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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散去,李從嘉沉著臉回到後宅,他將自己關在房內,想著如今的局勢,李璟想要消自己的兵權已經是顯而易見之事。可是從李璟對周朝的態度來看,他想兩朝共存,因此一定不是他派人去刺殺陶穀,那麽從剛剛眾人的分析來想,就很有可能是周朝自己人所做,試圖挑起戰爭,當然挑起戰爭不是目的,而是有人想借著戰爭整合另外兩人的兵力,能夠將兵力全部歸為己用,取幼帝而代之。

自己派人去邊境製造混亂,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如今看來也是隨了周朝那三人的願。陶穀出使一改之前作風,措辭強硬,如此看來周朝還是真的不怕與唐國發生戰鬥,或許陶穀的背後就有個推手在支撐著他,他從來到江寧一直在試圖激怒李璟,可是他們卻是不知李璟此時根本就沒與周朝一爭高下的想法。或許也是因此,陶穀沒有達成目的,才使出如此計謀,將兩國推上開戰的邊緣。

再從李璟派人控製鄭王府來看,一定是他從刺客身上搜出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那麽就一定能說明陶穀在演戲,意圖叫李璟除掉他這個軍事能力在天下間都富有盛譽的皇子。

李從嘉不知自己想的是否準確,不過大體上他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出。想李璟還真是一時聰明一時糊塗,若是李從嘉派人去殺陶穀,也不可能讓刺客身上佩戴有關身份憑證,但如此也能說明李璟要除掉李從嘉的決心。

李從嘉做出的決定也是被逼無奈,但是他知道隻要自己不肯放手,那麽早晚都會有這麽一次爭鬥,晚不如早,此時北國周朝新帝繼位,年紀尚幼,唐國朝中就算是內亂,也不會殃及到淮河防線,就算周朝來攻,隻要淮河防線不散,他們就沒有機會。

李從嘉忽然想到自己不能拖,拖得越久越對自己不利,也對唐國不利,原本他還想穩守三州,可是想到在某些人眼裏自己是叛軍,那麽叛軍就應該有叛軍的樣子,主動出擊,掃除威脅。

沉思之後,李從嘉便又叫親兵將剛剛下去的人都叫了回來,人全部到齊之後,李從嘉說道:“事情按照我們所說的發展,本王穩守不出,對唐國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隻能造成拉鋸戰,再讓唐國百姓陷入戰爭的泥淖。因此本王認為應該防住湖州一線,然後從蘇州主動出兵,爭取速戰速決,以攻代守才是我們最好的方法。”

林仁肇從一開始就有如此想法,附和道:“殿下英明,如今周朝雖然皇帝年幼,陶穀出使,表麵是譴責來我朝的挑釁行為,但從他所言來看對我朝是不懼怕的。而刺殺之事,屬下認為很有可能是周朝故意而為,此時殿下被逼無奈不得不發兵,而周朝朝中一定會對開戰有很大的分歧,因此我們一定要先於周朝決定之前一舉殺入江寧府……。”

李從嘉改變主意,在座的眾人已然明白他決心已下。眾人一陣附和之聲,臉上都滿是喜色,他們不是喜歡戰爭,而是李從嘉發兵,一旦成功,那麽他們便是有功之臣。

李從嘉不做猶豫,命令道:“林仁肇,你立即去湖州,將湖州城內的四萬民兵鄉勇調集起來,再征兵兩萬,布置好防線,死守湖州以及太湖西部防線,你若是丟了湖州城或是讓朝廷大軍穿過太湖直搗杭州,那你就提著自己的項上人頭來見本王……。”

湖州四萬民兵鄉勇都是俘虜,在完成湖州城的擴建之後,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在不間斷的訓練,加上平時吃得飽穿得暖,家人生活無憂,他們的戰鬥力也是猛增,相比在吳越治下強了太多,忠心更是可嘉。隻要林仁肇決策上不出現問題,那麽四萬人帶著兩萬新兵守住湖州和部分太湖防線是綽綽有餘。

林仁肇領命,李從嘉接著說道:“鄭元華,你親自去秀州征兵,我們在四州之地的口碑甚好,征兵困難不大,盡可能多的征兵,你要每日嚴格訓練,同時還要配合林仁肇將太湖沿線守好。蘇州征兵事宜本王會叫皇甫繼勳去做,本王也會立即在杭州開始征兵,在本王出兵之後所有新征之兵都專心防守……。”

除去湖州之外,李從嘉要其餘三州都用新兵防守,從表麵上看有很大的破綻,但是他料定朝廷從太湖出兵的幾率微乎其微,他們想打隻會從湖州開始,而李從嘉親率領四萬銀槍都軍士從蘇州起兵直奔常州,再下潤州,這兩州沒有多少兵力,一旦打下這兩地,那麽就可以直接向江寧進軍。此時邊境防線的兵不能撤,就是朝廷想分兵去攻打李從嘉的後方也抽不出多餘的兵來。李從嘉雖然隻能出兵四萬人,可是這四萬人是唐國乃至當今天下的最精銳力量,想要擊敗他,那麽就一定要付出雙倍甚至三四倍的兵力,才有可能勝利,因此李從嘉的後方相對來說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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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將所有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後,回到後宮見皇後鍾氏正在教年幼的李從謙認字,坐在一邊看了一會他心平氣和的了很多,忽然想到就是李從善那麽不長腦子的人,就算是派人去刺殺陶穀,也不會叫刺客帶著能暴露的物證。但就算想通李璟也是心意已決,李從嘉這個威脅他必須要除掉,借助此事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雖然吳越、南漢和楚國以及留從效都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兄弟為他打下,可是李璟此時認為就是兒子兄弟都沒了,他朝中還有諸多老將軍,雖然廉頗已老,但尚還能戰。

李璟此時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想要將李從嘉這個潛在的威脅除掉,之前他有想法將李從嘉囚禁,可是在陶穀遇刺之後,他想到李景遂被囚禁時也不曾死心,就已經對李從嘉下了殺心,他認為隻要他還活著,威脅就無刻不在。

江寧鄭王府內,符靜嫻剛剛給女兒喂過奶,這會兒看著抿嘴睡得正香甜的小家夥,她臉上洋溢著母愛的幸福,可是想到白日裏突然就將王府圍起來的禁軍,心裏還是有些隱隱的擔憂。

也不知朝中又發生了什麽大事,若是真的發生了大事,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剛剛產下女兒身體還未康複,女兒又這麽小,家中沒有男人,王玨也有了身孕,意可也是不知所措,妹妹和禇芸兒年紀更小,就不用再說了。

李景遂給人毒殺身亡,李弘冀在夫君回京離開不到一個月突然暴病而亡,這些都讓符靜嫻很是憂心。

正在她歎氣時含笑敲門走了進來,怕吵醒睡熟的孩子,低聲說道:“娘娘,剛剛有人自稱是殿下派來的人,他送了一封信過來。”

“那人在哪裏?”符靜嫻接過信,問道。

含笑說道:“人已經走了,他隻說要娘子和府上人按照信中所說去做就好,還說會有人配合。”

符靜嫻打開信箋,看了兩眼直接說道:“你叫來奶娘,將茗兒包好,再叫人通知意可、芸兒和靜姝三人去鳳儀閣,我現在就過去。”

符靜嫻說完便往王玨的小院走去,信中所說她不知是真是假,她不敢做下決定,一定要與王玨商議之後才能拿定主意。

王玨有了身孕,雖然已經三十多,可這還是她的第一胎,因此她也是倍加小心,聽產婆說前三月要萬分小心,她用過晚膳之後就躺下休息了。

雖然說是休息,可是白日裏門外突然多了三四百的禁軍,將府門擋住,她還是有些憂心忡忡,正在她胡思亂想時,瑞娘就帶著符靜嫻走了進來。

王玨看過信箋便將眉頭蹙起,似是自言自語道:“聖上是要對殿下也下手了?殿下這般做是不是要反了?”

王玨由瑞娘扶著緩緩的坐起,說道:“我就覺得李景遂和李弘冀的死不是簡單之事,一定是聖上看到唐國成為大國,怕兩人威脅到他的皇位,這才將兩人殺害。殿下雖然遠在杭州,可是他給聖上的威脅才是最大的,聖上如今這麽做也一定是怕殿下會在將來威脅他的皇位。”

符靜嫻輕歎了一聲,王玨淡淡一笑,說道:“靜嫻不要擔心太多,我們隻要按照信中所說去做就好。”

見意可、禇芸兒和符靜姝三人先後過來,王玨直接說道:“芸兒去將所有賬本都收起來,我們今夜準備出城。”

王玨這會兒也在讚歎殿下英明,將每月賺來的銀子都存在周氏櫃坊裏,她們離開也不怕金銀財物的損失。

禇芸兒聽得王玨的吩咐立即去賬房收拾賬本,由於王玨有了身孕,從她來江寧府這一段時間,王玨對她萬分的倚重,將很多事情都交給她來處理,她也做的萬分精細。

禇芸兒去收拾賬本,符靜嫻見王玨拿定了主意,便也回自己的小院去收拾東西,意可和符靜姝自然也給王玨趕了回去收拾東西。

王玨剛剛神情淡定,可是人都散去,她又露出自己的憂心,她不知道夜裏會發生什麽情況,外邊有三四百的禁軍,府內的三百人是殿下的死忠,這些人都是沙河幫中人,對她也是萬分的忠心,可是還是不能確定晚上是否會有希望,隻能希望呂德能夠想到所有敝處,讓她們順順利利的出城,登船趕到殿下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