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熟識

?我使勁晃晃腦袋,趕走那些混亂思緒。

低頭盯著地麵尋找了十多分鍾,聽得側麵傳來一聲低哼,抬頭發現自己竟到了一塊集滿白雪的空曠之地,側前麵便是一塊從山上翻滾下來的巨大岩石,痛哼的聲音便是從岩石後麵傳來,忙繞過去查看,一個老漢背著一簍子柴火和一些野菜側對著我癱坐於地上,雙手扶著腿,臉色痛楚不堪。

“老伯,你怎麽了?”我一邊問著,一邊上前查看,老伯的右腳竟卡在地麵裂開的一條細縫裏,拉不出來。

先前發生震動,又下過一場雪,老伯定是未注意便不小心踩進了縫隙裏。

見老伯手裏帶著砍刀,我建議道:“可以用刀將地麵劃開些。”

“我試過,可砍刀太鈍,泥土太幹硬,沒有效果。”老伯又試著拉拉腳,臉上頓時冒出冷汗。

“發生什麽事了?”神川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這位老伯的腳卡進石縫裏了。”我轉頭見得他仍舊帶著那頂帽子,寬大的帽簷遮住他大半張臉,隻露出那精致的下巴,手裏提著兩隻剝洗幹淨的兔子,快步走過來,將兔子塞到我手中淡然道:“雪天裏獨自走動是很危險的。”

“嗯?”我提著那隻沉重的兔子不解地看著他。

他沒在繼續說話俯身去查看老伯腳邊泥土的情況,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蹲下開始在裂縫邊開挖,匕首手柄處有著繁複如蔓藤蜿蜒的圖案,正是越瀧送予我尋找了片刻的匕首,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他手裏,“這匕首怎麽在你身上?”

“剛才在路上撿的。”鋒利的匕首,於短短的幾分鍾內在幹硬的地麵挖出一指深,拇指寬。

見得神川停下來,看著那老伯拿出腳,慢慢地站起來。

我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匕首:“這是我防身之用的。還有在路上你可有見到一個裝得鼓鼓的錦囊?”

神川並沒回答從我手裏拿過兔子,大步往前走。

“多謝兩位的幫忙,我家就在那邊下麵,山裏風雪大,不如兩位恩人前去歇歇。”老伯指指對麵的腳下村落,挪動幾步,身子一顛,差點摔倒,幸而神川在身邊及時扶住他。

“你的腳已經腫了,得躺在床上多休養幾日。”神川吩咐著鬆開他的手,準備離開,猜想他定是怕人看見他的臉,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他的腳不能走路,我們就好事做到底。”

“老頭我還是能走的,隻是這天寒地凍,山上多危險,兩位恩人還是早些離開才好。”

“咕咕”肚子開始叫喚起來,我尷尬地笑笑建議道:“不如我們弄些吃得儲存些體力了在出發?”

老伯的背簍簡直是百寶簍,裏麵還有隻小鍋,少許調料和一些草藥。

火堆燃燒起來,裝有雪水的小鍋子架起,處理幹淨的兔子加上簡單的調料開始熬煮。

掃出一片空地,隨意坐下,單手托腮看著沸騰的鍋子,問老伯:“老伯昨日裏在山上嗎?知道那裏發生了塌方?”

“那個山頭經常發生坍塌,經常有人在那裏喪命。”老伯直接坐在地上,加著柴火歎氣說道,“前些個日子不斷有人上那座山據說是尋什麽寶貝?唉!大都喪命於那裏了……”

老伯獨自嘀咕著,我用木勺子攪拌鍋裏的湯,一股濃香撲麵而來,偏頭看身邊靜靜打坐的神川,最後落到老伯身上:“你草簍裏有碗嗎?”

“啪”神川身子歪歪倒於地上,我忙轉身將他扶靠到身上,一邊大力拍打他的肩部,一邊大聲喊叫:“喂,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嚇得老伯也挪過來詢問:“可是受傷了?”

“咳咳”幾聲輕咳,神川坐正身子暗啞柔和的聲音傳來:“我沒什麽事,不需要這麽大的勁。”

“不大力拍怎知道你死了沒有?”我放緩語氣故作輕鬆說著收回拍打的手,發現自己正在發抖,心髒也跳動地狂亂,我埋下頭,探索自己的內心,我竟這般害怕身邊之人的突然失去。

那鍋兔子湯很香,而我已沒有任何食欲。

我一手攙扶著腳受傷的老伯,一手緊緊地挽住曾突然暈倒的神川,順著蜿蜒的小路走了半個多小時,便可見得一個院子,兩間茅屋,院裏樹下正在縫補衣裳的大娘放下手裏的東西跑過來,一把扶過老伯,焦急不安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哪裏受傷了?”

“小事。”老伯笑著吩咐道,“你快去弄些吃食。”

茅草屋不大但收拾的很幹淨暖和,神川坐在我對麵輕輕咳嗽幾聲,嘴唇又蒼白了幾分。

“你身體很不好?”我捧過熱茶遞給他詢問道。

“曾經的寒毒罷了。”神川頗為淡然回答。我皺皺眉頭,自己給自己到上一杯熱茶捧著:“你剛才是因為毒發?”

見得大娘端進來幾大碗菜,問題立即戛然而止,大娘將菜飯擺放於桌上無比純樸笑說道:“多謝兩位救了我家老漢,山裏粗野,沒什麽好招待二位。”

“客氣了。”剛才沒吃多少又走了這麽遠的路,我餓得快暈過去了,拿起筷子開吃,卻見對麵的神川嘴角浮起一抹熟悉的笑,但很快消失無蹤,喝掉手裏的茶水,便拿起筷子無比優雅的吃起來。

我眨眨眼,看了他片刻,探視不出個所以然來,側頭問大娘:“大娘,這裏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