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快樂!)
李從嘉明白此間的道理,他知曉李景遂一定也知道殷崇義要來查此事,認為他故意要否認一切,但李從嘉哪裏會讓李景遂這麽容易的從此事脫身。
雖然他不想在戰時過多的計較此事,但他不能容忍有人騎到他頭上拉屎撒尿,就算不追究但也要讓他吃些教訓。
當然姚君生如此說,李從嘉不知此事隻是他臨時生變想要極力否認,不知這不是李景遂的命令。
“屬下隻是一個謀士,怎敢欺騙殿下,自從皇太弟殿下來到湖州紮營,的確沒有見過銀槍都的斥候去送信。”姚君生回道。
“來人,將崔福叫來。”李從嘉放下姚君生不管翻看著幾案上的文書,良久才笑著對他說道:“姚先生,等會本王讓來的人與你對峙一番,你看如何?”
姚君生麵色一沉,瞬間又嘿嘿一笑道:“殿下何必,這隻是無關大局的小事而已。”
“湖州三位主將被本王射傷,湖州守軍不知其生死,當時若是攻城我軍用很小的代價就能將其拿下,而如今呢,涉及到數千數萬唐軍的生命,姚先生與本王在這裏說是小事?那本王問問你在你眼裏什麽是大事?”李從嘉眉頭微蹙冷哼了一聲問道。
姚君生沒想到李從嘉會給他扣這麽大個帽子,當今聖上都因為蘇州一戰死亡過多,下令可以不顧吳越城內百姓的生死采取任何方法來攻城。沉默了片刻,姚君生才說道:“鄭王殿下,屬下當日不在場,的確不知是否有斥候去送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說沒有?難道你是在向本王炫耀皇太弟有多麽信任你,無論做什麽事都把你放在身邊?就連去茅房都要你陪著?”李從嘉抬眼笑道。
姚君生第一次與李從嘉麵對麵,沒想到他這麽伶牙俐齒,原本路上還想過很多話來反駁和狡辯,可這會一刻也不想在這裏留下去了,隻想快些離開,苦著臉說道:“殿下,那炸藥包的事。”
“炸藥包?本王哪裏有什麽炸藥包?姚先生不會是記錯了吧?”李從嘉雙手一攤也故意的耍起了無賴。
姚君生可以不承認當天有人去送信,那他也可以不承認什麽炸藥包的存在。
“這……”姚君生一咧嘴。
“本王的確不知姚先生所說的炸藥包為何物。”李從嘉眨著眼睛茫然的說道。
姚君生不想與李從嘉再糾纏下去,說道:“殿下,可不能延誤了戰機啊。”
“最有利的戰機已經被我那自負的皇叔給耽擱了,你來說說現在的戰機出現在哪裏?”李從嘉反問道。
“姚先生不說,那本王來說說看?”李從嘉翹著腿,“若是本王想的不錯的話,一定是皇太弟殿下想趁著殷內使來長興縣查他之前之事之前開戰吧?本王知道皇太弟上報給聖上的奏章內容,擅自攻城意圖搶攻,破壞了皇太弟殿下的戰術布局……。”
“可若是攻城本王銀槍都必定有傷兵,可是此時本王營帳中一萬人皆很健康,皇太弟殿下不是想讓本王營帳裏多些傷兵,好給殷崇義當成是前幾日搶攻造成的吧,或者說本王再次搶攻……”
李從嘉說完盯著姚君生一張老臉,見他低頭不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就知道多少都被他給說中了一些。
李從嘉明白如今他當著姚君生的麵將這話這麽說出來,與李景遂的關係也算是徹底的破裂了,當然還有一種讓兩人維持表麵良好關係的途徑,那就是將姚君生扣下。
想到李景遂暗殺自己,李從嘉瞄了兩眼姚君生笑道:“當初江寧府那些刺客沒有將本王殺掉,我猜姚先生一定萬分後悔?”
對於李從嘉能猜出皇太弟在大營裏說的話,姚君生隻是認為湊巧,可是這會兒他說當初刺殺之事就讓他感到恐慌了,剛剛他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會兒就想著自己若是會遁地術那就好了。
看著李從嘉陰鬱的眼神,姚君生這會兒真如李從嘉所說,他後悔派去的人少給他活了下來。
此時他也明白李從嘉與李景遂的關係也算是徹底的決裂了,也不知道這會兒無功而返,李景遂會不會因為他的擅自妄為再次辱罵他。
“姚先生,今日就不要回去了,留在本王這軍營之中與本王痛飲一番如何?”李從嘉看著他的表情,笑道,“皇太弟殿下托付你辦的事,本王另叫他人送去。”
“這有些不妥吧,明日開戰,屬下還要為皇太弟殿下出謀劃策,改日屬下再來與鄭王殿下大醉一場可好……”姚君生猶豫良久說道。
姚君生見李從嘉捅破了之前的事情,很快想出李從善的事情是有人嫁禍,憑借兩人傳說的矛盾,說不定主謀就是李從嘉,而在嫁禍之後李從嘉才知道這是江都所為,為了隱瞞他的嫁禍之事才沒有當著聖上的麵說出是江都所為,若是事情如他這麽想,那李從嘉肯定不會讓自己活著出去將他嫁禍李從善之事說出,留他在軍營飲酒隻是借口罷了,說不定就是想謀害了他的性命,他又怎麽敢留下呢,可是走與不走還由得他嗎?
姚君生想到李從嘉將他除掉,隻要稍作修飾,那麽他們兩叔侄之間的關係將會一如既往的表麵良好,心裏頓時後悔應了皇太弟殿下的命令。
見他的表情李從嘉調笑道:“先生不用擔心,本王可不想要你的命,本王很看重你的才華,跟在皇太弟殿下身邊辱沒了你的才華了,不如你就跟了本王吧,本王給你來個金蟬脫殼,以死脫身,你說如何?”
“屬下多謝殿下美意……”姚君生聲音帶著一些膽怯說道。
不等他說完李從嘉笑道:“這就麽定了,本王這就派人去與先生一起來的侍衛和皇太弟殿下要的東西送去,順便通知一下先生要留在這裏飲宴。”
崔福正好這時走了進來,見到李從嘉與一個陌生的白胡子老翁,看了兩眼然後才道:“屬下參見殿下。”
“崔福,你去找兩個放心的人將炸藥包給皇太弟殿下送去,順便告訴皇太弟殿下一聲,明日本王不會參與進攻,再給本王準備兩個下酒菜,本王要與姚先生一醉方休。”李從嘉笑道。
崔福不認識姚君生也不多問,聽李從嘉這麽說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崔福一走李從嘉就說:“姚先生,你可知道當日本王就是與崔福一起將那三人射傷,也是他的手下去的皇太弟殿下軍營?”
“屬下不知。”姚君生知道這會兒逃不掉,心裏多少有些恐懼低頭回道。
偷偷抬頭看李從嘉似笑非笑的眼神,姚君生跟了李景遂十幾年知道李景遂便是這樣的眼神時最可怕,哪裏想到在李從嘉這裏他也可能看到同意的目光,隨即求饒道:“鄭王殿下饒過小人一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李從嘉搖頭一笑歎道:“姚先生,你說說銀槍都上下哪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哪個是從石縫裏蹦出來的?皇太弟居然為了要奪本王的兵權,要本王主攻近兩丈高的湖州城,造成大的傷亡來給殷崇義看到……,之前有暗殺,今次又有這事,你說本王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若是姚先生這次來隻想要炸藥包,本王倒是不會難為你,可是你們安得什麽心?”李從嘉冷笑道。
“處處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先,這仗才打到這裏,後邊還有杭州、越州、明州、處州、溫州等等,吳越打下之後還有南漢,南漢之後還有楚國,還有那個不聽話的留從效更多的外部威脅都在,皇太弟殿下居然有心思想著窩裏鬥,說出去真是讓人笑話,就這樣還想征服天下?這不是在做白日夢嗎?”
“姚先生看看燕王李弘冀,雖然說平日心胸狹窄容不下人,可是如今呢,為了大局任憑皇太弟殿下調遣,可是皇太弟殿下在想著什麽,奪了皇甫繼勳的兵,又再削弱潤州的力量,如今又將手伸到本王這來了,皇甫繼勳和皇兄可以任他打罵,可是本王不會。”
“就委屈姚先生了,姚先生的父母雙親,妻兒老小,本王都會托付人去照顧。”李從嘉說完,劉茂忠便帶著親衛從營帳外走了進來,八個人都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姚君生早就見慣了這樣的情景,當然他見過的是李景遂對別人使這樣的手段,哪裏想到今日會輪到自己。
看著劉茂忠等人向自己靠近,姚君生想著他即將離開這個多彩的世界很是不舍,帶著哭腔不停的求饒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李從嘉無意要姚君生的命,當然也不會放他回去,他要將姚君生擺在殷崇義麵前。
之前李從嘉還在想著用什麽手段,哪裏想到姚君生這個證人就自動送上了門,姚君生是李景遂最信任的謀士,很多事情都是經過他的手,甚至很多事情都是他想出,隻要將姚君生推到殷崇義麵前,那麽他也不用多說什麽,事情自然明了,李景遂也將無法從此事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