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地圖
麵上的黑布被揭開,使勁眨眨眼才能看清前麵的事物。
此時正處於一個空曠的半山腰,數十人手持各種武器站立於空地上,背對我們而站的是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對麵是個方臉大漢,一臉戾氣。地上躺有幾名受傷者,偏頭望去,林琦月身上的布兜拿走,但人已昏迷在蒙麵人的懷中。
突地在後麵的人群裏見到滿臉落腮胡子的羅二,正眼帶**緊緊地盯看著林琦月,顯然是認出了她,忽地對上我的眼,閃過一絲驚愕,便縮回到一邊。
“老四,你走吧!”許久,老者才開口說道。
“嗬嗬。”對麵的方臉大漢大笑兩聲,眼露狠光,向前挪了幾步,“您讓我走到哪裏去?”說著突地對著老者揮手撒出一包粉末。
“小心。”身邊蒙麵人大喊著將我後退幾大步,卻將前麵的老者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低歎一口氣:“你還想著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如果不斬斷那些思想,你永遠都活在欲望之中。”抬腳踢起落在地上的劍,伸手撈住,如閃電般對著老四正臉劃去,被對方輕巧一躲,老者擦過老四的身子長劍回收,挽了個劍花,直直地劃在老四肩胛骨,一個劃拉,傷口延伸到腰背部。
鮮血從棉衣裏沁出來,老四頓時趴跪於地,疼痛使他的麵容扭曲地極為難看。
老者慢慢地轉過身來,飄逸的白胡須顯得他格外慈祥,但他炯炯有神的雙眼告示著他不是普通的老人。
“如果在其他事上你擅作主張,我倒不會怎麽罰你,但竟違背我的命令去刺殺小姐,那就絕對不容。”最後那句話是厲聲說出。
“哈哈,真是迂腐的老頭子,哈哈,咳咳。”老四大笑著,身上的傷口似乎炸裂開,滲出更多鮮血,滴落在銀白的雪地上。
“叫小姐受驚了。”老者上前來解開我的穴道看著我頗為恭敬說道,“請小姐隨我來。”
“出高價尋我的人就是你?”
“正是。”老者回答著伸手一請,“請。”
那邊的蒙麵人橫抱著林琦月首先在前開路,我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跟隨其後,後麵便是羅二帶領的一眾小囉囉。
羅家寨,我從羅二手裏“搶”來的窩,今日終於在驚心動魄時刻被“請”來參觀。
佇立於半山腰偏僻地段,一個寬大的院子加幾間破舊的草棚屋,後麵便是一叢矮樹林。
我跟在老者進得正中間的房間,林琦月被帶到一個棚屋裏。
房間裏隻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老者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麵的風景,半晌回過頭來打量我:“小姐這些日子過得甚為緊張吧?”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直在椅子上坐定,反問道:“你還沒有自我介紹呢?為何認定我是你們的小姐呢?”
“我是老聞伯,曾經是蘇少爺身邊的小書童。”
“蘇少爺的書童?蘇息的嗎?那不是過百歲了?”我看著他六七十歲精神抖擻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百歲老人。“是蘇息害死了蘇扶嗎?蘇息後來又去了哪裏?隱居山林了嗎?”
“百歲算不上,九十到有了。”老聞伯對於我一連串的問題隻回答了一個無關緊要,“小姐與夫人年輕時很像,所以我能夠認定。”
“蘇家的那筆傾國的財富,可有無數人惦記著,但那隻屬於蘇家的後人,隻屬於小姐這唯一的血脈。”
“你知道在哪裏?”我繼續快速連續發問,“果真在扶息山脈?是蘇息藏的嗎?你有地圖?”
“小姐這般想知道,跟我一走不就知道了嗎?”老聞伯對於我急切的連問沒有多大反應,慢慢回答:“我隻有一角地圖,大的地圖應該在小姐手上。”
“我憑什麽相信你?”說不定是個用溫情來欺瞞的騙子。
“那角地圖已經被我焚燒掉,但內容卻深深地刻在我腦海裏,小姐不說我也猜出來,小姐手上的地圖是廣義的地圖,指出了大致的方位,而記在我腦海裏的地圖是狹義具體的位置。”
“那你將地圖畫出來給我不就行了嗎?”
“我在少爺麵前發過誓,決不能叫任何人看見地圖,絕對要將埋藏的東西親自交給小姐。”
“真是莫名其妙地誓言啊!連後代都不許看見。”我嘲諷著站起來往外走,“我對那些財富沒多大欲望,所以我要離開了。”
“作為蘇家後代,身上肩負著重整蘇家的使命,絕對不能讓城內百姓受人壓迫,甚至流離失所。”老聞伯突地攔到我麵前擋住去路。“現在四國要搶奪蘇家財產,分瓜扶水城,作為蘇家的小姐,青玉國的長公主,你絕對不能置身事外。”
“你這是在逼迫我嗎?”我冷冷地看著他蒼老的臉厲聲問道。
“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老聞伯絲毫不讓。
羅二慌張地跑過來,對老聞伯喊說道:“老爺子,山下來了一大片士兵。”
又一個青年男人過來開口,卻是虜我來的那個蒙麵人:“是嘉木國的兵馬。”
是永凜帶兵前來嗎?
老聞伯看看我,甚是鎮靜吩咐道:“叫他們不要抵抗,立馬撤走。”
“是。”青年人領命而去。
羅二仍舊一臉慌亂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他們不就是為了那些財富嗎?這正是個好機會。”老聞伯淡然說道。“既然小姐不願意,便隻有我這老頭子去了。”
羅二滿臉疑惑不解地看看老聞伯又看看我。
扶息山脈叢林密布,少有人煙,不知隱藏著多少危險,曾有尋寶之人多半喪命於那,他這番話是要引他們去死?
天色漸暗,飛雪漫天,黑壓壓的隊伍壓上山頭。
羅二早就跑沒了影,我和老聞伯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遠處慢慢靠近的灰黑色。
天地間無比安寧,高山、枯林、白雪、黑瓦靜謐地如一副唯美的冬日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