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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國公府內,極不穩定的李從善知道自己這輩子殘了,忍著腿上的疼痛,還再大鬧著,整個府上都被他搞的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李管事、晨露、寒玉皆是苦著一副表情站在李從善的榻上。

婢女們忙東忙西的沒個頭緒,下人們也是東竄西竄的亂跑著,不知道具體要做些什麽,醫官們則是慌慌張張的站在後邊,等著應急,侍衛們則是三三兩兩的站在一旁,聊著安定郡公和紀國公的矛盾,聊著聊著就覺得這事實在無趣,便都折回了房間打葉子牌去了。

鍾蒨這邊才吩咐人將屍體殘肢清理掉,那邊又掏空心思的去想著幫安定郡公嫁禍紀國公。

其實鍾蒨也不想過多的參與此事,但他也知道,此時若是不按照安定郡公所說去做,那麽他就很有可能去聖上那裏告他個失職,這個失職有輕有重,他這造成皇子遇刺,可是沒命活下去的。

與唐國大多數人對李從嘉的印象一樣,鍾蒨也是認為李從嘉文當得第一,這舞也可以說是不錯,但是武術應該屬於白癡。

可是看著這近五十具屍體,缺胳膊斷腿的,一多半都是刺客,著實有些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可這都是安定郡一個人的傑作,就算是鍾蒨做夢都想不到的,怕是主謀也想不到,自己多年訓練出來的死士會敗的這麽慘。

鍾蒨是聰明人,看著這些屍體,臉上就閃過一絲陰翳,既然想到要去做了,那就要做得更絕一些,不能讓人有翻身的機會來欺壓自己。

這邊官差才收拾了那些軍用配刀和長弓,那邊便又派心腹去敲響了鐵匠鋪子的大門,買了百口劣質鋼刀和獵戶所用的弓箭,拿到現場叮叮當當的將刀口都砸卷了刃,又在屍體上亂砍了一通,弄成了舊刀的模樣,這才又著人換了官服,將那些嶄新的沒用過的武器,偷偷的送進紀國公府上去。

紀國公府有李從善在那鬧著,一片亂哄哄的景象,宵禁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紀國公府的大門還是敞開著,可是門口卻是沒有一人看管。從這就能看出,這皇子府上的侍衛,都是一個樣子的不務正業。

江寧府的官差都換了行頭,四五個人隻是拎著二十幾把嶄新的鋼刀和十幾口獵弓,才到這府門口,就見門大敞四開著,而門口和院內卻是沒有一人。

這幾個人也是膽大,溜著牆角就走了進去,邊走還邊想著,可別中了人家的圈套了,可是直到幾人將這些東西隨意的找了房間放了進去,一直到出府都沒看到一個人影。

四更天,路麵上的血跡已經衝洗的幹淨了,但是血腥味道還是那一處積淤著,無法散去。

鍾蒨指揮著人忙了半晚,原本打算天亮通稟了聖上之後就去紀國公府拿人。才打算回府休息,就見官差來報說發現了一些血跡和血腳印,血跡和腳印從案發現場不遠處,一直延伸到紀國公府的後門才消失不見。

鍾蒨騎在馬上,皺緊眉頭,想著安定郡公那張猙獰的惡魔臉孔,再想著紀國公那張,隻有見到美色才會露出淫笑的色魔臉,權衡片刻就厲聲道:“來人呐,去將紀國公府前後門都給本府圍起來,不得放人擅自出入。”

高頭大馬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身前的官差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讓鍾蒨有些抓不住頭緒,他隻是讓人送去了栽贓的武器,可那血跡和血腳印是誰的?案發現場周圍沒有,怎麽會在相隔的一條街發現?又怎麽會前往紀國公府上?難道真是他所為?或者還是安定郡公怕證據不足在幫助自己?

鍾蒨帶著一路的疑惑,才走到紀國公府的大門,就見大門還是大敞四開著,門前的燈籠昏暗的亮著,門前沒有一個侍衛。

轉身吩咐了官差守住前門,鍾蒨又帶著人往後門走去,仔細的查看了血跡和斑駁的血腳印,腳印的數量很多,怕是有二十幾個人,從案發現場隔壁那條街,一直到紀國公府後門,他很想進入府內看看,可是這後門關的死死的。

鍾蒨抬頭看了下天上的半輪明陽,距離天亮還要一段時間,下了馬就故意的趿拉著官靴在青石板路上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兩眼自己的腳印,他就笑了,然後低沉的說道:“在這守著,不準跑一個。”

鍾蒨上了馬,在幾個官差的保護下便往府衙走回去,他已經斷定了,這血跡和腳印都是人故意留下的,不然怎麽可能從案發現場隔壁那條街走到這裏還會這麽明顯,雖然到紀國公府後門時,腳印已經不是很明顯,但那故意拖著腳走路,想要將鞋底上的血跡留在路上的意圖還是十分的明顯。

他已經能斷定這刺客不是紀國公府上派出的了,那麽這些血跡和血腳印,就很有可能是安定郡公派人留下的,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主謀也想陷害紀國公,不過他想不到除去安定郡公,還會有誰仇視這年僅十五歲的紀國公。

回到府衙,才小憩了一個時辰,天就亮了,鍾蒨剛剛才爬起來,聲音微微有些大,妾室就眯著眼睛,嬌哼了一聲:“阿郎,這才回來睡下呢,怎麽這麽早就起身了,上朝你又不是非去不可的。”

“出了大案子咯。”鍾蒨歎著自己就是個勞碌命,在家裏要哄到妾室舒服,在外麵還要哄著聖上和各位上司開心滿意。

妾室也不吭聲,她可不曉得什麽是大案子,也不關心這些,她隻在乎某某送了多少銀子,求著辦什麽事,聽鍾蒨這麽說,轉身便蒙頭大睡起來,隻將那柔美的小腳丫露在被子外邊。

鍾蒨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妾室那嫩白的小腳丫就舔了下舌頭,接著就歎了口氣,甩著袖子出了寢室。

*****

安定郡公府,一夜平平靜靜,天亮了,李從嘉就起了身,背後有傷他也不敢多運動,隻是坐在室內翻了翻扶搖子贈送的秘籍,又猶豫著那藥丸該不該吃下,看了幾眼他便放在桌上,扭頭看了眼周憲還在睡著,眉頭緊鎖,似乎在睡夢中還在為他擔心。

李從嘉昨夜回來,她便嚇暈了過去,等瑞娘為他縫合好傷口之後,她也醒了過來,見他相安無事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李從嘉不等周憲問就將遇刺之事講了出來,當然隻是說遇到了幾個人。一聽說李從嘉遇刺,周憲就更是擔心了,安慰了好久,兩人相擁著睡下。

即使昨日他不說,周憲見到王府有神武禁軍來護衛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再說這事今日一早就得傳得滿街亂飛,她猜不出也會聽得到。

這會看著她在睡夢中的表情,李從嘉就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運氣不錯,單打獨鬥武藝不會輸於人,可是明槍可躲暗箭難防。首先他的情報部門就要開始著手了,像是昨晚之事,若是有了探子,江寧府的任何異動,或許他都能知道,那麽昨晚的遇刺就很可能避免掉。

其次就是這府上的侍衛,必須要換了,這幫人出去撐撐場麵,嚇唬小兒可以,這對付高手,就等於飛蛾撲火……。

皇甫繼勳也是一整夜未睡了,這會兒剛剛準備出府,回自己的宅子去休息,正好看到李從嘉從落花軒內走了出來,就吃驚的問道:“殿下受了傷怎麽不多歇息歇息?”

他昨晚可是也看到了李從嘉身上的傷,看著那一身的傷,他對李從嘉能死裏逃生感到慶幸,在數十個刺客的刀箭圍攻之下,他這從小就習武之人也不能保證有命活下來。

這會兒見李從嘉又是精神抖擻的模樣怎麽能不吃驚,他也算是身經百戰了,當然百戰都是比武,但若是連續的被六十幾號人圍著打,即使不受傷,至少也要恢複兩日時間,可是李從嘉受了傷,留了那麽多的血,隻休息幾個時辰就是這副模樣。

“皇甫小將軍這是準備回去休息?”

李從嘉倒是一副平淡的表情,還特意留意了一下他腰間斜挎著的鋼刀,那鋼刀與昨晚那群刺客的刀是一樣的,都在刀柄處有著兵部的烙印。

“卑職午後再來。”皇甫繼勳見他盯著自己的鋼刀就是一笑,隨即又說:“殿下,這鋼刀雖說是兵部發下來的,可是仿製也極為容易,兵部管理又很寬鬆,這些軍製武器還是處處可見的,昨晚大可不必那麽做。”

李從嘉就點了點頭,他也能想到,陳覺現在為兵部侍郎,又掌管著庫部,他隻顧著迎合宋齊丘和馮延巳,哪裏會有心思去管這些瑣碎之事,怕是連庫部的大門開向哪裏,他陳覺都不會知曉。

李從嘉想著皇甫繼勳的話,忽然就有些後悔讓鍾蒨將那些武器換掉了,即使拿著這些武器栽贓也不會有人懷疑,或許還能一石二鳥,讓陳覺先落馬,或許宋黨也會因此收斂一些,不過此時說什麽都晚了。現在若是能弄倒李從善就已經不錯了,宋黨之事還是日後再提。

李從嘉沉思了片刻就笑道:“多謝皇甫小將軍。”

他也是想到了,既然對方敢用軍用武器,就對此有一定的了解,這唐國幅員遼闊,兵部管的不嚴,外邊軍鎮管理也是散漫,軍刀還是隨意可取的。

既然主謀能到此,那麽或許就與兵部和軍鎮有些關係,除去李從嘉能想到的幾個人,他還真想不出有別人能來刺殺自己,李弘冀排在首位,李景遂第二位,李從善才是第三位,不過他的可能也是最小,現在這麽一想,也隻能是李弘冀和李景遂了,兩人皆有軍鎮閱曆,況且李景遂又與宋黨表麵關係不錯。

空想無意,此時李從嘉最想除掉的還是李從善,也隻是為了日後給自己少些麻煩,李弘冀和李景遂不屑於拿女人動手,可是這李從善不同,他不會拿你本人下手,隻會想著你身後的女人,不除掉他,就算是出去練兵心裏也不會踏實。

李從嘉就當散步,將皇甫繼勳送到了門口,看著現在門口的神武禁軍,再看看自己的那些侍衛,這還真是沒法說理去,都是同樣吃皇糧的,拿著同樣的俸祿,從外表上一看就能看出差別來,府上那些侍衛,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正規軍個個都是腰板挺直,目不斜視,就連李從嘉在這府門進進出出這幫軍士都沒個反應,換成府上那些侍衛,早就是點頭哈腰的問好了。

想到這裏李從嘉就惡趣的一笑,不知外邊來了人,想進這安定郡公府,是不是他們也會一樣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