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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鍾蒨派出,李璟忽然想到李景遂與李徵古的仇恨要比李弘冀和李從嘉都大,兩人遇刺很有可能是相互攻擊,除去這三種可能之外他再想不出別的,不過他倒是希望此事是他所想這般,與李弘冀和李從嘉無關。
鍾蒨又攤上一件難辦的案子,他極不情願但是聖命難違,他不得不放下手中要忙的事帶著王烈等一眾官差跑去宣州,先查曾經的皇太弟,如今的安樂公李景遂遇襲之事,然後再回返查李徵古全家都被腰斬之事。
鍾蒨如此做倒不是因為他媚權,而是因為這是李璟的命令,從此也能看出,李璟的心中皇族比臣子重要。
鍾蒨一行人馬不停蹄用了僅僅一天時間便趕到宣州,初到宣州他來不及休息直接拜見安樂公李景遂。
鍾蒨給請進驛館,一見到李景遂不禁皺眉,如今的李景遂一張枯黃的老臉毫無生氣,前些時日李景遂從婺州戰敗回京時,鍾蒨還在遠處看過兩眼,可是比這有精神多了,這才不到半月怎麽就變成這副樣子。
不過等鍾蒨一靠近就發覺了其中的奧妙,李景遂居然在與自己做戲,他剛走到床榻邊就聞到生薑味道,再看他一張老黃臉便明白,李景遂臉上塗了生薑汁。
鍾蒨見李景遂與自己做戲就想到他極有可能是在逃避責任,但就算是他查出是李景遂所為,他也不能將人扣下,一是聖上沒給他命令,他沒有這麽大的權利,二是他怕李景遂手下的親兵也將他們這一行人滅口。
鍾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李景遂自然不知他在想什麽,見他靠近就歎說道:“有勞鍾府尹為我的事操勞了。”
“殿下說的是什麽話,這是下官應該做的。”鍾蒨拱手回道。
李景遂上下嘴唇動了兩下沒說出話來,他身邊的妾室就說道:“殿下在出京城之後就一直病怏怏的,前幾日遇刺之後更是大病一場,昨日才算是好轉了一些……。”
鍾蒨點頭低聲表示關心的說了兩句,然後又故意試探著說道:“幸虧殿下還親兵護衛,李徵古可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全家百口全部給強盜腰斬了。”
李景遂剛剛還閉起的眼睛瞬間睜大,用力咳了兩聲,這才緩緩說道:“老天無眼,老天無眼啊,孤王還想親自將他折磨致死,哪裏想到讓他這麽容易就死了……。”
鍾蒨一咧嘴,見李景遂做戲倒是像真的,隨即又是一笑:“強盜也省了殿下的麻煩。”
李景遂躺在榻上長歎一聲,道:“孤王心有不甘……!”
鍾蒨又與李景遂聊了半個時辰,李景遂裝出疲憊鍾蒨這才退出,帶著他帶來的衙差去查找線索。
鍾蒨一出門李景遂頓時坐了起來,又將站在門口的親兵叫進來低聲問道:“鍾蒨這人心思細密,李徵古那邊可做得幹淨?”
親兵躬身回道:“回殿下,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沒有任何疏漏。”
“好。”李景遂露出奸猾的一笑,絲毫沒有剛剛鍾蒨在時裝出的那副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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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蒨在宣州停留數日,在李景遂所乘的船上他沒有發現任何刺客留下的痕跡,他隻看到十幾個親兵不同程度的刀傷,又聽過不同隨行人員給他皆是相同的回答,鍾蒨此時已經能夠斷定李徵古的死與李景遂脫不了幹係了。
所有隨行人員都是同樣的語氣和同樣的話,怎麽可能不讓鍾蒨懷疑。長江裏大船一直絡繹不絕,白日間就遇到刺客且周圍沒有任何過往船隻,兩岸的村落也沒有聽見任何打鬥聲,這怎麽可能存在的事?
鍾蒨沒有將李景遂抹生薑汁做戲之事說給王烈,但王烈仔細分析之後也覺得事情很是蹊蹺,李景遂隨行人員從上到下的口吻都是完全一致,沒有半點異樣,這還是他辦案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遇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人提前做好了準備。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這李景遂被刺一案就很有可能是在做戲,也是為了逃避責任,將李徵古全家被殺一事推給別人,那麽李徵古被殺一案很有可能就是李景遂下手。
入夜,王烈將自己分析出的結果說給鍾蒨。
鍾蒨立即製止了王烈,走到門口見周圍沒有任何人之後,這才關好門窗說道:“事情本官早就看出異樣,我們也不能再管下去,宣州已經不是我們能再留之地,我們要盡快回京說給聖上,讓聖上自己定奪。”
王烈深思片刻點頭應許道:“那明日使君回京,小人帶著兄弟們去李徵古遇刺的地方查探。”
鍾蒨搖頭說道:“本官也一起去查,我們最好不要分開,免得遭了某人的黑手。”
翌日一早鍾蒨便與李景遂道別北上,李景遂認為鍾蒨沒有查到任何便放任他們離去。
李景遂遇刺在船上,且周邊皆有村落,李徵古遇害的地方一樣也有村落,鍾蒨等人一到便立即展開調查,附近的村落在李徵古被殺的當晚皆是聽見了喊叫聲,而李景遂被刺的那天卻是沒有一條船,沒有一個人看到。
之前李景遂給自己做戲,就讓他認為是李景遂策劃了整件事,而更讓鍾蒨認準了是李景遂所為的是他在李徵古遇害的船上找到數把鋼刀,而這些鋼刀卻是都印著銀槍都的字樣。
鍾蒨知道銀槍都在白鷺洲有自己的兵械作坊,但是軍中隻有校尉以上的校官才配有這樣的鋼刀,而普通士兵都使用庫部發下來的鋼刀,這種刀市麵上根本就不會流通,而且白鷺洲上也不會私下販賣,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景遂仿製用來嫁禍。
不說鋼刀的問題,李徵古一家百口沒有一個活口都給殺死,刺客撤退應該是在沒有任何威脅的情況之下,為什麽會將殺人凶器扔下,而李景遂那邊刺客在親兵的攻擊之下應該是逃,而那邊卻是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李景遂殺掉李徵古,意圖嫁禍李從嘉,一舉兩得要除去兩個仇人。
鍾蒨調查到這裏已經明白了一切,便立即帶人回京向聖上如實稟告所查結果。他料定李景遂嫁禍鄭王殿下,也不將刻有銀槍都字樣的鋼刀藏起,而是直接送到了李璟麵前。
鍾蒨回京立即進宮將所查結果說出,李璟聽後頓時惱火的拍了桌子,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李景遂雖然被貶到袁州,但是從他此番作為李璟才明白他還沒接受現實,一定要再給他一些教訓才能讓他徹底的死心。
李璟狠下心,在鍾蒨麵前下旨命令李景遂立即回京,又將他扁為庶人,如同高氏兄弟一般給囚禁於京中。
李景遂如此做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若是他安心去袁州,不在路上害李徵古,不嫁禍給李從嘉,李璟也不會下狠心。
李景遂安心去袁州,他還有發展的機會,因此將來也能與李弘冀或是李從嘉一爭高低,可是眼下他給囚禁於京中,手中沒有任何兵權,就連親兵都給打散,他手中沒有一個能使喚之人,隻剩下那秘密的情報機構,但府邸內外皆有重兵看守,就連采買都是李璟安插的人,李景遂任何消息都收不到,他除去在小院中賞花也隻能等死了。
對於李景遂突然被召回且被囚禁,最為興奮的還是李弘冀,之前李景遂被廢黜,但他認為父皇在廢黜他的同時又給了李景遂蓄力反擊的機會,此時將他扁為庶人囚禁在京中這才將他希望徹底打碎,因此就算是李景遂能活到八十歲一百歲,他都不用再去擔心李景遂與他競爭。
如此李弘冀的威脅就隻剩下李景達和無意競爭儲君之位的李從嘉。
李從嘉雖說無意儲君之位,但是在李弘冀眼中他比李景達的威脅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