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紛鬥

東城萬福樓二樓包廂內,我和永凜相對而坐,彼此無言。

過了好久,永凜才慢悠悠開口說道:“公主有何疑問問我便可,怎能問那些心懷鬼胎的賤民?”

“那敢問你真實的身份是什麽?”我不假思索快速問道。

永凜有片刻的愣神但很快恢複過來,夾了一筷子菜於我碗中笑嗬嗬道:“就如長公主所言那般,嘉木王爺罷了。”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青玉可是和嘉木打得不可開交呢!”

“公主想知道嗎?”永凜突地將身子探過來,湊到我耳邊,熱氣灌入耳中,癢癢的,“但隻有是我的女人我才能告訴。”

我偏頭撇撇嘴,抄起筷子吃菜不語。

樓下傳來響徹雲霄的劈裏啪啦聲,還有

人驚慌跑動的聲音。

永凜皺皺眉頭對門外喊問道:“發生何事了?”

門被推開,吖兒也站在外麵,不安地回頭看我,這段時間真是辛苦她了,似乎總讓她處於驚恐之中。一個灰衣青年恭敬回答道:“是南回幾個士兵和青玉官兵醉酒起了衝突。”

“那我們去看看。”我站起來往外走。

“死人了。”樓梯口不斷有人往上跑,下麵早已沒有了食客,一片混亂,桌椅碗碟碎成稀巴爛砸了滿地,場地中央有七八個身穿褐色長袍和青色長袍的隊伍在相互廝殺,撕心裂肺的喊殺聲,刀光劍影之中血肉橫飛,兩邊均有不同程度掛彩。但最顯眼的便是地上躺著一具頭部鮮血淋漓身穿青色袍子的青年男子,毫無動彈,顯然已無生氣。

眼見著褐色長袍隊伍將青色隊伍快消滅殆盡,門口一個身穿青色長袍正氣凜然長有飄飄細須的中年男人,腰掛長劍,對著亂鬥的人群大嗬一聲:“住手。”

但無人理會,青衣隊伍全都受傷倒地,再無反抗之力,褐衣隊伍仰頭咆哮歡呼。

中年男人臉色一沉,上提一口氣,一個擒拿手將最前麵慶祝的男人,衣領一提,縱身一摔,冷聲道:“在我青玉國土上定不容你們這般張狂。”

一手一抓衝上來的兩人,狠狠地摔於地上,眨眼功夫,地上躺滿不同掛彩褐衣漢子。

顯然還沒完,從外麵又闖進一人來,中年,身材高大,碩壯,光頭,手持大木棍子,“這東城西麵已劃給我南回,青玉士兵隨便進入,且陳副將打傷我士兵,可不能這麽算了。”

忽忽掄了幾下棍子,對著陳副將側麵襲去,陳副將輕鬆一躲,啪啪啪,棍子落在尚好的櫃台上,裂開一條大縫。

“東城西麵劃給南回是什麽意思?”我沉臉問身邊永凜。

“意思就是,東麵是我嘉木,東城無青玉國站腳之處。”永凜視線從兩人爭鬥中收回來看著我笑嘻嘻回答。

“你們……”竟神不知鬼不覺瓜分了扶水東城,玉橙臨在幹什麽?

陳副將和光頭兩人已出得樓,大街上傳來忽忽打鬥聲,及人群閃躲之音。

“我們出去繼續看。”永凜準備拉住我的手往下走,我猛地後退一大步躲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不用了。”

快步下樓,站在門口大街上空蕩蕩的,除了較量的兩人。

“住手,我是青玉長……嗚”嘴巴被人從後麵捂住,捂下了我後麵的話,知是永凜,我雙手向後亂揮,摸到他的臉一陣亂抓,“嗚嗚嗚”

“啊!你這隻尖銳的貓咪。”永凜另一隻手抓住我揮舞的雙手低笑歎氣道,“隻要你不隨便說話,我就放開你。”他將頭快擱到我肩膀,聲音很輕很溫柔,我忙點點頭嗯嗯答應,大手放開,呼吸到新鮮空氣,我慢慢地轉身對著他一個微笑,突地一拳襲向他的腹部,但敲在他的手心,痛得我眼淚快掉出來。

“公主還是這般調皮啊!”永凜握住我的手,拉著我一個旋轉挨靠到牆壁,整個人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嘭”卻見光頭的木棍敲在我們先前站位的牆壁上,灰塵四撒。

光頭一收木棍,視線掃視到我們,上前兩步,道:“原來凜王爺也在這裏,真是幸會。”

陳副將也停下來,麵色難看地盯著永凜,隨之瞧到我,臉色疑狐的上下掃量我一番。

我使勁甩著手想掙開他,永凜直接摟住我的腰上前兩步哈哈大笑道:“來了這麽久終於能夠見識到南回第一侍衛長的功夫,甚是不易呢!”

又轉頭看陳副將,“當然陳副將的劍法也很厲害呢!”

“光頭大叔,你棍法真厲害,教教我吧!”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影,從斜對麵店鋪裏跑過來,聞泰雙手捧著幾個冒熱氣的紙袋,小心翼翼地騰出一隻手拉扯光頭的衣袖,眨巴著眼祈求道。

“光頭大叔?”永凜重複一遍聞泰的稱呼,大笑起來。

光頭男人麵色一遽,掙開聞泰的手,對著永凜頷首示意,警告陳副將:“陳副將還是好好教導教導手下人,下次可不會這麽簡單收場。”說著提著木棍快速離去。

聞泰遺憾地想要追上去,從街頭安靜地過來五六個穿褐色長袍的青年,迅速有序地進得酒樓,抬出裏麵受傷的褐衣隊伍,安靜地離開。

永凜停止了笑,低頭說道:“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

手始終禁錮在我腰際,擦過站於原處的陳副將肩膀,對著他笑了兩聲,看到他變暗的臉,顯得頗為滿意。

聞泰有些怏怏不樂地看著遠處消失無蹤的身影,從紙袋裏掏出一塊糕點吃下,也慢騰騰地跟在我們身後。

天色已是昏暗,陳副將手持利劍孤零零地站在蕭條寂寥的大街上,蒼涼如枯萎的古樹。