不是姑丈陳覺為了討好宋齊丘,妄想著他坐上皇位,將來陳覺也算是個皇親,將她嫁給了這糟老頭子,不然她也不會受這氣,剛想罵就聽宋齊丘喊道:“宋福,把她給我拉出去,杖斃了!”
宋齊丘老了,有些時候腦子轉不了那麽快了,這會兒腦子裏一直裝著的就是蘇氏擾了他的思路,害的他又要重新費力思考,倒是忘記了這個蘇氏是陳覺的外甥女。
宋福雖然知道這蘇氏是陳覺的外甥女,但見阿郎發火也不敢違抗阿郎的命令,拖著蘇氏柔弱的身子就退了出去。
隻是片刻宋府後院蘇氏的慘叫聲便一聲高過一聲,宋齊丘被這幾聲慘叫又是擾了思路,良久他想起這蘇氏是陳覺的外甥女,便急忙的跑了出去,可是他人老了,腦子反應慢,非要自己去後院阻止,若是叫個家奴過去,或許這蘇氏還能有救,等宋齊丘進了到後院,蘇氏已經沒了聲音,負責打板子的家奴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看到這些,宋齊丘就仰天歎了一口,自言自語道:“這事還是希望陳覺不要太在意。”可是說完他才想起,陳覺已經被他放棄了。
看著拖走的屍體,宋齊丘想到昨夜裏兩人還在歡愛著,這蘇氏小小年紀花樣卻是百般,與那妓館裏女子也是不遑多讓,讓他這幾乎全身都埋進了土裏的老家夥也是異常的痛快,可是這會兒人死了。看著那地上的血跡宋齊丘再次歎了口氣,轉身便往寢室走去,想起蘇氏的事,雖然他放棄了陳覺,但這事還得讓人家知道,便著人給陳覺送了信。
對於蘇氏的死,他也隻是微微歎息,宋齊丘的女人很多,現在人越來越老,大多數人他也記不得名字,好多時候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些年輕女子是自己的女兒還是自己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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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酒坊的新上市的留人醉味道著實不錯,喝習慣了這個,以往的那些清酒還真的是不想再喝上一口,這才飲下一壺陳覺便微微有了一些醉意,聽見家奴來報說宋公府上有書信送來,陳覺這才揉了揉眼睛,像是黑夜中盼到了光明,可是拆開了信,看了一眼就怒不可惡的喊道:“人呢,送信的人呢?”
“回阿郎,宋府的人已經回去了。”家奴剛才退出門口,聽見這聲就轉過頭回道。
“下去吧。”
蘇氏隻是陳覺的表親,不然他也不舍得把才十六歲如花般的小娘嫁給將死之人。
陳覺無力的歎息著,這連外甥女都借口打死了,看來宋齊丘還真的無法指望了,也隻能看著聖上的意思了,怎麽說他這些年陪著聖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之前做了那麽多錯事也就是個貶官,這次隻是個私售軍械的案子,頂多也就是降職罷了。
歎了口氣,陳覺便又坐下去喝酒,貶官就貶官吧,隻要不死就好。自己的事不再想,他便想到今晨紀國公的遇刺,怕是真如安定郡公所說是潤州和江都所為,殺一個拉下馬一個,可是潤州和江都都沒想到這安定郡公一直是在扮豬吃老虎。
陳覺再次笑了一聲,想到這安定郡公,月餘前宋黨還在那編排著怎麽扶持他上位,怎麽把他弄成傀儡,現在也不知道宋齊丘那老賊是不是在哭。
又喝下半壺酒,醉意已經很濃了,忽然他就覺得很孤獨,很想找個人聊聊,因為白日之事,宋黨之人已經將他孤立了起來,這人都是現實的,馮延魯和魏岑平日裏與自己稱兄道弟的,現在也是在躲著自己,他也無意再去攀這些人。又飲下一口,他忽然想起了查文徽,那老家夥與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憐了,自上個月見過之後,這已經是一個月沒見過了,雖然自己以往看他沒有勢力不怎麽待見他,但做的也不是很過分,自己上門應該不會被擋在外邊。
想到這陳覺便叫了家奴,趕了馬車,往查文徽府上走去。
這查文徽曾經是樞密使,與現在的殷崇義是同樣的官職,就是他與陳覺兩人讓唐國失去了精銳戰鬥力,將精銳全部拉去了閩地作戰,最後鬧的自己也被吳越俘虜了去,若不是李璟念舊也不會將這查文徽從吳越要回來,但回來之後就免了他的官,給他一個虛職扔到了一邊,馬車上的陳覺想著這些就是一笑,這查文徽相對來說要比自己慘很多,畢竟自己被貶出京還官複原職了,可他這一等就是十年。
搖頭苦笑間馬車便到了查府,叩了好久的門也沒個人出來,陳覺等在馬車裏都不耐煩了,站在查府門口撒了泡尿轉身就吩咐車夫回去。
陳覺在查府門口撒尿卻是被剛剛才應酬回來的查元方看了個正著,但是陳覺那是什麽人物,雖說今日朝上被安定郡公擺了一道,可在他看來也未必就會失勢,他還是等著陳覺走了才走到門口。
也是同樣的敲了很久,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有家奴出來開了門,一見查元方回來就哭著喊道:“大郎君,阿郎他不行了。”
查元方聽見這聲,就從馬車裏躥了出來,兔子一般的往後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