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死穀
似乎撞動了某些機關,無數尖銳樹枝從兩邊射來,從後傳來幾聲哀嚎。
“聞泰,接著。”聽得神川吩咐著,那匹黑布快速收了回去,隨之出現在身體兩側,如長長的布欄將大夥圈進直線上。
“天地之初,混沌莫開;人現物生,掃暗見明。”神川淡淡念語。
黑色長布化作舞動的強盾,抵擋住所有的暗箭襲擊,樹枝紛紛掉落,如冰雹壓在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聞泰。破!”神川大嗬一聲,在空闊的樹林裏傳來無數“破……破”的回音。
黑龍起舞,萬年不見!隻覺一陣厲風而起,卷起漫天蓋地地雪花,迷住我的眼、動搖著我的身軀,南姑在身後緊緊地拉著我。
好半晌,風雪才停頓下來,耳邊傳來清晰地“嗖”聲。
我慢慢睜開眼,身邊的黑布已撤離,前麵的霧霾已消失,可以清楚看見不遠處白茫茫的空地,及下麵山穀裏一個被大雪遮蓋的院子。
“啊!”聞泰一聲大叫,原本有些呆滯的目光變得生動起來,大步狂奔,手舞足蹈道:“那裏有人家,終於可惜吃到美味點心了。”
“別亂跑。”老聞伯一把揪住他的脖頸,沉著臉說道,“那裏有一畝地毒草。”
“咳咳”身後傳來神川輕微咳嗽,原本聽得毒草二字兩眼驚喜的瀾喻,臉色頓時暗淡下來,忙扶持住神川,關切問道:“你感覺如何?”
神川搖搖頭表示沒事,看看身後,永凜的侍衛還有兩個,瀾喻的侍衛也隻有六個,其中一個身上紮有一根銳利的樹枝。
老聞伯看看前麵,回頭說道:“掩埋在雪堆裏都是見血封喉的毒物,受傷的人就在這裏等著。”
“這麽大麵積的毒草地,顯然是有心人種的。”瀾喻說著,眼裏閃過一絲輕蔑,“但也不過如此。”
除去幾名受傷的侍衛,剩下的人繼續跟隨老聞伯身後,在雪地裏成“之”字型行走。
走在我身後的南姑一個躡趄,發出一聲低呼,苦伯忙扶住她急切詢問道:“怎麽了?”
“沒事。”南姑一派溫和回答。
厚重的雪已經埋到小腿,無法知道地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危機。
我回過頭命令道:“苦伯,將她抱起來,看看。”
南姑一個勁擺手:“公主,真的沒事。”
她的雙腳從雪地裏被拔出來,右腳上纏著一隻已成白骨的手,“啪噠”掉落於雪,在黃昏中觸目驚心。
“是曾經探險人的屍骨,小姐,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到達山穀。”老聞伯皺眉看看雪堆上的手骨說道。
“用步行是無法在天黑之前到達。”永凜看著漸漸灰暗的天空,伸過手來,要拉我:“我來帶公主過去。”
卻被神川攔臂擋住,喊了聲:“喻。”
其身後的瀾喻斂斂眉頭,縱身而起,一把撈住我的腰,停到我站立的位置,對永凜諷笑道:“攝政王似乎忘記了本太子與長公主的聯姻了?”
我整個人靠在瀾喻懷裏,一股冷冽氣息侵襲著我的身體,叫人全身不舒服,“有時間在這裏廢話,不如趕時間進穀。”
“爺爺,我自己能夠……”
“閉嘴。”聞泰被老聞伯擰起衣領,癟著嘴在餘暉中起起落落。
太陽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線,白雪皚皚地天際處六七個身影如靈動的大鵬鳥在危機四伏的山地裏跳躍。
在白雪映襯下,聳立在山穀裏的獨門院子顯得格外顯眼,站立於籬笆們身邊的巨石上刻有兩個鮮紅大字“死穀”,老聞伯站在石前看了半晌,終於推開籬笆門進入。
“這裏就是目的地?”我看著默默進入的老聞伯問道。
他沒有回答我,甚至沒有回頭,略頓頓,點點頭,便繼續往前走。
每人手裏都握有一隻火把,跟在老聞伯身後進入,院子裏有三間破舊的屋子,正中間是個空蕩蕩的大廳,隻有一張光禿禿的軟榻,推開左邊房間,竟是一個花房,一層層的木架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花盆,但隻有幾棵枯黃的植物。
“那些都是毒草。”瀾喻仔細看過枯黃植物後說道。
踏進右邊的房間,是間狹小的臥室,一張床上麵的堆著破爛的布匹,積滿灰塵。
臨窗有個書桌,桌上有個青色花瓶,裏麵裝滿混濁發臭的水及幾枝毛筆。
牆角裏還有一個支離破碎的衣櫃,櫃門已腐爛,隻留有個空蕩蕩、搖搖晃晃的櫃子。
整個院子裏的東西一望無垠,完全看不到所謂財富,當然隱藏的暗室除外。
老聞伯走到破爛的衣櫃前,從衣袖裏掏出一枝小拇指長的暗紅色玉骨,看著我問道:“小姐應該有隻拇指長的雪蓮發簪吧?借我一用”
我點點頭,從胸口處掏出荷包,拿出那枝雕刻有藍色雪蓮的發簪,遞上。
渾身有些異樣,感覺有無數隻眼睛看著我,偏頭望去,永凜正咧嘴笑看著我的胸口,和瀾喻站在一起的神川似乎也在盯看著我。
“哢嚓”老聞伯接過,拆下發簪上的雪蓮,露出一個圓孔,將自己手上的玉骨接上,輕輕一扭,兩者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蹲下身子,將衣櫃的地板揭開,露出下麵的一塊石板,石板正中間便是一個長形凹陷,老聞伯將重新結合的簪子放上去,輕輕一扭,“空隆”一聲巨響,房間裏的床鋪移了位,在地麵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老聞伯將蓮花安在玉骨頭上,一根正常的發簪形成,遞給我,自顧往洞口去。
“你怎麽確定我身上一定帶著發簪?”我衝著他大聲質問道。
“如果小姐沒有帶的話,我會花些時間將暗道炸開。”老聞伯回答著進入黑暗之中。
“爺爺,等等我。”聞泰叫嚷著跟隨其後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