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操深更半夜從牢裏提了出來,他是要殺我?肯定是我白天的話實在是惹火了他,他思來想去睡不著所以決定現在就殺了我!

我懸著一顆心跟在他的後麵穿梭在一個又一個院子,可是我越想早點知道結局,他卻好像越沒有停下的意思。黑漆漆的夜裏也不掌個燈,我隻能看著曹操那如虎狼之勢的背影,這種氣氛太令人窒息。

“你要帶我去哪裏?”不想這麽不知目標的走了,我停下質問。

他立住,卻不發一言。

很久很久,在漆黑的夜裏你麵前站個不會說話的人,真的令人恐怖窒息。我鼓足勇氣、桀驁不馴地問他:“你為什麽不說話,三更半夜的你不要裝神弄鬼好不好!”

他的頭稍偏,呼吸明顯加重但是仍不言語。

真是個變態!我清了清喉嚨,單刀直入地說:“你想怎麽處置我不如明明白白說了吧!如果要殺我就不用挑什麽地方了,這裏很好就這裏吧!”

曹操終於轉過身來,他眼睛死死地逼視著我,眼神真的好可怕!

我不免怯懦下來:“如果……你現在不是要殺我,那你就說句話!”我得承認他的氣場真的非常強大,我的小宇宙在他的凝視中完敗。

“從來沒有人敢跟我們這麽說話!”他冷冷地說。

我點點頭,也認同:“我知道,因為你是曹操嘛,位高權重。”

他胡子微動說:“那你哪來的膽?“

我一怔,平靜地說:“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曹操的鼻子發出一聲冷笑。

“你幹嗎這麽笑?這樣很沒有禮貌,也特別沒風度!”看他傲慢就是不爽,說好聽點叫梟雄,說難聽了不就是個在曆史上臭名昭著的人嗎,居然還對我冷笑!

曹操沒招呼地一下掐住我的下巴,他快得像閃電,直到被他掐住了我才反應過來。他的目光如射燈一樣左右瞅著我的臉,他陰陰地問:“你很想恢複容貌?”

嘩,真的好疼,我下巴被鉗製發音都咕噥!但是我平生最討厭被人脅迫了!!我頂回他:“是啊,迫切得就像你想自己做皇帝一樣!”

謔!曹操鉗著我的下巴將我一把甩出去,我吃痛地後退兩步直到扶住了花叢才站穩。

他定了定情緒突然地哈哈地大笑,他伸出一手勾起我的下巴調戲地說:“你證明了一個道理!一個女人除了長相美麗能吸引男人,有個性——也同樣可以!”

我呸!我唾一口扭過脖子,諷刺他:“陰晴不定的變態,誰要吸引你啊?!你自己想太多了,本姑娘早就嫁人了!”

曹操一甩手,無所謂。他反而讚道:“有膽量!你們處心積慮要見華佗,我不攔你。華佗也不用你們救,如果他想走就由他自便!”說罷,他轉身拂袖而去。

什麽?難道他要帶我去見華佗?我忘了被捏腫的下巴忙不迭地趕緊跟上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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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兒,進入一個小院,與別處不同的是這裏雖是半夜但卻燈火通明。

曹操沒有敲門便推門而入,隻見堂中全是拉滿了一排排的線,線上掛滿了紙幅!白紙黑字一張一張地好不瘮人,門一開滿屋的紙幅迎風而動頓讓人背生冷汗。

立定我才看清,居然有一頭發淩亂的骨瘦老頭盤坐在內屋的地上。他癡癡呆呆一手提著隻筆,地上鋪了亂七八糟的紙還像要寫些什麽。這老頭想得非常的入神,我們進來似乎都沒有影響到他。

曹操回頭好整以暇地看我。

我不懂,問:“這……這怎麽回事?”

“華佗在此啊!”曹操的語氣裏含有那麽點戲謔。

不會吧?!

我震驚了,又再看看眼前這癡癡呆呆的老人,直搖頭:“你,你說……他就是華佗?你開什麽玩笑啊?”

曹操撇嘴又是鼻孔冷笑一聲,似乎他習慣了這樣笑。

這老頭真的是華佗?這枯瘦神經的老頭分明已經是半癡半瘋的狀態了!

回頭看著曹操一副好整以暇的冷笑,我毛了!痛心地指著他斥責:“看來你的惡名真不是浪得虛傳,一個神醫都能被你逼成這樣真不知道你使用了什麽手段!!嗬,不就是個頭疼嗎,至於把大夫禁錮得這樣嗎?治不好你也是你活該!!你這種人就該多得點絕症!”

在我說話期間,曹操始終目光炯炯地瞪著我,他的臉色從起初的震驚迅速轉為鐵青。

我真的控製不了我自己了,繼續地罵:“你這種人怎麽會不頭疼,攪得天下不太平、往小裏了還折磨平凡人!你的心思動得太多了,腦細胞每天都會死很多,你累不累呀?你……”

“呃!”還未說完,就被曹操以把掐住喉嚨。

曹操大聲怒斥:“你閉嘴!”他異常激動:“為何你們什麽都不問就先對我隨意定論、胡亂指責!!”

“啊……”他的手勁好大,我在他的手中都快窒息了。

“啊!!!!”突然一聲大叫,是那原本坐在地上的老頭——華佗,他被曹操的聲音吵擾回過神來!他一見曹操便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忙地跳起向曹操撲來。

“主公主公主公……”華佗激動得跟什麽似的兩手纏著曹操不放:“您來了,您怎麽到今天才來?你空了嗎,啊?是……是來給我寫《青囊經》的嗎?”

曹操被華佗纏得甩都甩不掉,正好鬆開了掐我的手讓我得以喘息。

曹操任絮絮叨叨的華佗拉著他,卻不溫不怒。

我看了一會兒,起疑問:“這怎麽回事?”

曹操還憋著怒氣,故而不回答我。

我聽華佗還在反反複複說著那幾句話,不禁好生好奇:“《青囊經》?是什麽東西,這名字很耳熟……”

“姑娘!”未等我反應,華佗卻一把轉向拉住我:“你也看過《青囊經》?來,來,你給我寫、你給我寫……”華佗提來隻筆興奮得朝我手裏硬塞。

我呆住,這是什麽狀況啊!

“《青囊經》是華老集一生心血的醫學著本,隻可惜半年前被他夫人當做柴火付之一炬,之後他就已然這副模樣。”曹操不想解釋,但還是勉為其難的說。

我點點頭,難怪聽著《青囊經》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原來也是本名書。不過,我問:“那這和你有什麽關係,他現在為什麽要纏著你!!”

“哎喲~~姑娘你不知道呀!!”未等曹操說話,華佗已經神神經經地跟我解釋開來:“主公是世上難得一見過目不忘的奇才,老夫萬幸啊!《青囊經》成書之日曾拿與主公過目幾日,如今隻有主公能還原老夫的畢生心血啦!”

過目不忘??我暈,甩過頭打量曹操。

這世上還有人會過目不忘?!好像隻有在小說裏才有這種人才吧……

我看著華佗覺得他不像說的假話,我語氣有些變弱,問曹操:“如果你真的有這本事的話,為什麽不幫他一下,聽起來這對你也不是很難的事。”。

“嗬,”曹操又一冷笑:“華先生的原本又三十六卷之多,本丞相日理萬機、所轄之事何止千萬!一部區區《青囊經》豈能與國家大事一起共享機要。”曹操搖著頭一副理所當然。

“什麽?區區的《青囊經》?”我忍不住為華佗辯護一下:“你的國家大事,嗬,是多大的是啊?一千八百年以後誰每天惦記你做過的事啊。可是,《青囊經》是什麽,那是醫學典籍、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呀!是救人性命的寶書啊,是不管過多少年,每一天都可以造福於民的東西呀!”

我歇口氣,我向來最討厭政客了,不免把氣撒了出來:“你們這些搞政治的,但凡發起變革或者戰爭都說是為了百姓的幸福生活、順應民意,你們懂什麽是為百姓著想嗎?如果你懂,你就應該把《青囊經》好好的給寫下來讓它造福後世、扶濟百姓……”

曹操像重新認識我一樣打量著我,瘋癲的華佗也在這一刻異常的安靜。

氣氛凝結,屋內沒有一個人再說話。

“好,”許久,曹操對華佗說:“她的臉被毀了,你要是能恢複她的容貌,我就為你複述《青囊經》。”

“好,好好好好!”華佗不敢置信、想也不想地久連連答應:“主公您放心,隻要您幫我複述《青囊經》老夫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我呆在原地,說實話、我心中的喜悅之情一點也不亞於華佗。這是真的嗎?從這一刻開始我真的就走上恢複容貌的程序了嗎?!

“你很有見地,我也很想見識一下……”曹操略一沉吟,習慣地冷笑撇嘴,說:“你的廬山真麵目!”

我心中不由地發冷。

“你就在這個院子裏請華老為你醫治……”

“這個院子?”我大驚!他還沒說完,我就趕緊搶白:“不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是孫權的夫人怎麽能住在曹操的府上?!若是他日傳了出去真夠讓人浮想聯翩的,我絕不能做有損孫權和東吳名譽的任何事。

曹操似早有預料,他探究著我的眼睛,說:“那就在徐大人府上吧!不是他舉薦你和妙兒的嗎?!”他語中含沙射影,等於戳穿了徐庶也是我們的合謀人。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攥了半天拳頭才說:“對不起,看來是我們,啊不,還有外麵人都錯怪你了!不過,徐大人他也沒有其他惡意,他以為……他隻是想救出華大夫而已,也沒有什麽其他的目的。我可以像你證明他絕對沒有忤逆你的動機。”

“好了,”曹操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我不在乎這些,反正我的身邊永遠有很多這樣的人。”

曹操這人著實不討人喜歡,但聽得他最後這一句我心中又為他淒然,又聯想起大家以為他禁錮華佗的誤會,突然心中也為他同情起來。

曹操不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謝謝!”我趕忙說。

他停住。

“這對我很重要,我是真心的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